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晴没多久的天,又开始下起雪来,诸葛轻歌吩咐丫鬟们将温室打理好了,这才慢悠悠的往自己屋子里走。
她寻摸了纸笔,写写停停,好久才写成了一句话。
写完没多久,雪箐和小水便回来了。
诸葛轻歌头也不抬的问她们:“可有收获?”
“门保说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生面孔来府里,尤其是什么穿着上乘的年轻男子,更是影儿都没有见过。”雪箐无精打采的回答道。
她和小水,算是白跑一趟了。
她们一无所获,而这在诸葛轻歌的意料之中。
那男人既然敢大白天的跑到水梦阁里与诸葛钰私会,肯定是有所倚靠,从正门而入这种做法太容易惹人注意,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考虑。
诸葛轻歌没有高估那男人。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诸葛轻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在诸葛轻歌思索的这段时间了,雪箐和小水一句话也没说,诸葛轻歌觉得有些不对劲,平时雪箐早就能上来问自己后事如何打理了,她抬头一看,却发现雪箐和小水的脸色都很难看。
“你们怎么了?”诸葛轻歌蹙了蹙眉,问道。
雪箐抿了抿嘴,心情不虞:“方才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顾嬷嬷,她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指桑骂槐,话里说的是自己同乡的小娘子,其实是在说小水,她咒小水不得好死。”
越说,雪箐心情便越不好。
“你可骂回去了?”诸葛轻歌又问。
雪箐颔首道:“骂了,可奴婢现在越想,越觉得亏了,奴婢就应当一巴掌招呼在她脸上,再推给劳什子亲戚!”
这话有些粗鄙,小水怕雪箐因此惹诸葛轻歌不高兴,便多嘴为她辩护:“王妃娘娘,雪箐姐姐是为了我才会这么做的,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诸葛轻歌看了小水一眼,不解的问道:“怎就是你的错了?”
“要不是奴婢招惹了钰夫人,顾嬷嬷也不会诅咒奴婢,雪箐姐姐也不会那样做,这都是奴婢招惹出来的事情。”小水低垂着头,周身满是沮丧的气息。
诸葛轻歌不禁摇头,“小水,我不觉得这是你的错。”
闻言,小水心中一颤。
“雪箐的处理方式很正确,如果我在,我会做得比雪箐更加过分。”诸葛轻歌笑了笑,“她算什么东西,也配骂我碧水楼阁的人。”
小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是因为诸葛轻歌突然之间的霸气侧漏,让她有些被震撼到。
二是因为诸葛轻歌那一句‘碧水楼阁的人’。
王妃娘娘这是将我视作了碧水楼阁的人?小水在内心询问自己,她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为此而高兴。
“主子,顾嬷嬷有句话奴婢特别在意。”雪箐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话?”诸葛轻歌问。
雪箐沉着脸,模仿着当时顾嬷嬷的语气恶狠狠的道:“你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她说这话时,盯着小水看。
这正是顾嬷嬷说话时的语气对象,雪箐模仿得太像,让小水回想起了当时的恐惧。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话。
诸葛轻歌当即就怒了:“她真是这么说的?”
“不错。”雪箐点点头,给出肯定的回答,“奴婢觉着,顾嬷嬷不像是在发泄,奴婢怕诸葛钰会做对小水不利的事情。”而这,也正是她必须要告诉诸葛轻歌的事情。
虽然这会对小水有些伤害,但是……雪箐看看瑟缩的小水,垂眸。
这是小水成长的必经之路。
诸葛轻歌能保护小水一次,却保护不了小水一辈子,小水需要成长起来,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雪箐铭记于心。
“王妃娘娘,奴婢想离开碧水楼阁。”小水突然开口,神色坚定。
“为何?”诸葛轻歌问。
小水道:“奴婢受苦没什么,但是奴婢不想害得王妃娘娘也被钰夫人算计。”
她以为远离碧水楼阁,就不会牵连到诸葛轻歌和雪箐。
对此,诸葛轻歌并不赞同:“钰夫人从没一天盼着我好过。”她冷冷一笑,不容置的的道:“你就安心的在碧水楼阁里住下,我会让诸葛钰打消针对你的念头。”
小水半信半疑,“可奴婢知道了钰夫人的秘密,她怎么会放过我?”
“日后你便知道了。”诸葛轻歌小小的卖了个关子,倒也不是她想要卖这个关子,而是那个计划知道的人越少,成功的概率也就越高。
小水只得点头,内心还是有些疑虑。
诸葛轻歌在这时候又问了小水一个问题,“你见到的那个男子,约莫是什么年龄?”
“这……”小水犹豫了起来,“奴婢当时只看到了那人的背影。”而仅仅从背影就来判断一个人的年龄,这太难了。
“只需要一个大概的年龄阶段便好。”诸葛轻歌的要求并不高。
诸葛轻歌帮助她良多,小水不想让诸葛轻歌失望,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当日看见的那个背影,大冬日里,她的额头竟冒出了一层薄汗,突然小水睁开了眼,高声大气道:“手,他的手很白,手指细长,手型很标致。”
回过神来,小水才发现自己答不对题,她忙补充道:“奴婢记得他头上带着紫玉冠,肯定是弱冠了,从声音来听绝不显老气,应当不到而立,甚至可能更加年轻一些。”
见诸葛轻歌和雪箐不说话,小水还以为自己说得不好,憋住了气,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看两人。
诸葛轻歌笑着赞叹道:“这不是做得很好嘛?官府里就应当请你去破案。”
突如其来的赞赏,让小水有一丢丢的开心,可是更多的还是惴惴不安。
“多谢王妃娘娘夸奖。”小水不自信,她觉得诸葛轻歌并非真心夸奖自己,只是说些客套话罢了。
“雪箐,你先送小水下去休息吧。”诸葛轻歌拿起笔,嘱咐雪箐。
雪箐道:“是。”
两人下去后,诸葛轻歌提着笔悬在半空中许久,方才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