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诸葛轻歌是和陈奕在聊建学堂的事情!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的孩子也有机会能上学堂了?
之前那些对诸葛轻歌抱有恶意的百姓有些愧疚。
他们是误会诸葛轻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在他们还没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没有让诸葛轻歌不高兴,导致建学堂一事告吹。
陈奕愣了一下,而后笑了起来。
笑容中带着欣赏。
他刚刚那样的发言,其实是故意的,只是他没想到诸葛轻歌能想出如此好的应对方法,甚至还坑了他一波,要逼着他拿出钱来建学堂。
这笔钱,陈奕要是拿了,诸葛轻歌血赚。
要是陈奕不拿,那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他在百姓心中就会变成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诸葛轻歌也不亏。
陈奕沉吟片刻,果断选择了对自己损失最小的应对:“钱,马上就会叫人送来。”
“马上是今天吗?”诸葛轻歌笑吟吟的看着他,语调中带着几分狡黠,“要是今天能送来,百姓们也能见证。”
这话又引起了百姓们的热切,虽说诸葛轻歌在为建学堂一事努力,陈奕也答应了捐钱吧,可这还没定下来的事情,总归会存在变数的,万一陈奕回去以后后悔了,他们的孩子的希望也就少了。
若是钱能够在他们的见证下到位,那这事要成也会更顺利一些。
诸葛轻歌补充一句:“陈公子,宰相府家大业大,这点钱不算什么,只要不是有人刻意阻拦不愿意拿钱,今天之内这笔钱肯定是能拿出来的吧?”
这就是在逼着陈奕今天拿钱了。
诸葛轻歌这样的做法欺人太甚,偏生陈奕已经是骑虎难下,也只能在百姓们热切的目光中僵硬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那就太好了。”诸葛轻歌得了便宜及时收手,她给陈奕鞠了一躬,说话正气凛然:“我代表孩子们感谢陈公子。”
百姓们有样学样,也跟着给陈奕行大礼。
“陈公子是好人啊!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陈宰相忧国忧民,虎父无犬子,陈公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我大齐栋梁之才!”
在百姓们热烈的追捧中,陈奕有些飘飘然,想他这辈子二十几年来,还是头一次受到这么多百姓的敬仰,头一次有人说他胜过自己的父亲。
这么看,这笔钱花得也不算亏。等学堂建好以后,若是能长久下去,学堂里输出的人才不但可以为自己所用,他在民间的声望也会如同雨后的春笋一般节节攀高。
激动之下,陈奕大手一挥:“学堂的选址你确定好没有,陈家正好有一处地方空着。”
“没有,那就多谢陈公子了。”诸葛轻歌摇了摇头,从善如流的接下了陈奕的大方。她一直有都有意从陈奕手里挖钱出来建学堂,不过以哪种形式她也没有想好。
今天是阴差阳错,不过结果诸葛轻歌很满意。
陈奕满面红光的离开,刚巧回来听见了一切的雪箐关上府邸的大门,忍不住吐槽:“主子,我们何必为他人的名声操劳?”
她是有些理解不了诸葛轻歌的做法的,要论钱财,她们自己也不缺钱,建个学堂也不算难事,为何诸葛轻歌要让陈奕出钱,要让陈奕得了好名声?
“我不是在为他人的名声操劳,而是要他人为我们做嫁衣。”诸葛轻歌冷笑一声,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陈奕那厮心肝肺都是黑的,我们从他那儿要钱要地,有朝一日他的恶行暴露在百姓面前,学堂之功,不是尽归于我们身上?”
雪箐若有所思,“可这么多年百姓都不知陈奕本性……”那个有朝一日,雪箐怕太长了,她们等不到。
对此,诸葛轻歌笑得高深莫测,“一切自有安排,你且安心,陈家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雪箐还有不解,可诸葛轻歌却不说了,而是问起那些接受实验的人的情况。
“那些戴着石片睡觉的人,精神都不太好。”雪箐叹息一声,“而且不止是精神,好像身体方面也有影响,那石头真邪门。”
她上下牙齿一碰,咯噔一声,“主子,要不我们把那邪石丢掉吧?那东西留在府邸里,恐怕也会对我们有影响。”
看了那些戴石片的人憔悴的模样,雪箐真是怕了那块邪石。
诸葛轻歌却面带微笑,似乎在思索什么,“若是利用得好,这块石头没准能帮上我们。”
“啊?”雪箐歪头,邪石只能害人,怎么能帮上她们?
诸葛轻歌眯了眯眼,“你想想看,先前你叫人戴石片的时候,有人抗拒过吗?”
顽石外表丑陋,但是内里刮下来的石片却带着荧光,看着深沉而神秘,雪箐按照诸葛轻歌的要求做成时下最流行的样式后,还真没人能抗拒这免费又迷人的饰品。
可是,雪箐还是不明白,这和她的困惑有什么关系。
诸葛轻歌也不解释,只是叫雪箐刮下一大块漂亮的石块,说她有用。
雪箐见问不出什么,只好照做。
“对了,云子呢?”诸葛轻歌看看雪箐周围,雪箐是带着云子出门的,但是回来却没见他的影子。
雪箐脸上一僵,“他一直跟在我身后……”她突然卡壳,顾不上诸葛轻歌,飞奔出去开府邸的大门,左右寻找起来。
诸葛轻歌跟着出去,“找着没有?”
“没有。”雪箐欲哭无泪,云子一直跟在他身后,后来她就陈奕为难诸葛轻歌就没有顾得上云子,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这事得先和杨嫂子杨大哥说一声。”诸葛轻歌沉吟片刻,说道。她们现在人手不足,不告诉杨家人,就没人能去找云子了。
雪箐连忙点头,她犯的错误,她必须要承担,“我现在就去说。”说完,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去。
诸葛轻歌是跟不上她的节奏了,缓了一会,这才跟上去。
只是她路过墙边的时候,听到了呼救声。
诸葛轻歌抬头一看,围墙上可怜兮兮坐着的,不就是云子吗?
她哭笑不得:“你坐在上面做什么?”
云子很是委屈,他吸了吸鼻子,上面风大,把他都给吹流鼻涕了,“雪箐姐姐把门关上了,我进不来。”府邸因为休整没有完成,其他的门都是锁死的。大门被雪箐关上后,他拍了半天的门没有人回应,只好翻墙。
好不容易爬上来,云子却不敢下去了,只好坐在这里等人过来。
刚刚雪箐过来他就喊了,可雪箐好像没听到,一阵风一样的跑走了。过了一会,又一阵风似的跑过去了。
云子内心是绝望的。
好在还有个诸葛轻歌,好在诸葛轻歌听到了他的呼救声。
“夫人,您能帮我叫下我爹吗?”云子吸着鼻子请求。
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个年纪已经知道男女之防了,也就没有要诸葛轻歌抱他下来,而是让诸葛轻歌去找杨老汉。
诸葛轻歌安抚他一句:“你在上面乖乖不要乱动。”然后就去找人了。
半途中,她撞见着急的雪箐和杨嫂子,便将云子坐在围墙上的事情和她们说了,两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无奈:“他应该再等等,爬墙多危险!”
几人将云子接下来后,诸葛轻歌让雪箐去将牙行的人请来。
云子的事情提醒了诸葛轻歌,这硕大的府邸还是要有几个伺候的人才是,大门门口也要有个门保,不然有时候忙起来,连客人上门了都不知道。
要是因此得罪了人,那就太不该了。
雪箐心有余悸,她摸摸胸口大致猜到诸葛轻歌要做什么,当下就跑去了。很快,她就将牙行的管事请了过来。
诸葛轻歌也不墨迹,直接和牙行管事提要求:“我要两个丫鬟四个家丁,要签死契,你那儿帮我留意留意,要聪明机灵的。”
睿王府里倒是有的是人,但是那些人诸葛轻歌一个都不想用。
牙行管事知道诸葛轻歌是个大主顾,记下诸葛轻歌的要求后就走了,走之前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给诸葛轻歌送来最上等的奴才。
接下来的时间里,诸葛轻歌在前院里坐着,等陈奕上门送钱。
只是一天结束,宰相府的钱都还没有送到,只有一个小厮偷偷摸摸的摸上门来说他是陈奕派来的,钱可能要晚点给。
诸葛轻歌佯装苦恼,“不是我苛刻,可外面的人都等着看钱呢,你们突然不给了,我怎么和百姓们交代?”
就因为陈奕说了今天钱能到位,现在府邸外头还有不少百姓等着。
小厮破罐子破摔,“钱不会少,这事你得处理。”而后就离开了。
雪箐皱眉,“他看不起谁呢!”那语气那模样,就跟她们是臭要饭的,等着陈家人施舍一样。
“要我处理啊。”诸葛轻歌摸了摸下巴,笑得邪魅,“既然他都说了,那我肯定要好好处理处理。”
雪箐不由得叹气,她家主子的脾气也太好了点!
“雪箐,你写几张告示,一张贴到外面,剩下的贴到人流量大的地方去。”诸葛轻歌一边说一边思考,“再找几个嘴皮子功夫厉害的人,沿街宣扬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就说陈公子要为民造福,陈宰相和宰相夫人从中阻拦。”
雪箐顿了顿,嘴角疯狂上扬:“奴婢马上就去!”
她错了,她家主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这是一朵盛世食人花,咬住了不松口那一种。
不过,雪箐喜欢。
嘿嘿。
时下已经是黄昏时分,是众人归家的时候。为了避免错过时机,让陈家人逍遥快活多一天,雪箐奋笔疾书,飞快的写完了告示后,出去就开始和外面的人诉苦:“大家伙不用等了,宰相府不会送钱过来了!”说着,抹了抹泪。
“怎么能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送钱?怎么又不送了?”
“小姑娘你别哭啊,和我们说说是什么情况!”
百姓们着急了,京城里学堂有限,束脩又贵,像是他们这样的寻常人家,少有能上学的孩子。现在眼看着新学堂就要有着落了,宰相府突然不出钱了!这怎么你呢过不叫他们着急?
雪箐将告示塞进他们手里,“你们自己看看吧,宰相府把我们家主子当成乞丐,骂得我家主子都快病倒了,却连一个铜板都不愿意拿出来!”
众人看完告示,气愤难当:“宰相府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走,大家伙找他们算账去!”
“算了吧,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怎么能和宰相府抗衡?”雪箐拦住他们,“你们要是想帮忙,就帮着把告示贴出去,让更多的人看到,到时候万民请求,没准能让宰相府改变主意。”
人海战术的确可行,百姓们兵分两路,一路人去贴告示宣传,另一路人直接杀到了宰相府门口,一方面开始夸陈奕宅心仁厚,另一方面开始骂陈明范夫妇自私自利,连建学堂这样有益民生的事情都要阻拦。
宰相府的门保们苦苦拦着,才没叫激愤的百姓冲进宰相府里。
“快,快去禀报老爷和夫人!”门保抽出空来,叫人进去禀报。
陈奕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房里生闷气。回来后他就去账房那边调用银票,却被陈夫人拦了下来,她已经知道陈奕要出钱建学堂了。
这件事情本来没什么,但是和诸葛轻歌牵扯上了,陈夫人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当下就拦下了账房,并且对陈奕放话:“诸葛轻歌从我们家挖走了这么多钱还不够,还要你回来拿钱!我的儿啊,你怎么那么糊涂,看不出她是把你当成了冤大头!”
陈奕好说歹说,陈夫人都不愿意拿钱出来。他也生了气,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陈明范还没从宫里回来,陈夫人出去外面一看,一露头就被百姓扔了臭鸡蛋和坏掉的菜,一身华裳狼狈不堪,一句话都没说就缩了回去。
“奕儿,这可怎么办?”陈夫人连忙来找陈奕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