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求看着满脸懵懂不知的何禾禾，猛地顿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禾禾还是一条才刚十八岁的小幼鱼。
他实在不应该因为她平日里为人处世大方得体、天资又聪颖，修为进展又极快，就忽略了她还是一个孩子的事实。
想到这里，何求先是自我检讨了一番，这才对着何禾禾满是疑惑的眼睛说道：“你没有什么不对，是我说的不对。”
不过——何求又想到何青方才的羞赧，觉得还是提一嘴更合适，便道：“禾禾，我知道你还年幼，但到底男女有别。你是女孩子，总盯着男孩子看，有些不太好。”
何禾禾更迷糊了。
“盯着男孩子看？何青吗？可是我不看着他，怎么看他化形啊？而且不是求叔你让我来看的吗？”
“额……”
何求噎住了。
好半天，他才换了个直白的方式说道：“我是让你看何青如何化形。但是他化形成功后，你就不应该再盯着看了。”
“为什……额！”
何青化形为人后赤条条的样子在何禾禾的眼前一闪即逝，她这才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我不该看何青身体的。”
何求：……
意思是这么一个意思，但是话可以不用说的这么明白的。
何求觉得何禾禾大概还没有什么男女之别的概念，为了防止以后还出现今天这样类似的事情，他决定给何禾禾好好科普一番。
想到这里，何求就拉着何禾禾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虽然你还没有化形，但是你是女孩子，不可以在男孩子面前随便的翻肚皮。”
“尾巴也不可以被人随便摸……”
“还有咱们后颈上最软的那根刺，也不能让人随便摸……”
“……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何禾禾被何求念得眼睛都成了蚊香圈。
她下意识点头，“记住了。”
“很好。”何求很满意，“那我们就先走吧。你回去好好领悟这次观摩何青化形所得，我相信你下次化形定然能够一举成功。”
“哦。”
何禾禾迷迷瞪瞪地从福香殿出来，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刚在自己修炼的蒲团上趴下，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不可以在男孩子面前随意的翻肚皮？”
为什么啊？
何禾禾摩挲了下巴，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但也因此，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我今天……”
“好像在孟长天那厮面前……”
“翻了肚皮！”
那不就是说，她在孟长天的跟前，赤条条地暴露了所有羞耻的部位？
“怪不得孟长天那厮当时说我无状，还把皱眉成那个样子！”
何禾禾的鱼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
她恨不得时光回溯，回到五个时辰前拍死那个在孟长天面前翻肚皮的自己。
“好气哦！”
何禾禾越想越是生气。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气成了球，漂浮在水里。
“……”
何禾禾一下子泄了气。
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满屋子一通乱飞后，才丧着一张鱼脸，趴在床上，双鳍捂住眼睛。
“自作孽，不可活啊……”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看来，真是当鱼当久了，脑子也真成了鱼脑子。
她居然连这么轻而易举就能看穿的事情都没有想到，还要求叔特地提醒……丢脸死了！
“不过也不能怪我啊。”
何禾禾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是一条鱼，水里游来游去的，总会有什么鱼啊虾的，游在我下方吧？我总不能因为男女之别，以后都贴着河底游吧？或者，以后穿衣服出门？”
想到这里，何禾禾立马去翻衣柜。
她记得之前安姐青姨她们欢迎她在河豚宫安家，送了好多衣服来着。
不过她不太记得，她那会儿为什么没有穿上这些衣服了。
心里想着这些也没耽误何禾禾找衣服，没一会儿，她就翻出了好几件美美的小裙子。
她挑了一件最顺眼的穿上，在房间里游了两圈，然后想起来她之前没穿这些衣服的原因了。
“说的粗鲁一点，鱼状态穿衣服，就和脱裤子放屁一样，多此一举啊！”
穿着衣服的何禾禾浑身都变扭。
好像连呼吸游动都不会了。
“算了算了，还是不穿了。”
何禾禾立马脱了衣服，避若蛇蝎一般忙将衣服塞回柜子里，还不忘嘀嘀咕咕：“河豚宫里穿衣服的，也就只有那些化形了的。我一个距离化形还不知道要多久的小鱼，穿什么衣服啊。”
说服自己后，何禾禾愉快的投入到修炼中。
一修炼，就颇有种时间不是时间到错觉。
还没有什么感觉呢，又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何禾禾修炼完毕，发现自己的修为又进了一大步，成功跨入炼骨巅峰期，顿时心情大好。
“应该小小的庆祝一下。”
正琢磨着怎么庆祝的时候，熟悉的吸力传来。
何禾禾：……
又来了。
何禾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孟长天刚把何禾禾从合元盅内摄出来，在注意到她的这记白眼的同时，识海中仿佛无数只蚂蚁噬咬的剧痛瞬间消失，放佛从未曾出现过。
孟长天的牙根紧了紧。
老头子，呵。
等我找到了你，呵呵。
“又有什么事情啊？”
何禾禾很不开心。
原本今天可以很开心的，可是现在，开心飞了。
孟长天蹙眉。
指尖点向何禾禾。
何禾禾见状下意识尾巴一挺，头和身子往后一仰，竖着躲开了孟长天的手指，也把自己的白肚皮暴露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
何禾禾双鳍抱在胸前，满脸警惕地瞪着孟长天。
孟长天不忍直视地转开了脸，没有回答何禾禾的问题。
何禾禾不耐烦，操控着水泡，一个劲儿的戳在孟长天眼前。
“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有话就不能直截了当的说吗？非要一回回的把我抓出来，要是我胆子小一点，早就被你吓出病来了！”
孟长天避开几回视线，发现何禾禾一直没有意识到问题，微微眯了眼睛，干脆直视她。
他道：“我说过，不定期查你修炼进度。”
“说过吗？”
何禾禾懒得去回忆，就这么抱鳍看着孟长天，“行吧，那你来查吧。”
孟长天薄唇轻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朝着何禾禾伸出手。
何禾禾看着那张手，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