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俪尔忍着怒气：“回来！”
萧钰沉默，松开门把手，转身又走了回来。
“你身体还没好，不能生气。”他淡淡道。
戴俪尔气极反笑：“我这样生气，到底是谁害的？”
萧钰垂眸，哑声道：“我。”
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让戴俪尔看得憋屈，伸出一只手，一字一顿的咬牙道：“扶！我！起！来！”
要不是身体还很虚弱，她全身都没有力气，她一定要起来揍他一顿。
什么嘛，搞得她欺负了他一样。
萧钰这回没有躲开，而是握住她的手，委屈冷淡的表情散去，垂眸轻声道：“真想起来？”
戴俪尔眼睛冒火：“起！”
“好。”
话音刚落，就见俯身靠近她，戴俪尔眼皮子一跳，心脏也不安分的跳动起来。
男人俊脸越靠越近，戴俪尔眼珠子都不转动了，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脸看，却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床缓缓升起，在一定高度后，又停住，男人也因此离开。
戴俪尔：“………”
她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语：“你是故意的吧？”
绝对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她对他那张脸没有任何的抵抗力还故意靠那么近，这不是明摆着想看她出丑嘛！
萧钰重新坐在她的床前，淡淡道：“没有。”
即使脸色苍白，即使穿着病号服，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绝非常人能比。
可即便如此，戴俪尔还是觉得男人这一身病号服非常碍眼。
“你怎么回事？”戴俪尔皱着眉头上下扫了他一眼，双手捧住他的脸看了又看：“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别乱动！”
萧钰的脸色沉了下去，戴俪尔愣了愣：“你说什么？”
萧钰拉下她的手，让她平放着。
“血液回流了没看见吗？”他的脸色难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知道爱惜你自己，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是不是以后也打算这样？！”
他的紫眸染着阴霾，眸底黑色翻滚，宛若在死死压抑一头凶猛的野兽。
戴俪尔被吼懵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般生气。
“你……”
身体被突然搂进一个宽厚冰冷的怀里，男人的声音哽咽：“我快被你逼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脖颈处传来一阵也湿润又温热的触感，戴俪尔浑身僵住，整个人都有些无措。
“阿钰，你怎么了？我也不是故意凶你，就是担心你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你……你别哭啊，我不凶你了还不行嘛，你看你刚才凶我，我都没打你。”
萧钰搂着她不说话，戴俪尔拽了拽他的胳膊。
“乖了，我……你的手怎么回事？！”
话刚说到一半，戴俪尔猛的冷下声音，用力推开了他，拽过他一只胳膊将袖子撸了上去，手臂上绑着的压力止血带映入眼帘。
戴俪尔忍着怒气，拉过他另外一只手，同样撸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压力止血带。
怪不得，怪不得他的脸色那么苍白，身上的温度那么冷。
这都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几乎是在立刻，她就意识到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季涵那个混蛋！”她咬牙切齿，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
萧钰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她骂完季涵之后，他垂眸看着她，声音轻柔却无端带着危险。
“所以，你早就知道用我的血能治好你的身体，却一直瞒着我？”
“俪尔，”他抬手轻轻摩挲她的脸颊，轻声道：“你不能这样耍我啊，我可忍不了这样的侮辱。”
明知道他有多担心她的身体，明知道他有多想治好她，可药物就是他自己，他却始终不自知。
三年前她一意孤行给他解蛊，三年后她依旧以意为之的瞒着这一切。
他刚才想离开，就是怕自己失控质问她，更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亲手掐死她，然后再自尽。
他想让两个人都静一静，可是她偏不！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撕开这一切的伤疤。
凭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他承受伤口溃烂长疮，既然要痛，那就两个人一起痛。
他们是恋人，是彼此的未来，不是吗？
他身上的气息愈发阴冷，戴俪尔觉察到危险，身体较理智先行，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萧钰的手顿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仿佛她是他虎口中的食物。
她逃不开，躲不掉。
戴俪尔并不喜欢这种被当作猎物一般的感觉，皱了皱眉：“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阿钰，你听我解释。”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将手收了回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片刻后，他收起手，掀眸看她。
“嗯，你说，”他道：“我听着。”
戴俪尔看他冷淡的模样，喉咙却突然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瞬间卡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萧钰勾了勾唇：“不说了？”
“我……”
“既然不说，那就让我来说。”
萧钰打断她的话，倾身过去，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边，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缓缓启唇：“三年前，我是伤害了你。”
戴俪尔怔住，一脸茫然，他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萧钰低头垂了垂眸，继续道：“第一次，我不顾你的意愿强行让你给萧清歌治疗，是我侮辱了你，对不起。”
“第二次次，我将别人看成了星月，以为你要伤害她，所以用飞镖伤了你，是我让你疼让你痛，对不起。”
“第三次，你问我要一个答案，我回避你的问题，只一昧的让你给我时间，让你等我，自己却始终没有任何的作为，是我自私自利，一意孤行，对不起。”
“第四次……悬崖上，面对生死抉择，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星月，让你绝望，给你不堪，是我混蛋禽兽，对不起。”
“第五次，手术室里，你让我放过你，我却不顾你的安危只会用你在乎的一切威胁你让你撑过去，没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
“第六次………”
那一声声对不起，那一件件往事，不只是她的伤疤，又何尝不是他的。
戴俪尔蓦地开口：“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