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深深叹了口气。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言鹤城很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她不介意就这么一直陪着他。
可现在突然发现,言鹤城醒了,而自己却不得不离开他,这于她而言才是最坏的结果……
“我现在去定机票……”
“不必,我已经给你订好了。”
白老命保镖递给她两张机票,一张是她自己的,另外一张,是她父亲的名字。
“呵,还真是周到。”
白老爷子对她的嘲讽充耳不闻,“血浓于水,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意。”
时欢苦笑一声,离开医院,回了时家。
时运华早已收拾好了行李,看到时欢,眼眶突然有些泛红。
“回来了丫头。”
时欢点点头,她看着无奈的父亲,鼻尖一酸,突然崩溃的大哭起来!
她怎么这么倒霉?
明明当初是言鹤城先喜欢上了她,可现在却要自己带着娃远走他乡,就连父亲一把年纪也要受自己的连累……
“爸,对不起,都怪我连累了你……”
时运华心疼的抱起女儿,“你说什么傻话,其实是爸爸对不起你。”
当初时家遇上难关面临破产,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投资商帮忙度过了危机,时运华一直以为是巧合,却没想到,是女儿出卖了自己才……
“要不是白家的人亲自登门说明了一切,我居然还蒙在鼓里。”
时运华说着,嗓音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哽咽,“都怪爸爸没本事,才让你受到那种不公平的对待,言家有什么了不得的?他言鹤城一把年纪哪里配得上我的宝贝女儿?从今以后,爸什么都不要了,咱们去别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爸爸相信,你一定能够遇到真正懂得珍惜你的人。”
时欢知道父亲误会了,他以为是言鹤城对自己始乱终弃。
只是时欢没有解释,这种误会也没什么不好,如果父亲知道自己是和心爱的人被迫分开,想必心里应该会更加难受自责。
“好。”
帝都机场。
时欢没想到,最后来送自己的人,居然是周泽川。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周奕萱。”
时欢哑然,“他怎么样了?”
周泽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言鹤城,无奈道:“既然这么放不下,为什么还……”
他叹了口气,“言鹤城没事,醒了之后四处找你,后来听说你在他发生车祸后抛弃了他,还带着白老给的钱走了,他就没提再找你的事。”
时欢嗤笑了一声,“他不会信的。”
很明显,如果自己是个拜金女,那么守着他醒来得到的钱明显会更多。
周泽川皱了皱眉,“之前劝你,你一直都不舍得离开他,为什么这次突然想开了?”
“不知道,可能是累了吧。”
周泽川绅士的没有继续追问。
“国外那个戏的角色一直为你留着,你如果还感兴趣,我帮你联系。”
时欢摇了摇头,婉拒了。
“谢谢,我想好好休息休息。”
起码要顺利的把这个小鬼头生下来才好。
周泽川不知道她的打算,因为时欢怀孕的事情瞒了所有人。
从言鹤城出车祸的两个月来,白家和言东临的目光都盯着赵歆宜,试图找到她陷害言鹤城的蛛丝马迹。
而刘坚则一心扑在远河项目上,言鹤城倒下,远河项目这一大摊子又彻底铺开,各种棘手的问题都要他来决策,没人分得开神顾及偶尔跑一趟小医院的时欢。
时欢也做的足够小心,就连怀孕的各项检查都是用的筱筱的名字,时欢对她说自己身份特殊不可以公开怀孕的事情,希望她能够保密,自己可以给出经济补偿,却被筱筱婉拒了。
“欢姐,只是小忙,没关系的,况且你在剧组那么照顾我,一点也不像其他的明星对我呼来喝去,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以后还有戏拍,又找不到合适的助理,可以继续找我吗?”
“如果以后我还有机会拍戏的话,会的。”时欢答应下来,可看到筱筱欣喜的反应,时欢却生出几分唏嘘。
做了这个决定,以后能不能拍戏还是个未知数。
她心里清楚,一旦言鹤城无法清醒,这个孩子对于白家和言家来说意义都非比寻常,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孩子从自己身边夺走,而言鹤城的对手也有可能借机对自己下手。
“坚持了这么久,就这么离开,舍得吗?”
时欢沉默片刻道:“我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她不是冲动的人,如果她此刻孑然一身,绝对不会甘心以这种狼狈的姿态被逼走,更加不会放任害了言鹤城的凶手逍遥法外。
但现在,她除了离开别无选择。
肚子里怀着言鹤城的儿子,她不敢拿孩子的安危去赌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的手腕到底有多硬,也不希望宝宝还没出生就成为众矢之的。
就当她退却了吧,因为她也有了软肋,她要保证两人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
周泽川的确想不明白,时欢到底为什么会妥协。
在他眼里,这本是一个会为了意气拎着刀向所谓的强权示威的女子,或者有什么隐情是他不知道的?
“你是不是……”
“周泽川,我很好,这是我的选择。”
见她笑得没心没肺,周泽川只好将涌嘴边的担忧咽了回去,凝眉看了她足足一分钟,才叹了口气道:“一路顺风。”
时欢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冲他摆了摆手,拎着白色的小皮箱进了候机室。
周泽川离开机场,在路边看到了一辆眼熟的白色法拉利。
他走近,皱眉立在车旁。
车门缓缓打开,驾驶座上下来的女人身着一身高定礼裙,摘下墨镜,冲他扬起一个亲切的微笑。
“表哥,很巧。”
“是么?难道不是你刻意在这里等我的?”
对于他一阵见血的质问,女人始终一脸微笑。
“是或不是,并没有区别。”
周泽川闻言,脸色微微沉了沉。
“他醒了,正在四处找那个女人。”周奕萱的语气透着一丝嘲弄。
回国之前,祖父将言鹤城夸得千好万好,她本以为自己的联姻对象会是一个纯粹的事业家,能够和她一起完成理想和野心,然而,言鹤城的表现却让她失望至极。
言家这种门第竟然会出了个情种,多么可悲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