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是现煲的,滚烫的温度没那么快散去。
婉晴热得汗流浃背,面上更是湿漉,颊畔贴着几缕发丝,睫毛打湿后眼中一片雾气,粉白鼻尖上全是细小汗珠。
她忙伸手扯过两张纸巾擦拭起额头汗,小脸因为烫口的温度已然染上了一层嫣粉,像剥了壳的煮鸡蛋般水嫩,小嘴更是水润艳红。
这会抬眼看见一旁使劲喝凉茶的男人忍不住发问:“哥哥,你不吃吗?”
梁霁风心中本就烦闷,对视上那双黑亮清澈的眼睛,更是有种做贼心虚的难堪。
心道:老子倒是想吃,你给不给嘛?
“梁婉晴,你不是说要谢谢我吗?”
男人并不回她,而是放下手中茶杯,恢复一脸正色翻起了旧账。
婉晴闻言动作稍稍一滞,接着将手指间沾染汗渍的纸巾揉捏成团,攥紧在手心里,面上有几分尴尬的笑容立马变得僵硬起来。
原来他看到自己的信息了啊,她当时是说了要谢谢他的这话的。
可那也就是面子上的功夫,就那么一说,至于要怎么谢他,她真是没想到过。
毕竟他那么有钱,什么都不缺,她能拿什么给他作为酬谢?
婉晴没料想梁霁风竟然会来问自己怎么谢他。
这着实为难到了她。
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要说等以后毕业赚钱了好好孝敬他老人家那也太遥远了,说出来都显得没有诚意。
可是自己现在手上仅有一点压岁钱,虽说也有几千吧,但能买什么呢?他随随便便一件衣服都是五六位数以上,自己那点数目只够买一颗纽扣的钱吧?
这么想着,脑中就越发一团泥浆。
“喝喝喝,你小子,这老王老火靓汤喝了能让你火力猛到嫂子下不来地……”
“就是,就是,以形补形,咱们男人可不能不行……”
隔壁桌传来的吆喝声突然令婉晴想到什么。
她眼睛一亮,笑着朝着梁霁风开口道:
“哥哥,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就老板娘刚才介绍的那个牛大力猪尾汤应该不错的,你上次不是伤了胳膊吗?以形补形……”
“梁婉晴,你给我闭嘴,吃你的粥吧!”
男人入鬓的剑眉拧成一团,深邃黑眸里暗潮汹涌,似乎会迸射出火花灼烧眼前的人。
他看着女孩那副认真的模样,真的要给她气死了。
什么鬼牛大力猪尾汤,那是肾虚的人才要补的壮阳的玩意儿。
她那小脑瓜子知道个什么东西呀?真想给她敲开来瞧瞧,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婉晴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变脸和沉声呵斥吓得噤了声。
她立马像是犯了错一般,低头拾起碗中调羹,舀起一勺粥,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边吹还边拂了一把颊畔的发丝,露出整只莹白泛粉的耳廓。
梁霁风本来就火大,被她那无意识撩发的动作又火上浇油地激起心底涟漪不断荡漾。
视线落在她嘟起的红唇上,波光潋滟直惹人眼,犹如果冻般的触感还带着奶香的甘甜瞬间回归口中,令本就高温的身子,更是如在炭火上烧烤一般炙热难耐。
口干舌燥得很,手上倒茶的动作愈发频繁,不知不觉间将一壶凉茶喝了个光。
老板娘见状又来给他添了一壶。
梁霁风就那样一杯接着一杯,可惜喝了那么多凉茶依然压不下心底的邪火。
于是重重放下杯子,起身去了洗手间,顺便抽了一支烟,去收银台把单给买了。
等他再次回到餐桌时,结果好不容易稍稍压下的火又开始直往上窜,这次连脑门都要烧透了。
只见梁婉晴那小东西还在悠哉悠哉地搅拌着碗里的汤汤水水。
大半天了,一碗粥竟然还没有吃完。
就她这个食量,难怪不长个,体测还不及格,成绩好有个鬼用,体测过不了照样考不上大学。
还想上港大?她就只适合家里蹲大。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
终是难掩心中焦灼,抬腕看一眼表,沉声警告道:“梁婉晴,你离熄灯还有十五分钟时间。”
婉晴闻言身子一僵,立马正襟危坐,规规矩矩放下手中的餐具,抽出纸巾掩住小嘴,哀怨的小眼神看向梁霁风道:“哥哥,我吃好了,我们走吧。”
梁霁风呼吸稍沉,咽下一口气,喉结微微滚动着,摇摇头,转身快步往车子走去。
婉晴忙起身离席,小碎步跟在其身后,却依然跟不上男人的大长腿。
梁霁风先进的车里。
视线被婉晴座位里那个购物塑料袋吸引。
鼓鼓囊囊的,方才就见她攥在手心里很是紧张,也不知道藏了什么玩意儿在里面。
小东西敢气他,他倒是要瞧瞧。
顿时来了兴致,随手捡起塑料袋在手,食指挑开。
只见里面有没拆封的蚊帐,还有几本空白笔记本、各色便签纸和五颜六色的水性笔等文具,另外就是几本漫画杂志书。
他随意捏起那漫画杂志,结果底下遮盖住的东西便露出来了。
原来是两件白色的棉质胸罩内衣,还是最普通的那种款式,不过罩杯里面垫了厚厚一层海绵。
梁霁风眯着眼瞧着手里的东西,捏了捏,忍不住噗嗤一声。
女人的内衣他不是头一次见,不同质地的,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甚至那种只有两根布条,根本无法遮挡丝毫的也有不少。
唯独这样保守如阿/富汗妇女包裹严实的东西是他没见过的。
竟然还有人穿这种东西?
这小丫头片子真是活在远古时代脱离社会的人吧?明明是新时代的人,可思想却一点儿也不先进。
而婉晴就恰巧在那个时候上来了车内。
她气喘吁吁,刚想说一声谢谢哥哥请客。
还来不及开口,却已然瞧见梁霁风手中正捏着自己今天在商场买的那两件内衣。
对视上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她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一股热流直往上涌直达头顶,再回流到脚跟,淋了烫开水一般,不知道是烫还是痛,面红耳赤到皮肤快要滴血的程度。
呼吸稍滞,过了一秒,她终于反应过来,迅速伸出无措的小手,将男人手中的内衣包括袋子全部夺了回来。
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梁霁风,胸口大幅度起伏着不断喘息,小手胡乱地将内衣塞回袋子里面,碾了又碾,发出一阵窸窣动静。
小姑娘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反倒是像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而那个罪魁祸首梁霁风却双眸噙着坏笑,唇角微微上扬,不动声色地瞅着小姑娘完成一系列动作。
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那双柔荑碰触到他时的颤抖。
看着她微微抖动的单薄肩背,像只可怜的小兽。
心中恶趣味得到满足似的感觉畅快不已。
却又不由升起几分保护欲,想要揽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