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不说话？”诸葛轻歌无趣的收回了令人胆寒的目光，“行了，我也不和你们兜圈子，这几日是谁负责监视小桃的，站出来。”
还是无人说话。
诸葛轻歌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作为主子，她说的话却在仆从那儿得不到任何回应，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任谁也不会高兴。
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上了寒意：“既然没人承认，那就将所有人都逐出府去。”
此言一出，下头跪着的五人都慌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莫秋。
而莫秋咬了咬唇，上前一步道：“主子，是奴婢负责监视的小桃，是奴婢失职，请主子不要怪罪到其他人身上，一切罪责由奴婢一人承担。”
不等诸葛轻歌开口，其他人也都上前来，七嘴八舌的叫嚷着他们才是负责监视小桃的人。
不承认时谁也不承认，承认时全都承认。
他们当她很好糊弄吗？
诸葛轻歌冷笑一声，瞥向秀秀：“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人进来将她们撵走！”
闻言，秀秀绵长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继而，她高声大气道：“做错事的人再不站出来，所有人都要同你一起被驱逐出府，你可想清楚了，这个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
静默过后，五人中一个小厮咬牙站了出来：“是奴才，是奴才负责监视的小桃姐姐。”
诸葛轻歌淡漠的转眸看向他：“这几日小桃发生了什么？”
“奴才……奴才也不知。”
“你为何不知？”诸葛轻歌的声音越发冰冷。
小厮名叫华旭，乃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十三岁少年。
秀秀见诸葛轻歌隐隐有些不耐之意，又开口呵斥呆傻不知说甚作甚的华旭：“你负责看管小桃，又怎么会不知小桃之事，其中可有其他隐秘，速速说来！”
诸葛轻歌的话华旭没有听懂，但是秀秀的话华旭听懂了。
他战战兢兢的将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因为莫秋检举有功，诸葛轻歌在十里红妆商铺的活动里给她分配了较重的任务，因此小桃那儿她便无暇顾及，正好华旭偶然之下结识了水梦阁夜里巡逻的一个小厮，能借机混进水梦阁，莫秋便将任务交给了他。
接手没多久，这件事就被木花知道了，她找上华旭吃酒，趁着华旭酒醉与他发生关系，哭着要华旭对她负责，还要华旭将监视小桃的任务交给她来做。
“木花说她想要借此在主子面前立功，绝无二心，奴才这才将监视小桃姐姐的任务交给了她。”
只是没想到，木花接手任务后没多久，就出了这档子事情。
“一开始为什么不说？”诸葛轻歌眼神冰冷，她自认对手底下的人够和善，给足了福利，可他们又是怎么回报她的？
抱团隐瞒，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
愚不可及。
诸葛轻歌暗自冷笑。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小白虎朝着华旭几人嘶吼起来。
奶声奶气，却也威武。
“秀秀，别说我无情，我给你机会，去送她们最后一程。”诸葛轻歌说罢，甩袖离开。
她行至门外，携着雪箐大步离去。
将秀秀黯淡的神情与莫秋几人的后悔惶恐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秀秀冷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昔日的伙伴，“起来吧，回去收拾东西，我送你们出府。”
“我们不想走。”莫秋道。
“不想走，也得走。”秀秀不给莫秋几人任何反驳的机会，说完话便径自往外走。
几人见状，也只能接受。
收拾东西本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只是莫秋几人却拖拉许久，若是往日她们如此拖拖拉拉，秀秀定会训斥一番，但是她想到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也没有多说。
只是孤身一人立在下人房外柳树下等待。
她与雪箐作为诸葛轻歌的贴身丫鬟，是可以宿在正院偏房里的，雪箐便是住在那儿。
可秀秀没有，她选择了和莫秋等人同房而宿，哪怕那样需要她多花费些时间与精力。
秀秀曾经以为只要自己不变，就什么都不会变。
可生活却狠狠的甩给她一巴掌，告诉她这不可能。
远处传来脚步声，错乱无章，是莫秋几人在向她走来。
“走吧。”
一行六人，秀秀独自一人走在前头，莫秋五个走在后头。
一路无话。
到了王府后门，秀秀才开口说话：“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了，未来如何，就全看你们自己了。”
几人互相对视，莫秋站了出来，挽住秀秀的手腕：“秀秀，你能不能向主子求求情，就饶过我们这一回，以后我们都不会再犯了！”
秀秀与莫秋对视，又去看其他人。
除了莫秋以外，其他人遇上她的目光都选择退避。
秀秀感觉那几个字挤出喉咙里的时候有些刺人，刮得她声音喑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莫秋。
“秀秀你在说什么啊？”莫秋仿佛没有听懂秀秀的话。
“别装傻了，华旭憨厚，要是没人提前嘱咐，他怎么敢隐瞒？”秀秀猛的拔高了声音，吓了几人一跳。
莫秋眼神虚晃两圈，道：“我也只是想要帮帮大家。”
既然秀秀已经发现了，那她继续装傻也没有意义了。
“帮帮大家？”秀秀笑了起来，嘲讽不已。
莫秋被她笑得脸有些烧，心中涌起不服气来：“我的本意就是想要帮助大家，谁知道主子竟那么狠心，要将我们几个驱逐出府！”
虽然她们到诸葛轻歌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是整个丁香院里诸葛轻歌能用的就只有她们几个，她们可是诸葛轻歌的心腹啊！她想着只要她们几个一起认错，再加上有秀秀求情，诸葛轻歌就不会与她们计较。
谁能想到，诸葛轻歌竟那般铁石心肠？
秀秀难以置信的看着莫秋。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莫秋。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句话在秀秀喉头梗了许久，最终秀秀还是没有问出口，她只是疲惫的抽出了自己的手，道：“你们走吧，趁着时候还早，去找个安身之处。”
说罢，秀秀转身离去。
莫秋很是气愤：“我们以前真是看错你了，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得了主子赏识就忘记了我们！”
痛苦的眨了眨眼睛，秀秀头也不回，继续往府里走。
诸葛轻歌与雪箐所去之所，正是关押着木花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