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销头子好像真的这么大方。
令牌给了何禾禾，自然就是何禾禾的。
况且，何禾禾是六十一代第一个弟子，这一点不容掺假。
这身份令牌自然贵重。
“大古。”孟长天让大古将何禾禾带走，自己转身回了寝宫。
何禾禾撇嘴，抱着令牌，操控着水泡跟在了大古后面离开了孟长天的寝宫。
出去后，何禾禾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大古停了下来，看着水泡里的何禾禾，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心里却不由酸了起来。
这鱼的运气也太好了一些。
居然能够被尊上看中，并且收为首徒。
而他在尊上的身边已经足足五百年，却始终没能成为尊上的徒弟，这让他如何不嫉妒？
不过大古再嫉妒何禾禾，也不敢耽误孟长天的吩咐。
“我已经命人特地安排了华庭，届时会有专人教授何仙姑礼仪。”
何、何仙姑？
水泡里的何禾禾听得鱼脸呆滞。
她怎么就成了何仙姑了？
难道她穿的是东游记？
“能不能别……”叫我何仙姑？
“何仙姑还有什么别的疑问？”
“暂时……没有吧？”
何禾禾也不确定，总要等她接触了需要学习的礼仪之后才能知道。
上辈子只是个普通人的何禾禾有些紧张。
穿成一条鱼，没有什么太大的挑战性，左不过吃吃喝喝游游玩玩再练练功。
可是礼仪……何禾禾想起曾经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剧情，一个没学好就挨打什么的……令鱼瑟瑟发抖啊。
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何禾禾进了华庭。
华庭里已经有一个身穿宫装的中年女人在等着了。
“芳菲姑姑。”
大古恭敬的行礼。
被称作芳菲姑姑的宫装女人缓缓转身。
在看清楚宫装女人的样貌时，何禾禾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水，鱼目里满是惊艳之色。
直到今日，她才真正地明白，什么才是“雍容华贵”！什么才是“仪态万千”！什么才是真正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这份美，并没有因为她步入中年而失色。
反而更显韵味。
芳菲姑姑注意到了何禾禾的震惊和失神，不由莞尔。
她招了招手，何禾禾就像是迷了魂似的，连忙操控着水泡靠过去。
芳菲姑姑的手透过水泡，在何禾禾的头顶上轻轻一抚，“别害怕，礼仪一事，并不难。”
说完，她又看向大古，“这里交给我吧，晚些时候记得将这孩子领回去。”
“是。”
话音刚一落下，大古扭头就走了，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何禾禾也不在意，只满眼敬羡的看着芳菲姑姑，“我可以叫你芳菲姑姑吗？”
芳菲姑姑失笑，“自然可以。”
……
正如芳菲姑姑所言，她所教授的礼仪并不难。
何禾禾学得很轻松，只半天的功夫，就将芳菲姑姑打算一天的教习内容学完了。
“姑姑，我学的可以吗？”何禾禾看着芳菲姑姑，满脸都是求表扬。
“你学的好极了。”
芳菲姑姑不吝夸奖，眼睛弯弯的慈祥模样，不知道为何，让何禾禾想到了求叔。
“芳菲姑姑和求叔一样，都是特别特别好的长辈！”
何禾禾在心中说道。
但她不知道的是，芳菲姑姑正在为她的学习进度感到惊讶。
她教授的礼仪的确不难，但是这个不难，是建立在学习者是人的基础上。
如果是一条鱼，学习礼仪的难度提升了三倍不止。
芳菲姑姑原以为，两天的时间勉强让何禾禾学习个皮毛，不至于在后天的收徒大典上丢了尊上的脸面就足够了，却不成想，这孩子的学习效果这么好。
也因此，芳菲姑姑有点喜欢这条小鱼了，“先学到这里吧？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嗯嗯！”
……
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
每天一大早，孟长天负责将何禾禾从合元盅内摄出，大古负责接送何禾禾，芳菲姑姑教授她礼仪，晚上何禾禾自己跳回合元盅，就显得时间过的特别快。
而最后一天，也就是收徒大典的这一天，孟长天与前几日一般，如常地将何禾禾摄了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何禾禾，声音清冷孤傲地道：“一个时辰后就会举行收徒大典。你该如何做，你应当都已经清楚。大古。”
“尊上。”
大古上前，躬身行礼。
孟长天微一颔首，“她就交给你了。”
“是。”
“嗯。”将何禾禾安排给了大古后，孟长天就离开了。
大古看了何禾禾一眼后，移开了视线，唤来了站在墙角的两个女娥。
“豆蔻，琼脂。”
“婢子在。”
“尊上的话你们也听见了。你们在此好生服侍何仙姑，梳洗焚香，一个都不许漏了，知道么？半个时辰后，我会回来。”
“是。”
豆蔻琼脂两人低头应诺。
等大古离开后，豆蔻琼脂一反先前的乖巧，一齐凑到了水泡跟前。
豆蔻是一个娇俏的女娥，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
此时她一脸天真无邪地伸手戳了戳水泡，俏声道：“何仙姑，我们都好羡慕你呀，可以成为尊上的首徒。”
又是何仙姑……
“首徒不首徒的先不谈。”何禾禾有些头疼，“能不能不要叫我何仙姑？”
“那怎么唤你呢？”
“我叫禾禾，你们唤我禾禾就行。”
“这不太合适吧？”
“没事！”
也不知是豆蔻的刻意逢迎，还是她真的与何禾禾投机，一人一鱼倒是聊的很愉快。
琼脂微笑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底深处有一缕暗光一闪即逝。
……
半个时辰后。
大古回到了孟长天的寝宫。
他看向垂眉低眼的豆蔻和琼脂，沉声道：“何仙姑呢？可都收拾好了？”
“都好了。”
回话的是琼脂。
大古看向她，点点头，伸手一招，水泡就落入他的掌心之中，“那你们自行散去吧。”
说完，大古便带着何禾禾往正殿方向去。
等到他的身影远去后，琼脂才慢慢抬头。
她的目光直愣，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个瘆人的弧度。
……
“真不知道昊天上仙是怎么想的，居然要收一个低级水族小妖做首徒！”
“可不是么？那么多身份贵重、潜力又无限的大妖后辈想要做尊上的徒弟，尊上却都不收。”
“哎。这也就罢了，可偏偏昊天上仙还要举办这收徒大典，广而告之，这不是连反悔的余地都没了么？”
“是啊……”
昊长宫，琼花台上，前来参典的众仙莫不是摇头晃脑、唉声叹气。
这时，忽然有一仙耳聪目明地发现昊天上仙将至，忙低声道：“噤声。”
寂静，顿时从此处瞬间蔓延整个琼花台。
孟长天便是踏着这份令人心惊胆战的寂静走上了琼花台。
“收徒大典——开始——！”
直到大古宣布典礼仪式开始的声音传遍整个琼花台，众仙才幡然清醒过来。
只是，仍旧没人敢说话。
“……请何禾禾上台。”
何禾禾飘在水泡里，水泡受无形力量的牵引，慢慢往琼花台上首而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水泡中的那条河豚上。
一时间，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愤恨有之，总之，什么情绪都有。
很快，何禾禾到了上首。
就在孟长天的身侧不远。
大古又唱声道：“拜师——”
“砰——！”
可就在这个时候，水泡中正要朝着孟长天行拜师礼的河豚忽然炸裂开来。
“噗噗噗噗！”
眨眼睛，一条完整的鱼炸成一团团血雾。
透明的水泡顿时鲜红一片。
“啊——”
刺耳的尖叫响彻整个琼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