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包含综合素质评估,这个项目先进行。
体测项目安排在当天下午。
因为平常的考试也占据一定分数比例,所以半点不能马虎。
出人意料的是婉晴的八百米测验竟然达标了。
体育老师对她更是有些刮目相看,同学们都跟她道贺。
可婉晴没有丝毫的高兴。
她的心情十分沉重,很明显是被自己家那些事情的疑云填满了。
放学时汪静瑜被老师叫走了,没有晚修课的婉晴不打算等她,背着书包单独离开教室。
才一出校门,她就被人拉进了巷子里。
还是上次那条通往垃圾站人烟稀少的地方。
傍晚时分巷子里更显阴暗,一高一矮的两道影子隐隐约约覆在沥青石板上。
书包沉重,她跑得气喘吁吁,还来不及反应,身子被人抵在墙壁上,双肩被男人宽大手掌钳制住不能动弹。
鹤微知的气息逼近,熟悉的柑橘味道。
她不得不抬头去看他满是戾气的脸。
只见他满眼红血丝,额角有暴起的青筋,脸色愠怒得十分难看,跟昨晚那个压住她亲的男人有些相似,身子便不由自主地瑟缩。
鹤微知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嗤:“梁婉晴,看来是我低估你了,还以为你今天会请假不来的,没想到体测都过关了,真是了不得啊。”
婉晴不觉得他这是对自己的恭喜,分明有一股阴阳怪气的意味,她不明白是什么事让他这样对待自己。
低头的瞬间,瞧见了少年右手上缠着的绷带上还有丝丝血迹,不由心生关切。
她伸手想要去拉他,“鹤微知,你,你怎么了?手怎么伤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去参加集训吗?”
鹤微知意一把甩开她的手,松开她退后两步,白衬衣领口的喉结上下滚动。
自高而下地冷眼睨着她笑,笑得有些渗人,对于她的关心不在意,也不想回答那令他伤心的问题。
“梁婉晴,是我看错了吗?你在他身下挣扎,哭得那么伤心,难道都是在做戏?是情人之间的情趣游戏吗?”
婉晴闻言倏地犹如被雷劈中,浑身僵硬,小脸变得煞白。
原来,昨晚他都看到了。
她分明是受害者,心中苦涩难堪,却又百口莫辩,脸上已经由白转为通红,脖子根都红透了。
此刻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根本没有脸面对鹤微知,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转身就要开跑。
然而鹤微知才不打算放过她,轻易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撞进自己怀中。
少年的胸腔起起伏伏,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溢出。
从昨晚他与鹤段林达成协议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他只想要她一个态度。
盯着女孩低垂的脑袋,那抖颤簌簌的模样像只可怜小鸡仔,心口酸涩,不由一软,狠戾的目光变柔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捉住她双肩,喉结滚动:
“婉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凶你的,只是我真的太生气了,老实说,是我表叔强迫你的对不对?他那个人向来霸道,又有的是手段,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女人方面更是家常便饭,你不要害怕,勇敢一点,把实际情况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婉晴心中一阵堵塞,无尽的耻辱令她不想多言,故作镇定地对视少年渴切的目光,“鹤微知,我没事,也没什么好跟你讲的,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了。”
少年闻言目光赤红,怒意瞬间撩燃,义愤填膺到恨不能替她击鼓鸣冤,而她却选择逃避。
“梁婉晴,你这个胆小鬼,勇敢一点好不好!被人欺负成那样还不知道反抗,真是搞笑,你要回家,回哪个家?你的家在哪?他梁霁风到处有房子,到处有女人,你还真以为他当你一回事啊?不也就是个情……”
“啪”的一声。
不等他说出那个字眼,婉晴的巴掌重重摔在他脸上,并挣脱他的手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昨晚以为流干的泪水瞬间奔涌而出,浑身颤栗着,瞪着愤怒如狮子依然俊美的少年,却又说不出话来。
鹤微知挨了打之后变得清醒了些,看着婉晴那副泪如雨下的可怜模样,不由想要伸手搂她进怀中安慰。
“婉晴,对不起,原谅我,我真的气到脑子发昏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但是我实在忍不了,毕竟你是我的女朋友……”
婉晴见状继续往后退开一步,刚才打鹤微知的手心还是麻的,指腹微微泛红开始感觉到疼,不由攥紧拳,任由泪水打湿了校服胸襟,定定地看着鹤微知:
“鹤微知,他是你叔叔,我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到你们,我们之间也没有确定关系,我不承认是你女朋友,你就当做没看见吧,我只是一个路人甲。”
“不可能,就是路人甲我看见了也会伸手相助,更何况是你,你这样优秀,这么美好,凭什么要被他糟蹋?不能因为他是我的长辈我就装作没看见,我承认自己以前是崇拜过他,但是女人方面我可从来不敢苟同他的做法,以前那些就算了,但是现在他欺负的人是你,我不允许,我要帮你,保护你,而且我也能做到的。”
婉晴泪眼朦胧,看着少年脸上浮起的巴掌印,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和容貌,他这样的决心已经足以感动她的,有这样的态度她已然心满意足,也不枉自己喜欢过他,可是嘴里还在小声地辩驳:
“鹤微知,你听我说,其实昨晚的事或许只是误会,梁霁风让我去他书房打扫卫生,他喝多了错把我当成了别人,菲姨说他喝醉了就喜欢抱着人亲,因为童年阴影,对的,应该是这样没错……”
“梁婉晴,这话你信吗?你自己都不信吧?他是个男人啊,你根本不了解他的本性,他如果真的不想的话会对你动手吗?别以为自欺欺人就可以过去,这样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鹤微知的声音又不由提高了几分,落在婉晴的耳朵里字字句句都是鸣钟警示。
昨晚男人在她耳边吹拂着灼人的酒气,说的那些分明都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一联想起来,她的双眼顿时蒙上惊慌,整个人陷入凌乱之中。
是啊,她哪里了解那个男人,根本都看不透他半点心思,总是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都是他来主宰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不论是兄妹还是禁忌,都是他说了算。
鹤微知见她发呆,双手捉回她的双肩摇晃,令她回过神来,“梁婉晴,你听我说,这件事不对劲,从一开始就不对劲,你想想看,他梁霁风是何等风光,身边也是大把的女人,为何偏偏要挑你,梁婉晴,你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婉晴的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弯,脑袋里一团浆糊般,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你仔细想一想,去年你父母出事后他就出现在你身边对不对?他为什么那么及时来帮你,甚至比警察都快,你父母所有的东西,公司、财产,包括你在内,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懂吗?他凭什么要养你?真的是图你毕业后还给他那点钱吗?你就算赚一辈子的钱恐怕都不够还他的,你清醒一点吧!”
鹤微知的话犹如一盆冰水从头顶浇透了婉晴。
再结合上午张老师跟她说的那些话,顿时像是打通任督二脉一样,豁然开朗。
这就对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他梁霁风凭什么要做这样的冤大头?
“或许他一开始没有将你放在眼中,收养你或者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不得已为之,但是后来他是将你也算计在内的,这种算计包括男人身心上的霸占,你已经被他瞄中了,一直在他的靶心内,根本不是什么酒后亲错人。”
婉晴摇头,心乱如麻,眼泪簌簌往下坠落,明明鹤微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说服她,可她仍旧不想相信。
“他瞄中我做什么?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我根本没有他看得上的地方。”
“梁婉晴,你太低估你自己了,虽说你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是好歹也是个美女,正值青春,况且你身上的优点何止是这些,正是因为你的与众不同,他又恰好没有玩过你这样的一款,刚好可以满足他的某种嗜好,他梁四爷向来追求刺激,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将一个女人这样当一回事,藏着掖着,连我爸都不让瞧见半分,这不是看上是什么?”
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虽然鹤微知是男生,自然更懂男性的心理。
可是婉晴依然不肯相信,不相信梁霁风是看上自己了,这样坍塌的三观她接受不了,试图强行扶正,保持它的平衡。
“梁婉晴,你还记不记得五一假期坠崖事件,我亲耳听见我爸说的,他将那个司机的眼睛都挖了,说是因为他见过不该见的人,还有冯静,因为她造你的谣,进了少管所,不是我弄的,据说她爸爸公司也破产了,那个黎黎,不是真的退学,而是失踪,那几个碰过你的人都被割了下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