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无奈的叹口气,这坑女儿的糊涂爹,喊她来就是为了这档子事儿吧!偏这沈寒哲还是个铁憨,脚底下跟抹了油似的,一路走得飞快,等也不等她。
沈清越愤愤咬牙,你知道路吗你就走!
开口却是软软糯糯:“二哥哥,你走慢些,我腿脚不好。”
前头的沈寒哲这才反应过来一般,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我背你吧。”
看他神色认真不像作假,沈清越一愣,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她身子本就娇小,轻轻松松就被沈寒哲背了起来,有一说一,这二哥哥身子骨还挺硬朗,背着她身形也依旧挺拔,像院里的小白杨。
回了院子,含春竟还未归,沈清越心中隐有些担忧,给沈寒哲收拾了厢房便要出门。
“我背你去吧。”
跛着脚才走了几步,便是身子一轻,回过神来,人已经在沈寒哲背上了。
这是……收获了一个人肉代步机?
偷偷瞧了眼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错愕之余,她还隐隐有些兴奋是怎么回事。
……
老远就见库房门口乌泱泱围了些人,沈清越眼神一暗,直觉要坏事。
果然,甫一走近,就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响:“你这贱婢子,还敢顶撞大小姐,真是落魄院里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大小姐,奴婢只是想领些白药……”含春匍匐在地上,半边脸已是高高肿起。
“你领白药做什么,孔素香那个破药罐子可用不上这外伤药吧?”
沈清娇摆弄着指甲上的蔻丹,见含春抖着身子不敢说话,轻嗤一声得意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给沈清越那个小贱种吧?这白药可是爹爹特意给我进的,她配用吗,烧些草木灰就是了,反正也死不了,英俊都没这般娇气!”
“可是大小姐,这狗怎么能跟人比……”
“本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朵儿,给我打烂她的嘴!”
那丫鬟刚要动手,却是人群外头传来一声讥讽的轻笑,沈清娇登时眉眼挤到一处,“谁!方才是谁笑得,给我滚出来!”
巴掌声由远及近,沈清越趴在沈寒哲肩头笑得明媚肆意。
“姐姐今日好大的火气,可是有什么不如意?”
“沈清越?!”
沈清娇见着她一愣,旋即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眼神有意无意落在含春身上:“你来做什么?狗丢了出来找狗?”
“姐姐说笑了,妹妹我从来不养狗,不像姐姐你,狗养的太多,睡觉可要锁好门,一个不小心,头都被咬掉奥。”
知道原主怕狗,沈清娇便故意在院子里养了只恶犬,明明丑了吧唧,还非要起名叫英俊,丑归丑,吓人却是真的,没少让原主吃苦头。
沈清越砸了咂嘴,啧,还真是个小可怜,今日是得替原主好好出口恶气。
“你!”沈清娇气得面上一白,抬手指她,“真是没教养!”
“不过也难怪,孔姨娘都快病死了,那还有功夫教你这些,爹爹最是讨厌你,更不可能管你了,哎呀呀,真可怜……”
“孔姨娘?”
沈清越喃喃着重复了一遍,让沈寒哲将自己放下来,几步踱上前,眼睛黑白分明看向她。
“我娘是爹爹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何时变成你口中的姨娘了?刘姨娘这是鸠占鹊巢久了,便以为自己就是主人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可惜啊。”沈清越叹口气,眼中攀上些惋惜之色,“假的永远是假的,往好听了说是‘二夫人’,实则不过是个妾罢了,二夫人二夫人,这前头总归是有个‘二’,就像姐姐你一样,自称‘大小姐’惯了,可说到底也是那低贱的庶出呀!”
“你……你!沈清越你这个贱人!竟敢长幼不尊,口出狂言,我今日就替你娘好好管教管教你!”
沈清娇最恨听到“嫡庶”二字,现下已是被她刺激地理智全无,两眼通红,发了狠的扬起手,沈寒哲想上前阻拦,却被她一个眼神止住了动作。
几乎是巴掌落下来的瞬间,耳边传来道威严的呵斥,沈清越心中了然,腿一瘸直直地摔了下去。
沈镶甩着袖子走进来,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沈清越,面色已是十分不虞。
“爹爹,清越她……”沈清娇冲上来抱住他的胳膊,睫毛颤动,刚准备哭诉一番,却被不着痕迹地推开。
“方才是怎么回事?”
沈清越适时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爹爹,女儿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姐姐……姐姐她竟然将我推倒在地。”
“你撒谎!我根本没碰到你,明明是你自己摔的!”
“是……都是我惹姐姐不开心了,姐姐才会这般……”
她抿着唇,强忍住不落泪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说到底都是自己的女儿,沈镶当即浓眉一蹙,眼中涌上些关切:“可伤到哪里了?”
沈清娇见状却是气红了眼,怎么回事!爹爹不是素来不喜这个贱胚吗,怎的今日对她这般关心……
不行!
“爹爹,清越她目无尊长,说我母亲是妾室,还嘲笑女儿是低贱的庶出!我只是在行长姐之责,教育她罢了!”
果然,沈镶闻言脸又拉了下来:“清越,确有此事?”
沈清越心中冷笑,这糊涂爹果然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就因为刘如萱出身京城尚书府,这些年便纵着她行凶作恶,欺辱正妻。
现下便又要来这一出么?
“对。”
见她点头这般干脆,沈镶登时气结。
“跪下!”
沈清越却是杵在原地,抿着唇一言不发,沈镶见状更是火大,一脚踢在她受伤的腿上,沈清越吃痛,直直跪了下去。
“学什么不好,偏学你娘这倔驴似的性子!今日我便给你好好治治这毛病!”
话刚说完,沈清娇鞭子就已递到了跟前。
“老爷,小姐身上还有伤……”
含春见状想冲上来,却被两个护院死死按在地上。
“啪——”
皮鞭子抡起来带着风,打在沈清越背上,一下便出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