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霆琛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婉晴,婉晴,你还好吗?”
婉晴闻声一怔,握住枪的手不由下沉,身子有些不受控地往前扑倒。
“……霆琛哥哥……你没事吧?”
梁霁风伸手,准备去拎她,却被她的手挥开,厉声拒绝道:“让开,不然我开枪了。”
梁霁风瞧着弱不禁风的她扯了扯唇,盯着她的眼睛,步子往后退出。
婉晴举着枪,一步步逼退他,踉踉跄跄来到客厅。
果然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宋霆琛,还有围在他身边的小钢炮和阿城几人。
梁霁风这个畜生,果然对他动手了,心中悲愤涌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
“霆琛哥哥,你,你伤了哪里?”
她的视线在宋霆琛的四肢和胸口扫射,准备奔向他。
却被梁霁风捉住后颈,将她搂进怀中,轻松扼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将手枪从她手中夺了回来。
他嗤笑一声,看了看根本没有拉下保险的手枪,淡笑道:
“梁婉晴,你是不是真当我是死的?”
不远处的宋霆琛呻吟一声,透过淌过血的眼睫看着衣不蔽体的婉晴被梁霁风抱在怀里,心中又气又恨,拼命挣扎着起身,奋力冲了过来。
“梁霁风,你这个疯子,你放了她。”
梁霁风的侧脸挨上了拳头,力道大到令他偏过头去,骨头碰撞声明显,而他下意识地将婉晴搂紧在怀,隔在身后。
宋霆琛的拳头再次挥过去的时候,被梁霁风抡起的胳膊挡住,随即长腿抻过去,穿着皮鞋的脚踢中他的小腹,轻松将他踹倒在地。
小钢炮和阿城随即上来,将宋霆琛架起,摁住了脑袋,压在一旁的茶几上。
小钢炮的手枪对准他的太阳穴,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把东哥打伤了还想搞事情是吧?”
梁霁风骂了一句老母,松开婉晴,枪支拉下保险,径直往宋霆琛走去,示意小钢炮松开,自己的枪口对准了宋霆琛。
“宋霆琛,你他妈的活腻歪了是吧?我今儿就送你走。”
婉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忘了呼吸,身子瘫软在地,顿时又连滚带爬地匍匐前进,从梁霁风身后抱住他的后腰,哭喊起来:
“梁霁风,你住手,快停下,我都答应了你,不再跑了,你放过他吧,我求你。”
被婉晴抱住的男人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英俊的面容都有了几分狰狞,手中枪口依旧抵住宋霆琛的脑袋,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
宋霆琛双眼通红,听着婉晴凄惨的求饶,心如刀扎,怒吼着:“梁老四,你这个畜生,我一定要亲手抓了你。”
梁霁风闻言狂笑,俯身盯着宋霆琛的脸:“你抓我?你以为自己有多干净?宋霆琛,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你他妈的,临了跟老子玩这一招,还伤了我的人,你他妈的不知道规矩是吗?不知道的话,老子亲自教教你。”
婉晴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急如焚,梁霁风这样的疯子如何能听得进去道理?他狠毒至极,连自己亲奶奶和伯伯都能不管不顾地拖下水。
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宋霆琛,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婉晴战栗着抱住梁霁风的腿,跪在他的脚下,泣不成声:
“梁霁风,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不要再累及无辜好吗?”
“婉晴,我没事,你别求他。”
宋霆琛看着婉晴,被枪口抵住的额上冒出冷汗,青筋一条条暴起,愤怒地叫着。
婉晴不看他,只是抱紧梁霁风的大腿继续求他。
她怎能不求他,难道要看着宋霆琛被他活活打死吗?
“梁霁风,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若是难以消恨那就杀了他,然后我也不会独活,你若是不想看到我死,就放了他,我会跟你回去。”
梁霁风的胸腔起起伏伏,火气大到几乎要爆炸。
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竟然为了别的男人用自己的生命威胁于他。
这是第几次了?他已经记不清,可他知道自己次次都被拿捏,这让他如万箭穿心般难受。
他缓缓垂下眼睫,阴冷的目光盯着地上颤抖如筛糠般的女人。
冷冷地问她:“梁婉晴,你宁愿为他去死是吗?”
婉晴的眼睛红肿不堪,眼神却坚定地与他对视:“是,我知道你烦透了,我也是,不如我们都放过彼此,你解决了我吧,只有我死了,这件事才能得到解决。”
好一个烦透了,好一个只有她死了才能得到解决,可这何尝不是真的呢?
他愤怒地扣下扳机,惊得婉晴浑身汗毛竖起,宋霆琛也瞪大双眼。
然而,枪没有响起,因为里面根本没有子弹。
梁霁风反手将枪狠狠砸向了地毯,随后冷冷盯着地板上的婉晴,眼中有绝望和痛苦,更有愤恨,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婉晴吓得捂住嘴,眼泪决堤般地往下,不敢动弹半分。
屋子里面更是静到落针可闻的程度。
梁霁风阴沉着脸,朝小钢炮招招手,之后便捉住婉晴的胳膊,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把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婉晴被抱进电梯,阿龙从后面赶来,按下最高楼层。
不多时,他们到达顶层。
那里果然停着一架直升机。
台风登陆的C城,夜晚丝毫不安静。
呼呼的夜风中还带着雨丝,打在人脸上身上,冰冰凉凉。
外面世界一片凌乱,道路交通被阻,树木、房屋、路标、灯牌等等各种东西被吹得七零八散。
而婉晴丝毫不知,这个男人为了第一时间寻到她,不管不顾地在台风眼中逆行而来,几乎与台风同时登陆。
她被男人放进后排的长座椅内。
机舱内除了螺旋桨声和风雨声再无其他。
她蜷缩着身子,抱住双膝,白皙的小脚踩在座椅上,像是一只小鸡仔瑟瑟发抖。
梁霁风坐在她的前面,挥手丢来一块毛毯,和一只通讯耳机,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婉晴攥紧毛毯遮住身子,耳机她没有戴,隔着发丝看着那个高大轮廓,能想到他面上的阴鸷表情,就跟此刻的天气一样可怖。
小钢炮上来后对梁霁风说了几句耳语,之后直升机便开始上升。
婉晴的耳朵震颤到发疼,她将头埋进毛毯里面,不想理会这个嘈杂纷乱的世界。
七年前,鹤微知带着她逃跑上船的经历历历在目。
七年后,她怎么敢想自己还有机会能够逃脱得出他的手掌心的呢?
她还是太过天真了。
此时,她心中一片迷茫,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她完全没有头绪。
还要继续逃走吗?还要连累身边的人吗?还是坚韧地留在梁霁风身边,生下他的孩子再寻找机会?
她不知道如何才好,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婉晴在颠簸中开始呕吐,本来肚子里吃下的东西就不多,这样颠一下更是将胃酸都吐了出来。
男人明显听见她的呕吐声,摘下耳机起身去了前舱。
不多时,他折返走到她身边。
掀开她罩着头的毛毯,将手中淋过热水的毛巾掩盖住她的脸,帮她擦拭着。
温热的毛巾让婉晴舒缓了不少,胃里的呕吐感不再那么强烈,她伸手自己接起他手中的毛巾,下意识地说了一声谢谢。
男人眸色黑沉,直直盯着她,通过她的口型能判断出她的话,不由扯了扯唇,转头望向窗外。
婉晴手指握紧毛巾,擦拭着身上不小心弄上的酸水。
男人突然转过头来,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梁婉晴,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后悔的。”
是的,他要让她明白她错的离谱。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能有谁会这样待她。
他舍不得她死,舍不得松开她,是因为他爱得深沉入骨,而这份爱并不需要言说。
直升机绕行,去了一座岛屿的别墅。
对,是一座几乎与世隔绝的岛屿,零零散散的住户,看起来不足百来户人家。
偌大的别墅里面,除了有几个中年女佣,跟一名叫阿花的营养师外,就是几个身着黑衣的高大保镖。
这些人分明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来照顾她。
说是照顾,还不如说是看守,房间里每个角落里都有监控设备,无死角地跟拍。
即便在这样封闭的环境下,他竟然还要这般谨慎,真是对她防范如同犯人,比起重刑犯还要严格。
婉晴冷漠地面对这一切,如同行尸走肉,她现在还能做什么?
每天除了按照要求,一日三餐地吃饭,天色一黑就爬上床睡觉,即便无法入眠都要躺下。
直到耗到天光大亮,新的一天开始,周而复始。
营养师的加餐总会在她醒来和睡前送来床边。
鹿茸燕窝,海参鱼翅,各种名贵食材轮番上阵。
尽职尽责的阿花循循善诱,耐心教导,让她少吃多餐,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婉晴漠然面对,根本感觉不到子宫内的那个小东西。
可它带给自己的痛苦折磨不断延续,令她对它丝毫都爱不起来,甚至想着自己洗澡摔一跤能让它流掉才好。
第一次这么做之后,梁霁风当着她的面,将女佣们一个个抽耳光,骂她们饭桶白痴,之后便让人将浴室地板全部装上防滑,而且让女佣伺候她洗澡。
婉晴哭着拒绝,不停地砸东西来反抗。
然而,惹来的是他的亲自上阵。
他恼火地将她剥得干干净净,把她双手双脚束缚起来,用眼神将她身体每一寸侵犯个遍。
又用他拿手的法子折磨她,直至她受不住地哭着求饶。
他才拧着眉心,深深叹息一声松开她。
再将同样受尽折磨的自己置身冰冷的水中,无奈地浇灭欲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