青云茶楼。
此时只坐了林浪一桌,其他人全都站在了门楼前的广场。
邱婉清惴惴不安。
买卖官职一事不仅存在已久,而且牵扯甚广。
无论如何,都应该低调核查。
哪有现在这样?生怕京城无人不知,皇上来了学士坊一样。
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小心谨慎问道:“陛下,如此大张旗鼓,会不会引起诸多麻烦?”
张骁也有点不太明白:“就凭那个杜周山几句话,还不足以降罪吧?”
林浪不急不慢的喝着茶:“所以朕才要弄的人尽皆知!昨天仅刘世忠一人,就揭发了三十多位。如果朕按照常理,搜集证据慢慢调查,要查到什么时候去?”
“这个....”张骁欲言又止,感觉速度缓慢,总比打草惊蛇要好。
倒是邱婉清心思灵敏:“陛下是想直捣黄龙?从吏部尚书入手,让那些做了坏事的人,个个自危,从而主动露出马脚?”
林浪点点头:“等着吧,这两天又要有一批不着四六的人落马了。”
此刻,孔廉三人已经走到广场上。
推开围观的人群,原以为会见到皇上,结果看见的只有幽白芷。
她面前还满满当当跪了不下四五十号人,各个垂头丧气,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孔廉觉得奇怪,刚想问问幽白芷发生了何事,陛下在哪?
就见田信然突然激动起来:“爹,你怎么带人跪在这啊?”
田彭祖一个激灵:“儿啊,这次惹祸了....”
站在不远处的孔廉,微微吃惊:“田兄,怎么是你?你为何跪在....”
他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等等。这个田什么的是你儿子?”
田彭祖刚要开口,幽白芷抢先道:“两位大人请先再此等候,我这就去找陛下。”
孔廉等她稍微走远,顾不形象的蹲在田彭祖身边:“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陛下为什么要让跪在这里。”
“孔大人,救命啊....”田彭祖越想越怕,好半天才将刚才的事情说清楚。
田信然听的是脸色铁青,眼珠一转,很懂事的跪在自己老爹旁边。
孔廉心里咯噔一下。
皇上这哪是要给肥活,这是要兴师问罪啊。
再也顾不上别的,直接料到问道:“你儿买官,有没有经过我吏部?”
“这个....孔大人,没有吏部经办,我儿也无法上任啊。”田彭祖都快哭了。
“啪!”
孔廉气急败坏,直接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大难临头,也顾不上此人是藩王的胞弟了。
怒不可歇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做这些事?脑袋不想要了!”
接着,又语速飞快的提醒:“你给我记住!一会儿陛下要是问起来,就一口咬死,那治河之法,是你儿子自己写出来的!不然我们今日都要死!”
他了解皇上的手段,现在又这么大阵仗,绝不是做做样子那么简单。
见田彭祖紧张的点了点头,他又问田信然:“你给我说实话,那个法子你都背下来了吗?别一会,在陛下面前露出马脚。”
田信然知道事关生死,也不敢胡说。
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应该,应该能背下来。”
“你别应该!要是错一个字,大家全人头落地。”孔廉吹胡子瞪眼,这些日子,他谨记丞相忠告,夹着尾巴什么事都没干过。
哪曾想到,偏偏因为一个小侍郎的职位,引起陛下的主意。
要不陛下召见,他现在恨不得把田信然捏死!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李育突然跪下。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站在广场上的学子,也都在第一时间跪下。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喊声整天。
平日乌烟瘴气的学士坊,难得凝出一个肃穆威严。
“全都平身。”
林浪虚抬右手,眉宇间透着帝王独有的庄严。
“田侍郎,既然来了,为何不抬头看看朕?”林浪望着五体投地,恨不得将脸贴在地上的田信然问道。
“微臣,呃....官职低微,不敢直视龙颜。”
闻言,林浪不咸不淡的笑了笑。
然后看向孔廉:“孔爱卿,知道朕找你来,是有何事?”
孔廉小心翼翼:“天威难测,臣不清楚。还请陛下明示。”
林浪拍了拍手,满脸伤痕的杜周山被带了过来。
“朕给你一炷香时间,把你受到的冤屈,原原本本说给在场每一位听。事无巨细,让大家听听田家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好事。”
他皇威滚滚,一番话说完,几百人的广场针落可闻。
杜周山先是例行跪拜谢恩,见皇上示意自己起身后,才指着田信然道:“此人仗着家中势力,以收门客为由,骗我治河方针。又假冒是自己所写,谋取工部官职。还请陛下明查!”
“陛下啊!!请你一定要明查!”
林浪还没开口,田信然先鬼哭狼嚎了起来。
“微臣并不认得此人,所谓骗取治河方针一说,更是子虚乌有。臣自幼跟随名家,读四书识五经。对山川河流颇有兴趣,最后凭借多年的学习观察,才写出一篇治河之法。陛下若是不信,臣可以背给你听.....”
“不用!朕对你的生平没兴趣。只是想提醒一句,那叫五书四经,你刚才说反了。”
“对对,臣是一时着急。就是五书四经,臣口误,口误....”田信然急忙解释。
周围响起一阵鄙夷的嘘声。
孔廉冷汗也流了下来,发现这田信然蠢的可以。
这时,林浪突然问道:“口说无凭,现在我们田大人说那东西是自己写的。杜周山,你要如何证明?”
“证明?这个简答!我能写出一篇,就能写出第二篇,第三篇,陛下若同意,我愿意现场与他比较一番。看看究竟谁有真才学识。”
杜周山不仅自信,而且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相反。
五体投地的田信然虽然看不清表情,那身体明显已经开始微微发颤。
没等到回应,林浪便问:“你敢不敢应战?”
“臣...臣...”他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刚才还说自小就对山川河流感兴趣,朕就给你挑个对口的专业!我大夏地广,有些山区经常雨后滑坡,伤及百姓。你二人就以此为题,讲讲治山之法如何?”
“这简单,草民现在就可以告诉陛下....”
林浪抬手,打断杜周山。
他笑眯眯看着田信然:“他是官,你是民!还轮不到你先。田大人,开始你的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