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菲拉注视着斯巴达克斯的眼睛,以确定他正一字一句听着接下来的话。
“元老院向您建议,希望你同意把达福尔之战中被俘的罗马人还给我们。”
迪诺斯听了,不置可否,“第二个呢?”
鲁菲拉顿了顿,说道:“我希望先听到您对第一个建议的答复。”
“没问题。”迪诺斯几乎毫不犹豫,“我可以将四千名俘虏还给你们,但前提条件是,你们必须要用制作优良的一万把西班牙短剑、一万面盾牌、一万副铠甲和十万支投枪来换。”
“什么!”鲁菲拉不敢相信地睁大双眼。
“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迪诺斯居高临下睨着他,带着一丝嘲讽。
“不用!这根本不可能!你竟然妄想让我们向你提供武器,然后再就这些武器继续跟我们作战!”
“嗯。别忘了这些武器必须是最精良的,你们一定要找最好的工匠制作,不然我不收。”
鲁菲拉的脸被涨得通红,“你休想!”
“时间期限为二十天,二十天内把它们运到我的营寨来,否则,那四千名俘虏就不能还你们。”迪诺斯自顾自地说着,完全不理会鲁菲拉。
“我再说一遍!不可能!你休想!”
“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二十天,你直接把那些武器送这来就行。”迪诺斯明显跟鲁菲拉不在一个频道,“接下来说说你的第二个使命。”
鲁菲拉气结,之前的稳派作风一去无踪,两眼死死盯着斯巴达克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列,怎么会有如此蛮不讲理之人!
艾芩坐在旁边,不禁有些哑然,这就是所谓的谈判?迪诺斯也真是不给面子,可怜了那个谈判官,好好的贵族,硬生生要被逼成骂街大妈。
良久,鲁菲拉终于平息了自己的怒气,有些无奈地开口,“元老院建议您停战。”
“哦?”迪诺斯来了兴趣,“停战条件是什么?”
“起义军全部解散,罗马将忘掉他们的罪行,既往不咎,奴隶们回到服苦役的地牢,角斗士则回到他们以前的学校。”
迪诺斯听了,看向艾芩,“军师,你意下如何?”
艾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然后冷泠开口道:“免谈。”
“我的军师说免谈,看来这事比较棘手。”迪诺斯说着,收敛起之前霸气,整个人都慵懒了起来,悠哉游哉。
鲁菲拉看向艾芩,表情阴晴不定,犹豫再三,他终于开口道,“元老院知道您深爱着这位女士,您之所以会起义反抗罗马,也是为了这位女士。”
迪诺斯的目光变得锐利,等着这位大胆的罗马人继续说下去。
“但众所周知,她是伟大的庞培看上的女人,您想娶她并非易事。元老院的长老们表示,如果您愿意停战,他们将同意您迎娶艾芩小姐,即使是伟大的庞培,也无法阻止和干预。”
艾芩第一次明显感觉到迪诺斯身上的怒气,仿佛连空气都要被冻结。
“我想娶她,还要经过元老院同意?”迪诺斯说着,声音狂戾,目光阴沉,直看得鲁菲拉手心冒汗。
“照你的意思,如果我不同意停战,元老院就会昭告天下说我没有资格娶她,甚至宣布她是庞培的人,将她送到庞培的身边,是不是这样?”
鲁菲拉已经被斯巴达克斯强大的气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本能地避开了斯巴达克斯的眼睛。
“是不是这样!!”迪诺斯怒不可遏地吼到,鲁菲拉猛然一惊,浑身不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深刻体会到了眼神这位角斗士的可怕,那双湛蓝眸子冷酷至极,全身因震怒而散发出浓烈的杀气,配上那件黑色罩袍,如同死神塔纳图斯亲临到他眼前。
“迪诺斯。”艾芩轻轻唤了他一声,她能感到迪诺斯已经有些丧失理智了。迪诺斯顿了顿,终于在这一声呼唤下回过神来,冷冷看着鲁菲拉。
“回去告诉你们的长老,萨姆尼省、拉丁省、坎帕尼亚省都由我们掌管,别再动半点心思。另外,如果二十天内我没有收到我所需要的武器和铠甲,那四千名俘虏,将和被你们俘去的角斗士一样,活活钉死在十字架上!”
鲁菲拉脸色煞白,他知道斯巴达克斯没有开玩笑,也知道斯巴达克斯已经完全掌握了元老院的真实想法。他们憎恨着让罗马蒙受耻辱的角斗士,从来不认为他们有作为人的权利,因此就算有人强力劝阻,元老院仍决定将在达福尔俘虏的角斗士全部钉死在十字架上,向世上昭示反抗罗马的下场,威慑那些奴隶和角斗士不要妄想投靠起义军获得自由。
“我们的谈话结束,你回去吧。”迪诺斯说完,不再看他。
艾芩叫来了阿托里,让他送鲁菲拉离开。在营寨外,艾芩对即将上马的鲁菲拉说道:“我很钦佩您的胆识,也很感谢您对斯巴达克斯真诚的尊敬,其实没有人喜欢流血、战争,试想一下如果您死在战场,您的家人将是多么悲痛,这一点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大家的感情都是一样的。你们想要统治罗马,想要征服世界,需要的不是武力上的屈服,而是内心的臣服。恕我直言,这一点上,斯巴达克斯比现在的罗马统治者要强大太多。我们不喜欢战争,只希望获得自由。希望您能慎重考虑我们的提议,并将我们的真实意图告诉元老院。记住斯巴达克斯说的那句话,人性真正追求的是安全与尊重。”
鲁菲拉惊讶地看着艾芩,她一番巧妙的话语将这场看似失败的谈判重新拉回了正常的轨道,既然要停战,那就双方互不侵扰,角斗士占据坎帕尼亚、拉丁、萨姆尼三省,无可否认现在这三省在斯巴达克斯的管理下井井有条,人们对他也是心悦诚服,然后罗马用武器和铠甲换回被抓的四千战俘,这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人性真正追求的是安全与尊重,只要罗马不来攻打角斗士,他们自然不会去攻打罗马,因为他们要的只是自由。
“聪明的女士,您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军师。”鲁菲拉说着,对艾芩欠身行礼,然后翻身上马,“我会将你们的意图准确转达给元老院,就我个人而言,也不希望罗马有你们这么强大的敌人。”
艾芩回到营帐,看到迪诺斯略显疲备和落寞的背影,鲁菲拉那段话应该对他打击不小。她走过去,从后面抱着迪诺斯,“别想了,人都走了。”
“你应该帮我把话说回来了吧。”迪诺斯苦笑着,他知道艾芩跟出去,一定是替他收拾残局了,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轻易地被激怒,甚至差点失去理智。
“没你在前面把他镇得死死的,我也说不下去。”艾芩将迪诺斯转过身来,用手拂着他的脸,“没人能将我们分开,是吗?”
“是的。”迪诺斯答着,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元老院不能,庞培也不能。
两人的气息再次纠缠在一起,迪诺斯显得急切又霸道,甚至有些弄疼了艾芩。
“艾芩……艾芩……”迪诺斯一遍又一遍轻呼着她的名字,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自始自终!艾芩顺从地迎合着,带着一丝安抚,她爱迪诺斯,疯狂的爱,不顾一切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