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的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马车内,下人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放心,“小的感觉我们还是在被跟踪着。”
钟会挑起帷布,观察着外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发出了嘲笑的声音,“放心吧,没有会注意到我们,因为在一般人看来,跟踪那三辆马车的意义更大。”
下人听完之后,便也不再说什么,只能在心底祈祷自己主人的判断是正确的。
钟会看起来很镇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运筹帷幄的样子让下人不敢去打搅他,只得轻声告诉外面赶车的车夫,“快一点,公子有要事。”
另一边,宫璃刚出马车不久,就不断收到信息,她并打算紧追,而是同钟会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这段距离保证了她不会被钟会发现,同时她又在她和钟会之间布置了暗桩和轮换跟踪的人,保证自己能随时掌握钟会的东向。
宫璃的马车刚进入铜驼街,便收到了大量关于钟会的动向信息,看着这些动向,宫璃的手指不断敲打着马车上的桌案,这是她在思考的时候的习惯,在如此多次之后,她眼前一亮,对下人吩咐道:“传消息的给前面的人,对手要去东北角,让他们提前去守着,记着,以宽为主,不要让人发现。”
下达完这个命令之后,宫璃吹挑起了帷布,将帷布内侧的褐色给反露在外面,这是传递给不远处信使的信号,很快一名信使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宫璃对他吩咐道:“你速去东市告诉长公子,请他准备一支二十人的队伍,就说钟家在东北城有行动,务必请他随时出动。”
信使领命而去。
在历经一段时间后,钟会来到了一个巷子深处,这里和洛阳城其他的巷子并无不同,钟会下了车,说了句:“就是此处否?”
下人点头哈腰道:“公子,就是此处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下人准备前去敲门,却被钟会给拦阻住,“切莫如此。”然后他自己走上前去,轻轻把门一推,门一打开只见面前站着两位年轻力壮,但是眼神却不怎么有好意的男子。
钟会微微一笑,“二位壮士护卫疾风总管怎么能不锁门呢?”
那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人对钟会说道:“公子怕是搞错了,我们只是普通家丁,在这替我们老爷看门护院罢了。”
钟会直接就跨门进去,二人立即后退几步,做出了警戒的姿势,“公子,私闯民宅可是违反朝廷律令的。”
钟会心想,“这二人不愧是二哥的好部下。”
时间要紧,钟会不想再啰嗦了,于是亮出自己腰牌,说道:“你们应该没见过我,我乃你们的首领钟会胞弟。”
那二人凑近一看腰牌,再看钟会相貌,立马双双跪在地上,说道:“小的见过少公子,不知少公子驾临此处有何要事。”
钟会装模作样地说道:“我奉我二兄的嘱托,来看望疾风堂主,带了些礼物。”话音刚落,下人便提着两个饭盒进来了,那俩守卫一看,又警惕了起来,钟会见此,于是对下人说道:“东西给我,那你们出去。”
转头他又对守卫说道:“我独自上去可好。”
二人又是互相看了一眼,同说道:“喏,小的这就为少公子引路。”
钟会跟着其中一人走进院子,这院子钟会估计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因为有些地方实在是过于干净,干净到不像是给人住的感觉。
这处院子廊道不长,却弯折多,很容易让人迷失了方向,钟会觉得看来真的只能依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终于来到目的地,这是一处偏室,偏室正对着的是院子的后花园,守卫说道:“公子,疾风堂主就在里面了。”
守卫走之后,钟会放下一个食盒,然后敲起了门,“请问疾风堂主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钟会知道对方这是在警惕自己,于是继续说道:“堂主难道不识得我的声音了吗?我乃钟会钟士季,钟苏的弟弟,您难道不认识了吗?”
良久,里面传出了声音,“原来是少公子,不知有何要事?”
钟会笑道:“你知道我本来不爱出门,是我二兄让我来看你。”
“什么?首领要您来看我?”钟会从话中听出疾风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几分了,于是说道:“听您的声音,看来身子恢复了一些,会先恭喜了。”
不一会儿,门被疾风从里面打开,疾风堆着笑说道:“公子里面请。”
钟会走道榻前,以此打开两个食盒,将里面的菜和酒都摆了出来,“这是依照你的口味做出来的。”
疾风一看,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感动地说道:“公子费心了,为了我这么一个废人竟然用心至此。”
钟会笑了笑,“你和我二兄认识多年,我也认识你多年,做这些事又有什么呢,来,我来陪你喝一杯。”
说完,钟会取出酒爵,先给疾风倒上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二人同举杯,钟会说道:“二兄也想亲自来看望你,但是洛阴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
疾风坦然一笑,然后说道:“没事儿,我这边身子好了,还要继续为首领效力呢?”
钟会听完,突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之前觉得这个任务很好执行,最大的阻力应该来自于敌人,但是现在感觉最大的阻力其实是来自于自己。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可能会心软,
“少公子,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疾风细心地关心道。
钟会迅速反应了过来,“没事,疾风,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公子请讲,”疾风感觉到了钟会的严肃。
“也没有其他的,就是想问一下疾风堂主关于几年前东郡王家的事情。”
疾风一听被吓住了,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公子你是为何知道这件事的?”
看见对方大惊失色的神情,钟会微微一笑,“疾风堂主不要慌张,这件事我知道也挺正常,只是有些疑问想问你,当然此事绝对不会和我二兄说的。”
疾风连忙说道:“请少公子不要再问,此事关系组织机密,疾风我无权泄露关于此事的任何事情。”
钟会又是一笑,这考验还得继续,“请疾风堂主不要多虑,我只是好奇,既然您不便多说,那我就不言语了。”
“对不住了,少公子,这件事,在下实在无法多言语,”
“没事儿,我理解你,毕竟我二兄发怒是相当可怕的。”
听见钟会这么理解自己的苦衷,疾风又被感动到了。
“对了,疾风堂主,虽然我知道我二兄的脾气,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平常你们犯错了他会怎么处罚?”
听见钟会这么问,疾风倒也觉得这没什么不能告诉他的,于是说道:“‘风’虽非首领所建,但是组织规矩却是首领亲自制定,规矩极其繁杂,我们平常都得小心遵守,若是有违,必受罚。”
“假如是泄密呢?”钟会继续问道,“如果是泄密,惩罚一定会很重吧!”
“少公子,您今天好生奇怪,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疾风疑惑了起来。
钟会一笑,“倒没什么大事,就是好奇问一下,虽然一直知道你们,但是却是不甚了解。”
“原来如此,”疾风听完之后便也没有多想,“首领对我们很严格,违反规矩必惩罚,泄密这样的罪过一般是杀无赦,但是我们组织已经好几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首领虽然对我们很严厉,但是他绝对是公正无私,我们应得的利益他也觉得会保护。”
钟会微笑着,“看得出来,你们对我二兄很是信服,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
这下,疾风自豪了起来,“确实如此,十几年了,你二兄接任首领也有五六年了,这些年,只要是他参加的行动,他必然身先士卒,给大家做一个好榜样,对于这样的首领,兄弟们有什么不信服的,又怎么能不心甘情愿跟随他。”
“我还听说他亲自给受伤的兄弟包扎伤口。”钟会在和疾风拉起了家常,疾风心态完全放松了下来。
“正因为有这样的首领,我们大家才会甘心为他赴汤蹈火。”疾风感慨地说道。
“那假如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们真的去死,才能让组织转危为安呢?”
“那当然是……,”话说到一半,疾风突然感觉到了不对,但是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们也会坚决地执行。”
这时,钟会话锋一转,说道:“疾风,宫家已经知道东郡王家的事情了。”
听到这句话,疾风有点担心地说道:“那首领那边怎么说的呢?”
钟会看着疾风表情有些不对了,继续说道:“二兄已经在安排了,一定不会让敌人知道更多的事情,请您放心。”
疾风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他看着钟会的笑脸,愣了好一会儿,然说说道:“小的明白!”
钟会站了起来,说道:“疾风堂主,你是二兄的干将,请你一定要为他分忧。”
疾风也站了起来,对着钟会作揖,说道:“请少公子转告首领,卑职绝不会给组织添麻烦。”
钟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年你为了二兄,为了组织,真是付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