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是你的报复2.0版?那么哥哥不顺着你的意思成全都不好意思啊,来吧,哥哥任凭你处置,你喜欢捆绑还是抽打都随你的便,哥哥陪你玩便是。”
梁霁风将婉晴重重丢进大床里,作势要跟她掰头清楚当年被陷害之仇的架势。
婉晴身子陷入绵软被褥,鼻息间是床单被褥间的木质苍兰调香气。
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隔着衬衣的滚烫胸膛紧贴着后背,微喘的呼吸和低沉的声音缠绕在她耳廓。
婉晴即刻从回忆里抽离,回到现实中。
然而某些场景甚至与回忆重叠,她一时间又有些分不清。
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这是大白天,还是在他公司,在他的办公室内,他方才跟她求婚,他们打算去民政局领证……
“梁霁风,你,你要做什么?”
婉晴转身面对着梁霁风,伸手要推开他凑近的脸。
“你在我公司安排你的眼线来试探我,这样的手段哥哥要是不反击的话是不是以后都要任由你扣上跟下属乱搞男女关系的高帽了?”
男人捉住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咬住她纤细手指,带着戏谑的笑意问她。
“都说不是我,是阿妍姐……”婉晴低头抵住他的胸膛,避开他的视线,小声嗫嚅。
梁霁风盯着怀中鹌鹑一样的女人轻笑,继而捏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双眼望进她的眼睛里面。
一字一句地说:“梁婉晴,你可真是没有良心,那时候你说哥哥给过你快乐,你也享受其中,可是你逃跑的时候丝毫不带犹豫的,甚至抛夫弃子也要离开,其实我们相比较起来,你的心更狠更硬。”
婉晴听着他的话,双睫轻颤,漆黑的瞳仁里映射着男人的俊脸,思索片刻后回答:
“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多么畸形,我父母的死,你父母的死,都是解不开的疑团一直存在我心里,我对你抛开一开始的感激之后就是你撕破脸之后恨意,这样的关系你教我如何能够放下心结跟你卿卿我我?换了谁都做不到的。”
梁霁风闻言松开手指力道,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开,指腹在她粉红肌肤上打旋按压,“是,我承认自己是混蛋,那时候我只想着霸占你,只希望将你留在身边,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甚至觉得你不知好歹,后来我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在你生病之后我也一次次地反省过,你执意要走,我留不住,所以放了手,我原本以为你必定是过不下去的……”
说到此,他停下来,唇抵住她的,气息喷薄交织,与她一起陷入沉默。
婉晴的手指反扣住他的,与他掌心相贴,十指相扣着,幽幽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经历过,浪费过,最终还在一起,还有了嘉煜跟嘉玥,足够了。”
梁霁风阖上眸,唇贴上她的,“梁婉晴,不管怎样,我心里只有你。”
婉晴唇角微弯,“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不像是真实的,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往往都是因性而爱,见一个爱一个,而你以往也是这么做的不是吗?”
梁霁风有些无奈地叹息,张口咬住她的唇珠,“梁婉晴,你没有心的吗?真当我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啊,我他妈的忙得过来吗?你一个就够我忙的了,我哪里还有精力跟别人瞎搞?”
“真的是这样吗?”婉晴空余的手抚上他的眉,试图将他的烦恼捋平。
“是,在我心里只有你,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只有你!”
梁霁风的唇一路游移到她脖颈上,把自己的脸深埋她颈窝里,就想这样与她交颈缠绵到永远。
二人缠绵一阵后小憩了片刻。
直到两点从办公室里出来,乘专属电梯到地库。
小钢炮早已经在车里等候,见到老板跟婉晴小姐立马下车去开门。
梁霁风朝他使了个眼色:“行了,你回公司吧,我自己开。”
小钢炮心领神会地点头,将钥匙交给了梁霁风。
两个人到民政局的时候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候。
有兴奋黏腻的小情侣,神采奕奕地缀满脸,看得出来是抱着美好憧憬跟爱人一起来见证神圣时刻的。
更有相看两生厌准备离异的夫妻,各自分离得远远的,仿佛避对方如同毒药一样晦气。
婉晴观察着身边的两类人群,心中联想到了闺蜜汪静瑜的经历,不由感慨,人类真是奇怪,初始的时候必然是相互吸引的,可是时间久了感情就变淡了,甚至还会背叛爱人,做出伤害爱人的事情来,最后甚至两败俱伤。
梁霁风心中更是有些莫名地紧张,他故作镇定地跟婉晴说去趟洗手间。
到了洗手间门口,他从裤兜摸出烟盒,点燃一根烟在嘴里抽起来。
他从小就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除了祖父的严格,祖母的封建,是他从小耳濡目染刻进骨子里的印象,其他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步步实践中得出来的经验。
对他来说,家就是一个虚设的世界,因为父母的情感是虚假的,他们甚至都不愿意在他面前假装,将最丑陋的一面展露给他看,而在外人面前又要刻意维护和睦恩爱,就连祖母跟伯父对他也是利用多过爱。
无疑,他的世界是冰冷的,甚至是无爱的。
所以他的情绪随着易怒易暴的母亲变化,哪怕他也曾渴望得到父母的关爱,也曾努力地去按照母亲的心愿去做一个乖孩子。
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日积月累的语言暴力和家庭内战消耗,纵使他内心滋生出越来越多的暗黑跟恶劣,他很嫉妒父亲喜欢的那个孩子,甚至将她当成了父亲的私生女。
所以他想要报复和摧毁她,这种疯狂的念头在父母离世后愈发明显。
可当他看清楚父亲跟吴柯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的结果后又陷入沉思,这种沉思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在策划另一种报复的手段而已。
他接近梁婉晴,看着这个生长在爱意满满童话世界里的无知少女,在他面前施展着自身的魅力。
她的关怀和问候是单纯的,不带任何目的的。
而他却是有意的,设下圈套的。
在监视器前面看着她一步步走进自己设置的陷阱里,最终变成他手心里的猎物甚至宠物。
殊不知,他自以为自己是主人,把控着全局,将她当成私有的宠物一样来驯养。
却一次次在她的善良和纯真中逐渐遗忘了自己的初心,甚至一步步地想要让她看见自己,他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其实一点都算不得本事,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想要在她面前有存在感,让她看见自己,只能看见他。
纠缠的这些年里,他明白自己对梁婉晴的行为是何等的过分。
可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不会低头认错。
因为他的祖父跟他在军/队的经历,教会过他实实在在的硬道理。
那便是优秀的人要有雷厉风行的执行力,从来不会浪费时间,一丁点都不行,他们向来用实际行动来征服一切,甚至可以犯下别人眼中认为的所谓错误,世界最终是成功者主导的,至于对与错的评判标准也是可以改变的。
他一面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一面又不断地突破别人的底线,哪怕是面对自己中意的女人,他不会低下头去认错,甚至要用强硬的手段摧毁她意志,折断她的翅膀令她依附自己。
可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才是被支配的那一个,哪怕到如今,她已经为自己生下两个孩子,他依然没有感觉到她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因为她的态度总是那般淡薄,她不答应自己的求婚,不愿意跟他办婚礼,甚至可以说走就走。
她能答应跟他来领证,已经让他内心激起巨大的波澜,这种时候他的心情明显要比她激动,只不过他不想让她看出来。
梁霁风站在盥洗室抽完一根烟,又将自己从上到下整理了一番。
大厅里的婉晴眼睛看着显示屏上的字母,广播里的叫号提示已经到他们,而梁霁风还没有回来。
她起身走向窗口,眼睛看向洗手间方向。
不多时,梁霁风大步流星地从那个方向走来,快步走到她跟前,伸手捉住她的腕子,一并在窗口前的座位坐下来。
婉晴甚至感觉出来他手心的微汗,不由暗自好笑地看着他一副认真的模样面对工作人员的询问,以及仔细填写各种表格。
最终他们在工作人员的祝福中拿到了盖上钢印的红本本。
从民政局出来后,梁霁风便将婉晴手中的那本结婚证收了过去,“这个交给我来保管就好了。”
婉晴给他一个白眼,伸手揪住他的衬衣领,带着警告的语气道:“亲爱的奥斯卡先生,你现在可不是一家之主,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得听我的。”
梁霁风捏捏她的下巴,“鸠占鹊巢还有理了是吧?”
“那当初是谁要强取豪夺,非要把我的户口上到自己上面的?现在怪我,来不及了!”
婉晴踮起脚尖啄了一口他的下颌,从他手中抽回自己那本红本本转身就跑。
“梁婉晴,老母的,你给我好好等着!”
树荫下的高大男人一身正装,手指间捏着一本红色小本子,站在原地,脸上映射着树荫缝隙里透下来的光斑,令他看起来那般温柔和煦。
那双沉黑的眸子坚定紧随那个窈窕女人小跑而去的背影,唇角和眉眼跟着往上扬起。
这许是他近四十年里的最意气风发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