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王座，仿佛还残留着刘武周的体温与恐惧。
萧羽端坐其上，指节，轻轻敲击着扶手。
空旷的大殿，只剩下他一人。
【叮！】
一个机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原州城灭国之战，结算完成。】
【综合评价：完美。】
【宿主等级提升，当前等级：有后天十重巅峰升级到金丹境一重。】
轰！
一股磅礴的热流，自丹田深处，猛然炸开。
那滴，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的金色液体，瞬间，壮大了一倍有余。
更加精纯，更加凝练的先天真元，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经脉，在被疯狂地拓宽，撕裂，而后，重组。
萧羽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暴涨。
若是说，后天十重巅峰境界的他，是一条奔涌的江河。
那此刻的他，便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
【你的妖宠‘血虎’，因吞噬大量战场血煞之气，等级提升。】
【当前等级：九级妖兽。】
殿外，正在假寐的血虎，猛地睁开了双眼。
它那暗红色的鳞甲，光泽，变得更加深邃，隐隐有，黑色的电光，在鳞甲缝隙间，流窜。
它的体型，再次，暴涨一圈，肩高，已近一丈。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远古凶兽气息，轰然爆发。
守卫在殿外的亲卫，齐齐变色，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只觉得，呼吸，都为之凝滞。
血虎仰天，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那咆哮声，不再是单纯的兽吼，竟带上了几分，龙吟之威。
萧羽感受着，与血虎之间，那更加紧密的，精神联系，嘴角，微微上扬。
【检测到宿主完成‘阵斩敌酋’成就，斩杀伪汉王刘武周。】
【特别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霸王戟法》一部。】
【恭喜宿主，获得《中原舆图》一份。】
话音刚落。
萧羽的脑海中，凭空出现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一名，身形魁梧，霸气无双的古代猛将，手持一杆，方天画戟。
他，于千军万马之中，纵横捭阖。
大戟，或劈，或刺，或撩，或扫。
每一招，都大开大合，充满了，一往无前，破灭一切的，狂暴力量。
那不是，精巧的招式。
那是一种，将力量与意志，发挥到极致的，杀戮之道。
无数的感悟，化作洪流，涌入萧羽的脑海。
仿佛，他，亲身，经历了，那一场场，惨烈的厮杀。
与此同时。
另一幅，更加宏大，更加精细的地图，在他的意识中，缓缓展开。
山川，河流，城池，关隘。
甚至是，每一条，乡间小道，每一处，密林险要。
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已经不是，一份地图。
这，是，整个天下的脉络。
掌握了它，就等于，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萧羽缓缓睁开眼睛，那深邃的眸子里，精光一闪而逝。
他抬起手，对着空无一人的阴影处，轻轻，敲了敲扶手。
叩，叩。
两声轻响，在大殿中，回荡。
下一刻。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王座之下。
那人，身材中等，面容普通，穿着一身，最常见的，灰色布衣。
丢进人堆里，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跪伏在地，头，深深地，埋下。
“李干，参见主上。”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
萧羽看着他，没有开口。
大殿内，一片死寂。
只有，殿外，风吹旗帜的，猎猎声。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李干，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能感觉到，那道，来自王座之上的目光，像两柄，无形的利剑，要将他的灵魂，都剖开。
不知过了多久。
萧羽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这天下，你看，如何？”
李干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没有抬头，声音，依旧沙哑。
“主上剑锋所指，便是，暗影之眼，所向。”
“天下，在主上脚下。”
“暗影，在主上，身后。”
萧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抬起头来。”
“是。”
李干，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平静如水。
可那平静的深处，却隐藏着，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饿狼。
“暗影，发展得如何了？”萧羽问道。
“回主上。”
“自原州城一别，暗影，已初步，在河北，河南，关中三地，布下人手。”
“洛阳，王世充，麾下，‘燕子营’，一名斥候百夫长，是，我们的人。”
“长安……”
李干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宗室赵郡王李道宗府上，一名，负责采买的管事，是，我们的人。”
“太极宫中，一名，负责洒扫的，小太监，也是，我们的人。”
萧羽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李干，就将这张，名为“暗影”的网，撒到了，如此地步。
其手段，可见一斑。
“很好。”
萧羽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
他走到李干面前。
“你，想要什么？”
李干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再次，将头，重重磕下。
“能为主上效死，是李干，此生，最大的荣幸。”
“不敢，他求。”
“本候，让你说。”萧羽的声音，很平静。
李干，沉默了。
大殿内，气氛，再次，变得压抑。
良久。
他，才，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属下，想，变得更强。”
“想，更好地，为主上，效力。”
“好。”
萧羽吐出一个字。
他伸出，右手食指，点向李干的眉心。
李干的身体，本能地，想要闪躲。
可那根手指，明明，动作不快，却仿佛，锁定了他的，所有退路。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手指，离自己，越来越近。
最终，轻轻地，点在了他的眉心。
嗡！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李干的脑海。
那是一部，名为《暗影》的，诡异功法。
修炼此法，可以，隐匿气息，变化身形，融入黑暗，化身鬼魅。
更可怕的是，它，还能，吞噬他人的影子，从而，获取对方的记忆，甚至，短暂地，模拟对方的气息与样貌。
这，简直是，为刺客与间谍，量身打造的，神级功法！
“啊——”
李干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嘶吼。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的黑气，在乱窜。
他的七窍，都渗出了，黑色的，血丝。
萧羽，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指。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知道，这是，脱胎换骨的，必经之路。
扛过去，李干，将化身为，真正的，暗夜之王。
扛不住，他，就会被那股力量，撑爆，化为一滩，脓血。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李干的嘶吼，才，渐渐平息。
他，瘫在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可他的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璀光。
他，能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流淌。
他挣扎着，爬起来。
对着萧羽，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主上，再造之恩，李干，万死，难报！”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
可那里面，却充满了，发自灵魂的，狂热与忠诚。
“这，只是，开始。”
萧羽转身，走回王座。
“本候，要你，将这张网，撒遍天下。”
“本候，要知道，从长安的宫闱秘事，到岭南的乡野传闻，所有的一切。”
“本候，要这世间，再无，能瞒过孤眼睛的，秘密。”
“钱，粮，人手，本候，都会给你。”
“本候，只要，结果。”
李干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属下，明白！”
“三年。”
“不，最多两年！”
“两年之内，暗影，必将，笼罩，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去吧。”萧羽挥了挥手。
“是！”
李干的身影，一阵扭曲，仿佛，融入了地上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大殿，重归寂静。
萧羽的目光，穿过殿门，望向，遥远的，西方。
长安。
大王。
你的刀，已经，为你，斩断了，眼前的敌人。
……
大唐，长安，太极宫。
宣政殿内，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李渊端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
他，已经，整整十日，没有收到，萧羽的任何消息了。
本候军深入，奇袭原州城。
这个计划，当初，听起来，有多么的，振奋人心。
现在，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就有多么的，煎熬。
下方，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
长孙无忌，站在武将之首，眉头，紧锁。
他，也想不通。
以萧羽的行事风格，攻下原州城之后，应该，立刻，就会传回捷报才对。
为何，会音讯全无？
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
“陛下。”
宗室之首，赵郡王李道宗，又一次，出列了。
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
“陛下，萧上将军，孤军在外，与大军，失联已达十日。”
“伪汉尉迟恭，尚有二十五万大军，虎踞在外。”
“万一，萧上将军，有何不测，我大唐，危矣！”
“臣，恳请陛下，立刻，下令刘罡将军，全速进军，查明原州城状况！”
他的话，说得，合情合理。
每一个字，都透着，为国为君的，拳拳之心。
可那话里的意思，却像一根根针，扎在李渊的心上。
什么叫，有何不测？
你，是在咒朕的执刀人吗！
李渊的眼中，寒光一闪。
他，正要发作。
“赵郡王，多虑了。”
长孙无忌，走了出来。
“萧上将军，用兵如神，区区尉迟恭，何足挂齿？”
“之所以，十日，未有消息传来，想必，是上将军，正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我等，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更大的棋？”
李道宗冷笑一声。
“长孙大人，说得轻巧。”
“如今，军情不明，生死未卜，你我，在这里，枯等。”
“若是，耽误了战机，这个责任，谁来负？”
“是你吗？”
两人，再次，针锋相对。
朝堂上的气氛，愈发，紧张。
“够了！”
李渊，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喝。
他，猛地站起身。
那股，属于帝王的威压，让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静。
“朕，说了。”
“朕，在等！”
他，死死地，盯着李道宗，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朕，信他！”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败了。”
“朕，也信他，能赢！”
李渊的声音，嘶哑，却充满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
李道宗的身体，猛地一颤，低下头，不敢再言。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此时。
“报——”
一声，变了调的，嘶吼，从殿外，传来。
那声音，充满了，狂喜与疲惫。
李渊的身体，猛地一震。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殿门。
一名，背插令旗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的身上，满是，尘土与血迹，可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
他，扑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卷，被汗水浸透的奏折，和一只，沉重的，黑漆木盒。
他，高高地，将这两样东西，举过头顶。
“陛下！大捷！”
“原州城八百里加急！”
“伪汉……伪汉，亡了！”
轰！
整个宣政殿，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石化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名斥候，仿佛，在听一个，天方夜谭。
亡……亡了？
那个，与大唐，分庭抗礼数年，拥兵数十万的，伪汉。
就这么，亡了？
“念！”
李渊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
斥候，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念道。
“镇国上将军萧羽，奏报！”
“臣，幸不辱命！”
“已于昨日，阵斩伪汉大将尉迟恭，全歼其部十八万！”
“俘虏降卒十余万！”
“伪汉国都原州城，已在我手！”
“伪汉王刘武周，负隅顽抗，已被臣，阵前枭首！”
“其首级，在此！”
斥候，将那只黑漆木盒，推到身前。
“特，献于陛下！”
“为陛下，贺！”
“为大唐，贺！”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
整个宣政殿，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捷报，给震傻了。
全歼十八万？
阵斩尉迟恭？
枭首刘武周？
这……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李渊，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他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一步一步，走下龙椅。
他，没有去看那卷奏折。
他，走到了那只，黑漆木盒前。
他，缓缓，蹲下身。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打开了，盒盖。
一颗，死不瞑目的，大好头颅，映入眼帘。
那张脸上，还凝固着，无尽的，惊恐与不甘。
正是，刘武周！
那个，当年，在他最落魄之时，背叛他，羞辱他的，盟友！
那个，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生死大敌！
“刘武周啊，刘武周……”
李渊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颗，冰冷的头颅。
他的眼中，闪过，快意，闪过，感慨，闪过，一丝，英雄迟暮的，悲凉。
“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朕，说过。”
“朕，会回来，取你项上人头。”
“现在，朕的执刀人，替朕，做到了。”
他，缓缓站起身，提着那颗头颅，转向那，一张张，呆滞的脸。
“你们，都看到了吗？”
他高高，举起那颗头颅。
“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
“这就是，与我大唐为敌的，下场！”
群臣，终于，从那，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们，看着，状若癫狂的李渊，看着他手中，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他们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长孙无忌，躬身，深深一拜，那声音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叹服。
“陛下，圣明！”
“萧上将军，天威！”
“臣等，贺喜陛下！”
“贺喜大唐！”
“贺喜陛下！贺喜大唐！”
山呼海啸般的，祝贺声，响彻整个大殿。
李道宗跪在地上，身体，冰冷。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又输了。
输得，比上一次，更惨。
输得，体无完肤。
“来人！”
李渊的声音，豪气干云。
“将此獠首级，悬于，长安城门之上！”
“曝晒三日！”
“以，儆效尤！”
“另外，打开奏折，给朕，念！”
一名内侍，连忙，上前，展开那卷，沾着血汗的奏折，高声念道。
“……臣，于原州城武库之中，偶得奇物二，名曰‘高桥马鞍’、‘双边马镫’。”
“此二物，可助骑兵，稳固身形，解放手足，极大，提升我大唐铁骑之战力。”
“臣，已将此二物，装备五万铁骑，于原州城一战，大获全胜。”
“其详细图纸，与样品，已随捷报，一同送往长安。”
“望陛下，下令工部，仿制，推广全军。”
“助我大唐，横扫天下！”
当内侍，念完这一段。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的捷报，是，震撼。
那现在，就是，颠覆！
侯君集，丘行恭等，一众，知兵的大将，更是，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样东西，意味着什么。
那，是，国之重器！
“好！”
“好一个萧羽！”
“好一个，朕的，麒麟儿！”
李渊，再次，大笑起来。
他，抢过那份奏折，又看了一遍。
“传朕旨意！”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威严与霸气。
“奖励，冠军侯萧羽！”
“食邑，一万户！”
“赐，黄金万两，绸缎千匹！”
“其麾下将士，一体，加官进爵！”
“另，命工部，即刻，成立‘军器监’，由长孙无忌，亲自督办，全力，仿制马鞍马镫！”
“所需钱粮，人力，物力，国库，无限支应！”
“朕，要，在半年之内，让我大唐，所有的骑兵，都用上，此等神物！”
“朕的物品，终于到了！”
“接下来，就该，轮到朕，给天下人，送物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