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羡鱼依旧满脸疲惫,但语调平稳,字字句句清楚的传进了两人的耳朵。
想想这段时间霍司捷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暴怒,陶羡鱼也意识到,其中好几次都是因为霍斯礼,她不相信霍司捷是在意她的,但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受得了自己的未婚妻和其他男人纠缠在一起,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大哥。
陶羡鱼现在逃不了,只想在这里过得安稳一些,不管是等霍宁溪醒过来,亦或者是在唐印的帮助下离开,在此之前,她不想生出更多的事情。
霍司捷的惩罚已经让她害怕了,真的怕了。
不是因为被强迫才害怕,而是心理那点仅有的幻想都没了。
男女事情上,她并不矫情,只是,她从没想过是以这种方式。
任何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偏偏是他。
支撑着她十二年的幻想碎了,黑暗之中唯一的一道光也消失了,真的很绝望。
霍司捷眼神薄凉,听到陶羡鱼说那那些话,他明明应该得意的,可是,他又清晰的看到她眼底闪过的绝望和痛苦,真的很刺眼。
这个女人,到底哪一句才是真心?
“大哥应该听清楚了,你的出现,会影响我们的感情,相信老爷子也不希望有人影响我和羡羡,尤其,那个人是你。”
霍司捷站过身,凌厉的目光之中带着强烈的警告和宣誓主权的霸道。
不管是不是真心,现在,他压了霍斯礼一头。
霍斯礼脸色难看得厉害,他怎么都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说出这样的话,这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泛起一圈淡淡的白,心底腾升出一股愤怒,是被抢走了什么东西的愤怒!
曾经对他死心塌地的陶羡羡,被霍司捷抢走了!
怒火在眼底腾烧,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在他得到那个位置之前,什么都不能做!
“我当然不会影响你们,我还会祝你们幸福!”
霍斯礼声音压抑,双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强行压住心口的怒意,看向陶羡鱼,“羡羡,你好好养病,我再来看你。”
陶羡鱼微微蹙了蹙眉,淡淡回了一句,“不用了,谢谢。”
霍斯礼是黑着脸离开病房的,不再是平常的温暖明媚,周身笼罩着阴霾,让人不敢靠近。
医院二楼,顾北堂透过窗户看着霍斯礼离开的背影,唇畔勾起一抹嘲讽,转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我赢了。”
叮咚--
回信立刻传来,十万转账。
病房里。
四处冷得可怕,陶羡鱼保持刚才的坐姿一动不敢动,她的手臂被霍司捷抓在手里都快断了,疼得她脸色发白,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三少,疼……”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霍司捷偏过头,看着她脸上的扭曲的表情,冷冷松开了手。
“陶羡羡,你刚才是在跟我示好?”
他盯着陶羡鱼的眼睛,目光之中依旧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半年前,陶羡羡曾经用跳楼威胁过老爷子,她为霍斯礼这么豁的出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变了心?
他不相信。
这个女人向来花言巧语,他怎么可能相信!
陶羡鱼还没缓过来,整个人显得疲惫苍白,她抬头看着霍司捷,笑得很无力。
“三少觉得我是在讨好,那就是吧,你不相信,我解释也是没用的。”
她长舒一口气,似乎想通了什么,淡淡道:“我现在很难受,能不能等我好点了再去监狱?现在去的话,我会死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把我锁在一个小屋子里,我不会逃跑了,更不会跟大少私奔。”
她的语气几近哀求。
她想明白了,也看清楚了,在霍司捷手里,根本就没有逃跑的可能。
是她自己蠢,明明知道霍斯礼不可信,还接了他的机票,现在惹怒了霍司捷,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等着被扔回监狱。
去就去吧,是她自己没脑子,活该。
漆黑深静的眼眸看着陶羡鱼,霍司捷眼底没有波澜,半晌,淡淡开口。
“我不送你去监狱,你好好养病。”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听起来轻飘飘的,可落入陶羡鱼的耳朵里,好像有什么忽然间炸开。
不去监狱?他就这样放过她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好像从地狱深渊回到了人间,她嗅到了一丝生的气息。
明明应该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特别想哭。
“谢谢……”
沙哑的两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陶羡鱼往被子里缩了缩,脸藏进了被子里,眼泪无声的从眼角落了下来。
她死死的抓着被角,不发出声音,也不敢颤抖。
霍司捷坐在旁边,看着被子里鼓起来的一小团,眉头不由得凝蹙在一起。
她就这么喜欢蜷缩着?
很长一段时间,病房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陶羡鱼躲在被子里不动,霍司捷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也不动,一直到吴妈过来送饭。
见霍司捷也在,吴妈将饭菜摆放好,朝床上鼓起来的那一团拿了一眼,退了出去。
“陶羡羡,起来吃饭。”霍司捷沉着声音开口。
陶羡鱼动了动,正想说现在没胃口,无奈,肚子十分不配合的发出“咕噜”一声,她僵了僵,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三个小菜一碗粥,和平常一样,都是加了草药的,顿时,病房里都有一股子草药味弥漫着。
陶羡鱼偷偷看了霍司捷一眼,伸手拿过勺子。
本来浑身就酸疼着,加上刚刚手臂被霍司捷那双钳子一样的手抓着,肌肉疼得厉害,连个勺子都抓不住。
艰难的舀了一勺粥,还没送到嘴里,“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紧张的看向霍司捷,看到他蹙起的眉头,眼中闪过慌乱。
霍司捷沉着脸看她一眼,伸手去拿掉落的勺子,却吓得她惊叫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捂着脑袋往后缩,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慌乱又紧张。
霍司捷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担心她扯掉输液管,大手一转,抓住了她的手臂。
“陶羡羡,你冷静点!”
深沉的声音迎面传来,陶羡鱼好像被镇住一样,停了下来,抬起头,冷峻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她浑身一僵,不敢动了。
“我不打你……你好好吃饭!”
说着话,他端过那碗粥,舀了一勺,送到陶羡鱼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