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安格斯很满意夜寒洲的反应，他双手交叠在身前，笑眯眯地站在一旁，像个看好戏的局外人。
夜寒洲没叫他坐，他就不坐，就等着看这对情侣反目。
夜寒洲缓缓抬眼，冰冷的目光落在江揽月身上，眼底翻涌着失望、愤怒，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他等着她的解释，等她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只要她说不是，他就会信。
可是江揽月只是咬了咬唇，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夜寒洲，以后你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他的话不能信。”
江揽月满脑子都是实验室缺失的数据，如果拿到那份数据，她就能够分析那个药剂的构成式，就有可能配制出“解药”。虽然她还需要去了解，为什么傅长秋会变成夜寒洲，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是两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完整的成长经历。
可如今江揽月还没头绪去想那些，只能先拿到缺失的实验数据。
安格斯掺和进来，一定还会有更大的阴谋，她是带着任务来的，需要在灰角隐藏身份，如今安格斯的出现，会暴露她的身份，她的任务可能会因为身份暴露而提前告终，到时候她就不能待在灰角了，她必须争分夺秒。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在夜成峰手底下做事的老研究员拿到数据，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到后面去。
可是这样的话落在夜寒洲的耳朵里，却成了“默认”的证据，她承认了，他只是一个替身。
夜寒洲猛地将平板扔在桌上，屏幕磕到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夜寒洲的声音冷得像冰块，“那什么时候才是？等你找到下一个替身，再跟我解释吗？”
江揽月愣住了，她没想到夜寒洲会反应这么大，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夜寒洲就是傅长秋，两者是同一个人。
看到这一幕，安格斯眼底的笑意就像是有毒的糖果一样，被江揽月精准地捕捉到了。
她太清楚了，这场照片的风波、这场刻意的叙旧，都是安格斯布下的局。
可是安格斯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江揽月猜不透，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只要安格斯在这，她隐瞒的身份迟早会暴露，一旦身份曝光，她的任务失败，就会被华国强制召回，也会被灰角逐出境内。
可夜寒洲身上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要是走了，谁还能给他配出解药？
“安格斯，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建兰月的声音冷得发颤，眼神里满是警惕。
安格斯却摊了摊手，笑得人畜无害，语气轻佻：“我只是单纯来和你叙叙旧而已，我的东方玫瑰，你的耀眼让我难忘，毕竟，你可是华国……”
“住口！”
夜寒舟的声音骤然响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没听清楚安格斯后面要说什么，却清晰地看到江揽月眼底瞬间闪过的恐慌与急切。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却又无能为力的害怕，仿佛安格斯接下来的话，会毁掉她最在意的东西。
他几乎是本能地抬眼，给了保镖一个眼神。
下一秒，两名保镖快步上前，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抵住安格斯的脑门。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安格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却很快又恢复了从容，只是眼底多了几分玩味。
宴会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原本觥筹交错的宾客们纷纷停下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边，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这是怎么了，灰角王怎么突然动枪了？”
“那个外国人是谁？敢在夜先生的宴会上惹事？”
“是不是和江小姐有关，看她的脸色很难看。”
夜成峰见状，立刻跳出来嚷嚷，试图找回场子：“夜寒洲！你太过分了！安格斯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怎么能这么不尊重长辈？还敢动枪？！”
他话音刚落，另一支枪就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敢对夜寒洲大呼小叫，不需要夜寒洲指示，保镖就已经先发地制住了夜成峰，只等夜寒洲一声令下就能立刻扣动扳机。
夜寒洲的眼神扫过来，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那眼神里的狠厉，让夜成峰瞬间噤声，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卡住，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
这段时间跟着安格斯见识了不少大人物，夜成峰以为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灰角的王是夜寒洲，而夜寒洲从来都不是会讲长辈情面的善茬，他甚至算不上一个正常人，是一个嗜血的疯子！
安格斯感受着头顶的枪口，却毫不在意地偏过头，看向江揽月，语气带着挑衅：“看来你的保护者，比我想象中更在意你，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真的护住你呢？”
江揽月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
安格斯的每一句话，都在往她最害怕的地方戳，在她研究出解药之前，她真的不能离开灰角，至少要拖到她见到那位研究员，拿到实验的数据。
她看向夜寒洲，夜寒洲正死死地盯着安格斯，侧脸冷硬，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以为夜寒洲还在生气，她不知道的事，夜寒洲此刻心里想的，全是让安格斯从此不能再说话，可江揽月好似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他暂时还不能死。
“把他待下去，看好了。”夜寒洲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然而保镖想要押走安格斯的时候，夜成峰更慌了，挣脱了保镖的辖制，高声嚷嚷：“大侄子这么着急把安格斯先生带下去做什么，是因为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这一句话引起在场的人的关注，夜成峰就是刻意要把事情闹大。
安格斯也不是乖乖地受制于人的人，他笑了笑，看向夜寒洲和江揽月，声音温和：“二位别着急，既然是叙旧，人多才热闹不是，如果夜先生看到接下来的几个人，还能够态度这么强硬，那么我由衷的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