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了没有!”
沈清越痛得咬紧了牙,却是未低头。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沈清娇幸灾乐祸拍手:“爹爹,她不认!”
不认才好,这样爹爹才能多打几下,直接将这小贱人打死更好,看她还怎么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啪——”
又是一鞭,打的沈清越身子向前匍匐了去。
“你认是不认!”
鞭子攥在手里,他手心都被震的有些发麻,沈清越却仍是不言语,胳膊抖了抖倔强的撑住身子。
她在赌,她在等。
不过照沈镶这个打法,她怕是再挨几下就直接晕过去了。
“好哇,还真是你娘生出来的好种,骨头硬的很!”
眼看又是一鞭子下来,沈清越蜷缩着身子闭了眼,却是腰间一紧,小鸡仔似的被拎了起来。
“二伯,不能再打了。”
沈寒哲将她掩在身后,左手还扯着鞭子,沈镶几下都没抽出来,登时有些恼羞成怒:“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个外人插手!”
“就是,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快将鞭子还给我爹爹!”
沈寒哲眉目微动,手上力气一松,沈镶便扯着鞭子直直向后趔趄了几步,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恼羞成怒,上前将他推搡开就要继续打。
“兴昌,你是想打死二丫头吗?”
沈清越暗暗松一口气,这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来得也忒慢了,若非沈寒哲帮着挡了一会儿,她怕是不能睁着眼看这一幕啊。
不过,这顿毒打总归是没白挨。
“娘,您怎么来了?”
沈镶一看沈老夫人来了,忙收回鞭子迎了上去,想搀扶一把,手中却落了空。
沈清越默默咂舌。
是人他就有小辫子,这沈镶虽然势利的很,却偏偏是个孝子,不说事事亲力亲为,素日里却也是变着法子哄老太太开心,今儿个惹上她,想来是够喝一壶了。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我不来,让你把二丫头生生打死吗?自己的女儿啊,看看,打成什么样了,你怎么下得了这狠手!”
“奶奶……”见她看过来,沈清越适时地抬起头卖一下惨。
瞧着她对沈清越这陡转的态度,沈镶心中有些纳闷儿,只得攒起一脸虚笑:“娘,您这是……”
“哼,还有心思笑?要不是二丫头,你这会儿得哭着送我这个老娘!”
“娘,您这是说的什么晦气话,儿子怎么……”说着他似是猛地意识到什么,“您是说?”
赵婆子见状上前将前因后果细细解释了一番。
沈清娇的指甲死死抠在手心,原来是这样!难怪灵雁会在老太婆院子门口碰见沈清越,原来她是去给这老婆子尽孝心去了!
“你是说,清越救了老夫人?”沈镶愣愣的,明显是有些不相信。
“可不就是嘛,多亏了二小姐懂,及时帮老夫人催吐出来!”
沈清越心中频频点头,对赵婆子这番声情并茂的倾诉十分满意,倏地面前一暗,被一片阴影笼罩,旋即就见沈寒哲伸了手过来。
“这……”
再三确认后,沈镶面上露出些愧色,沈清越刚站稳,就被他快步上前来执了手。
“清越,方才是为父冲动了,你且莫要放在心上,不过你也实在不该那样同你姐姐讲话。”
沈清越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眼睑低垂,哀哀戚戚道:“爹爹,是姐姐先打了我来库房讨白药的丫鬟,又骂娘是快病死的破药罐子,还说……还说我是小贱种……”
“你……你少胡说八道!爹爹,她又这样!”
“闭嘴!”
沈清娇还欲争辩,却被沈镶狠狠瞪了一眼,登时哑了声不敢说话。
而这一嗓子,也成功让沈老夫人拉了脸,“骄纵蛮横,欺软怕硬,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娘,您息怒,儿子日后定当勤加管教于她,娇儿,快来给你奶奶认错!”
“不必了,老婆子我还想多活两年!”沈老夫人错开眼,看向一旁瘸着脚的沈清越,“你那丫鬟讨白药做什么?”
老太太年纪大,但脑子是一点不糊涂。
沈清越提了提裙摆,小腿上那骇人的伤口暴露出来,看的众人皆是一愣,只沈清娇脸色白的有些不正常。
不动声色地错开眼,沈清越装着一脸害怕的模样:“孙女儿昨夜遭歹人谋害,受了些伤……”
“好端端的,怎么生出这档子事,兴昌,别人都害到你女儿头上来了,你这个当县令的爹管是不管!”
“娘,儿子也是今日才得知此事,明日一早便立案。”
“你可要查仔细了!”
又交代两句,便让赵婆子搀着走了,沈清越跛着脚急急追上去,欠身行了礼。
“方才多谢奶奶。”
沈老太太不冷不热地嗯一声算是应了。
转身就对上沈寒哲那打量的目光,沈清越一怔,疑惑间身子却倏地一轻,沈寒哲的声音在前方闷闷响起:“我背你回去。”
虽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本着方才那事,沈清越还是歪了头过去。
“二哥哥,多谢你了。”
话音将落,却觉背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登时让她眼冒泪花。
“嘶,疼……二哥哥,你按到我的伤口了。”
谁知这人手指粗粝地掠过她的伤口,语气中隐隐有些警告的意味:“知道疼就长点记性。”
沈清越一愣,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回了院子,沈清越便悄悄溜回房,解了衣襟小心地将外衣除下。
不得不说,沈镶那两鞭子是真的狠,打得她皮开肉绽,血水混着衣服结了痂,轻轻一扯都是从头发丝痛到脚后跟。
刚从那镯子中取了金疮药出来,房门却猛地一下被推开,沈寒哲面无表情的捏着瓶药膏走进来。
沈清越惊魂未定,也顾不上那跌在地上的药瓶,忙扯过外衣想要披上,却是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目光触及到少女瓷白圆润的肩头,沈寒哲眼神一暗,喉咙不自觉地有些发干。
“二哥哥,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沈清越扯着衣裳挡在身前,警惕的看向他。
对方却仍是寡淡地错开眼,长指一挥那药瓶便落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