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羡鱼更是惊诧的睁大眼睛,她没想到,霍司捷竟然在这里陪床!
不光是陪床,原本两张病床中间本来是隔着一条小路的,现在,两张病床并在了一起,有种酒店里标间拼成大床房的感觉!
而霍司捷就躺在她旁边,抓着她的手。
“你,你怎么睡在这里?”陶羡鱼一张口,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霍司捷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回答:“我看你睡得不安稳,就让他们把病床并在一起,守着你还能好点。”
他说得顺其自然,却听得陶羡鱼一脸震惊,这里可是医院啊,那病床,你想并就并?
不过,惊诧过后,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是霍家的医院,霍司捷在这里就是天王老子,别说并在一起,就是摞在一起弄成上下铺,也得给他弄!
霍司捷没理会她表情的微妙变化,停了一下想起她之前嘟哝的话,问道,“你饿不饿?”
这么一说,陶羡鱼肚子配合的叫了一声,她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手术的愿意,不让她吃顶饱的东西,就连流食的粥也是有规定的量,不能多吃,一会儿就饿了。
霍司捷急忙转身拿过保温盒,吴妈送过来的粥和一些小菜,问过顾北堂,过了十二点就能吃。
他看看手表,现在刚好十二点半,嗯,能吃。
粥是放在保温杯里的,霍司捷递给她的时候,里面加了一根粗吸管,她起不来,能吸着吃,另外,那一叠小菜,他自己拿着,看她喝完一口,夹一筷子送到她嘴边。
又是喂?
虽说两人之间喂饭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总还是觉得别扭,主要是陶羡鱼不习惯他突然这样柔和。
“三,三少,我自己来就行。”陶羡鱼身体动不了,就缩了缩肩膀。
霍司捷没动,视线在她身上划过,沉着声音道:“顾北堂说了,你现在的身体连摇起病床都不行,你自己来?你动一个我看看?”
之前住院,伤的没那么严重,身体多少还能活动一些,吃饭的时候把病床摇起一定的弧度,让身体侧起来,方便吃饭,可现在陶羡鱼只能平躺着,侧身都不行。
她倒是想动,可身体不由己,别说动了,除了这张嘴和手,全身都还是酸软的,废人一个。
被霍司捷噎了个结实,陶羡鱼也不说话了,张嘴任由他喂。
半杯粥和一碟小菜吃完,肚子里终于舒服了些,她偷偷打了个嗝,歪着头看霍司捷忙活着,有种很不现实的感觉。
是因为替他挨了一枪,所以他才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看到的霍司捷身上,仿佛又有了那年捷哥哥的影子。
那个平常会教训自己,却又时时刻刻照顾她的捷哥哥,当时她恢复的情况不太好,又做了一次手术,真疼啊,就像现在一样。
那个时候没有睡眠针,她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捷哥哥就偷偷到她床边,拉着她的手守着她,她还是疼,却能忍得住了。
如今人还是当年的人,可心境已经不是当年的心境了,看着那恍惚重叠的影子,不知怎么,陶羡鱼的眼泪顺着眼角涌了出来。
霍司捷收拾好端了水过来,看到她眼角的晶莹,不由得一愣,眉心蹙起。
“怎么了?疼吗?我叫护士来!”
说着话,他伸手就要按呼叫器,却被陶羡鱼拉住。
“没事,我没事……”
陶羡鱼低哑的从喉咙里发出,然后,被哽咽封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拽着霍司捷的手腕,哭得没有声音,可肩膀却抑制不住轻颤。
霍司捷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动不了难受?亦或者是突然间心情不好?
他想不明白,陶羡鱼也说不出话,她的头抵在他手背上,无声的哭。
霍司捷低头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另一手伸过来,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逐渐平静下来,随后,松开他的手,一拽被子将自己的脸蒙起来。
这突然的动作让霍司捷愣住,随后反应过来,她这是觉得丢脸才蒙住自己,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小鱼,你这样会憋坏的,出来吧。”
霍司捷几乎是用哄的语气,说着话,伸手去拉她的被子,但是没拉动。
她身上有伤,他也不敢用力,拉了两次没拉动,索性也不拉了,侧身躺回自己床边,大手隔着被子落在她身上。
“你要是疼得受不了,就告诉我,顾北堂说,止疼针虽然对身体有影响,但也不要强忍着。”
霍司捷难得这样耐心,陶羡鱼没应,他也不在意,叹一口气,继续说:“最近宁溪脑电波开始有反映了,这是好现象,等她醒过来,之前的事情,我不再追究,我们……”
话说一半,他抬头朝陶羡鱼的方向看了一眼,瞧见她那边本来用手拽住的被角松开。
她在认真听?
霍司捷疑惑伸手,被角拉开,却发现那丫头闭着眼睛,竟然已经睡着了!
明明刚才还哭得那么凶,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她竟然秒睡着了!眼角的泪还没干呢!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她好好谈谈,这一次经历生死,有些事情,似乎没有不必要揪着不放,等宁溪醒过来,他们还能从头开始。
他明明都快要说出口了,可这女人竟然睡着了!
顾北堂这倒霉的睡眠针真是耽误事儿!
霍司捷盯着她睡着的模样,脸上阴沉郁闷又无奈。
次日清晨,陶羡鱼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沉沉的睡了一晚上,今天的精神好多了。
她身体不能动,偏过头看向旁边的病床,此刻,病床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仿佛从来不曾动过。
是睡迷糊了,做梦的吗?
霍司捷那么忙,怎么可能过来陪床?而且,她好像还拽着霍司捷哭来着?
是梦,绝对是梦!
不管霍司捷有没有可能陪床,她都不会拽着霍司捷哭,疯了吧?她哪里来的胆子?
陶羡鱼赶紧晃了晃脑袋,这时,护士过来抽血化验。
抽完血,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昨晚,有谁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