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霁风眸色幽暗，依旧有烈焰在燃烧。
他虎视眈眈盯着猎物一般，用最狠戾的方式给她深刻教训。
婉晴身心被烈火灼烧，指甲深陷他后背皮肉之中。
她呼吸困难，艰难地发声：“还有，还有晴晴会听哥哥的话，不会背叛哥哥……”
“真的吗？这是你真心想法吗？梁婉晴。”
男人停下动作埋在她肩颈，深深吮吸着那颗刚才在他眼中不停晃动的红痣，上面汗涔涔的，有她的，也有他的。
婉晴面色潮红湿濡，恍惚间点头如捣蒜，不知道是回答他的问题，还是因为自然反应。
“梁婉晴，记住了，你是我养大的，你的一切都应该归我管……”
他叹息着，重蹈覆辙，将其碾压。
…………
事后，梁霁风抱着她进浴室，帮她冲洗干净。
又将绵软无力的她裹上浴袍，抱回洗手台上，用吹风机一点点地吹干她的长发。
婉晴软趴趴地在他怀中，任由他侍弄完回到卧室。
已经有服务生进来重新换了被褥，他将她塞进床里，再重新返回浴室收拾自己。
等他出来时，婉晴已经沉沉睡去。
他穿上浴袍，静静坐在一旁。
眼睛半阖半睁，盯着她依旧绯红的脸畔，红肿的唇。
那一头如海藻般的青丝蜿蜒在身后，映衬着她带着红痕的脖颈。
忍不住伸手勾起遮挡住她颊畔的发丝，拇指按压她微微蹙起的眉心，拂过平滑细腻的皮肤。
梁婉晴，再这么下去都会受不了的，是该想想办法了。
能有什么办法能让一潭死水的生活变得有起色呢？
电话在外面客厅响起。
他起身去找手机。
在一堆凌乱中翻找出自己的西装裤，掏出手机，顺势摸出烟盒跟火机，移步落地窗前。
看一眼号码后拇指划过屏幕，慵懒餍足的嗓音与打火机轮滑的声音同时响起，“喂，怎么了？”
“梁总，疗养院那边来电话了……”马耀东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
“说！”男人低头点蹙眉燃口里的烟，深吸一口，昂起头，喉结滑动，沉黑眸子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口鼻间溢出白雾，遮挡住俊隽容颜。
“说林教授走了……”马耀东说话间有几分沉重，毕竟前一天还见过的，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沉默几秒，男人扭头看向卧室方向，眉心拧得更深。
“是病发还是受了刺激的原因？”
“目前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心脏病发，加上脑血栓，具体原因还要进一步确认，据说当天有陌生人进出……”
“赶紧查清楚是谁，林宗祥的后事就在鹤城办理，低调些。”梁霁风冷静地答复。
马耀东说知道了便收了线。
梁霁风捏紧手机，静静伫立窗前，抽完两根烟才返回卧室。
婉晴在睡梦中十分不踏实。
这几年来，她的梦里都是那些片段重复闪现，有她，有他，还有因她受到牵连的人。
她浑身汗津津地醒来，男人坐在床边，似乎一夜未眠，在等她醒来。
看见她睁开眼，他握住她的手，带着血丝的深邃眼眸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醒了？”
婉晴觉得他有些情绪不对劲，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开口，只微微点头，“要回家了吗？”
按照以往，她犯了错，不光要被他折磨，还要关禁闭练琴反省。
梁霁风看一眼时间，唇角轻扯，“可能要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婉晴内心有些警觉，担心他又要玩什么新花招，她马上要开学了，不想因为耽误而延毕。
这些年他带她去的地方不少，每次都是心血来潮般即兴出发，出行都是私人飞机，到了目的地她才知道。
“你，外公走了。”梁霁风还是将真相说出来，静静看着她的表情。
婉晴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子一僵，微微怔愣两秒，睫毛轻轻颤动，脸上涌过一丝复杂情绪。
外公，外公他老人家还是走了，在这个时间，她刚刚见过他的，他们一起过了新年，那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这么突然？
“走了，走了，都走了……”
婉晴双手攥紧被单，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没有泪水。
婉晴被梁霁风带去了殡仪馆。
林宗祥静静地躺在那里。
婉晴缓缓走近，看着老人那张慈祥的脸，明明前两天他们还在一起度过，外公还对她笑，给她红包，临走时还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的。
现在却变成一具冷冰冰的遗体。
婉晴不愿意相信，伸手去摸外公的脸，去探他的鼻息，一切都是冰冷的，静止的，是那么真实，那么残酷。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待她？
这世上她最后的亲人也离她而去了。
外公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要自己走下去吗？
可她明明已经快要熬上岸了呀，只要再坚持坚持就好。
“外公……外公，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婉晴终于哭出声来。
豆大的泪珠打在林宗祥身上和脸上，她整个人虚脱地扑倒在林宗祥怀中，死死抱住他摇晃。
小小的身子，那样单薄，那样抖颤，在冒着白雾的冷藏室内，可怜得很。
梁霁风站在门口抽烟，隔着烟雾静静看着她近乎疯狂地宣泄。
这么多年来，他无数次地见过她哭，也曾见过她笑，这样崩溃的时候自然也有过，只是这一次并不像以往那样。
这一次，她似乎是跟这个世界做了个了断，将拧着的那股劲儿全数松懈了下来。
果然，办完林宗祥葬礼之后，婉晴便卧床不起。
梁霁风将周海林跟魏敏芝夫妇二人喊来，夫妇二人专门为她开小灶。
魏敏芝这几年一直专门为婉晴治疗，对她的身体自然比较了解。
一看见小姑娘的状况就忍不住对梁霁风抱怨：
“风少爷，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这都三十几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没轻没重的，既然不能给人一个家，干嘛非要这样折腾，这么多年，玩也该玩够了吧，一只鸟被关久了也会生病，更何况还是个有思想的人。”
梁霁风面色凝重地在一旁抽烟，看着女孩惨白的脸，以及消瘦的身子，忍不住发问：“她这样能不能生孩子？”
“什么？”魏敏芝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惊讶的看着梁霁风，“你想让她给你生孩子？可你不是跟曲家小姐订婚了吗？再说，你们俩现在这是什么关系？”
梁霁风沉默不语，扯唇讥笑，掸了掸烟灰。
其实他心里有这个想法已久，本来想着等婉晴毕业后再说。
可是现在，林宗祥的离世对婉晴的打似乎击超乎他的想象。
他想不能再一直这样下去了，想要打破一潭死水的办法就是有个新生命，有个他们之间的孩子啊。
然而，他还是会忌惮。
七年前，他在老家伙们面前承诺过的话还没成为过去式，背后隐藏的势力没有清除，他自然不会轻易让她再次成为别人拿捏他的软肋的。
“算了，我就是问问她的身体状况。”男人扯了扯唇，眼中闪过落寞，淡淡道。
“只要你好好待她，让人家开开心心，水到渠成的时候必然是没问题的。”
魏敏芝语重心长，她何尝不知道这人心里的拧巴。
*
曲珊珊在梁霁风回鹤城后，便留在京都梁宅陪着梁奶奶。
仰仗着老太太对她的认可，以及梁家长孙媳妇王欣蕊是她表姐的身份。
虽然跟梁霁风之间的婚事还没最终定音，可她早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梁家的一份子。
更何况，新年那天，梁霁风已经当着一众宗族长辈的面给她戴上了戒指。
这已然是她成为梁家媳妇的一种象征。
对梁霁风，曲珊珊是上心的，却也有所顾忌。
她越来越摸不透那个人，因为他根本不给她机会靠近。
梁霁风虽然在长辈们面前对她彬彬有礼，他们看起来琴瑟和鸣，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梁霁风私下并不愿意跟她更进一步亲近，哪怕她主动，他总能巧妙地化解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尤其那天，她将婉晴跟别人的合影给梁霁风看后，他的反应已经令她隐隐感觉出来不对劲。
于是在梁霁风回鹤城后她便安排了人跟踪。
只可惜跟踪的人很快被梁霁风甩掉，直到梁霁风带着婉晴回道风云山庄时，那人才真正拍到他的行踪。
不过她哥哥曲泓烨在老婆邵美婷的提醒下，倒是通过眼线顺利找到了林宗祥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