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落花苑门前,目送萧祁走远后,樊芩才转身回屋。
“红昭随我来,我有事要问你。”
进了屋,樊芩把门和窗都关了起来。
“可还记得我让你偷王怀远证据和腰牌的事?”
红昭点点头:“奴婢当然记得,那是江南水师副统领。”
“记得就好。”樊芩脸上划过一丝喜色,又问:“你上次找来办事的人就不错,你还能联系上吗?”
她暗自叹气,没有手机和网络的时代,她就是有钱也寸步难行。
眼下还缺几个可用的人手。
“那人走南闯北,听口音也不是京城人,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红昭满脸气馁,又忽然打了鸡血般道:“要不,我现在就出去找人?”
“等等!”
除了缺人手,樊芩还有一件事要做。
“先不急着出门,红昭,你会写字吗?”
流言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也不过九牛一毛。
不一直发声,大反派的名声就会在众人的咒骂中黑透半边天。
大反派可以不在乎,但她必须在乎!
虽然大反派的所作所为确实桀骜难驯,可想要洗白也简单,谁让他为了让小皇帝稳坐皇位,的确身先士卒,鞠躬尽瘁过呢?
樊芩念,红昭写。
不过半个时辰,一则小故事就写好了。
“拿上本子找个说书先生,先生不用很有名,就寻常茶水铺子里的就行,不用吝啬银子,花钱请他评说故事,评说上一个月。”
“顺便找一找你之前的人,若是能找到,约个地方明日见上一面。”
找不到就只能另谋他法。
樊芩把一个荷包塞进红昭手里。
红昭接了银子,乔装打扮的出了府。
交代完这些,她就在院子里等着。
方才写的故事,主角便是大反派,以及他为大周朝稳固所做出的诸多贡献,只是里面提到的人名地名全是化名,但时间和官职只要对得上,百姓一听,自然就能联想上摄政王。
而且没用真实名字,就算故事里说的人是摄政王本身,那也是百姓自己想到的。
就是有人查起,她也不害怕。
这就是明晃晃的阳谋。
只是故事里没有提陆家,一来是不方便提及,二来也想提醒陆家别忘了摄政王萧祁所做的贡献。
毕竟若是没有萧祁抓住裕亲王,陆家的后辈只怕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暗杀完了!
昔日,萧祁放了陆家一条生路。
如今陆家也该报恩了,就算不报恩,也不该抱怨。
黄昏,樊芩等来了红昭的好消息。
“小姐,您交代的事都办妥了,人也找着了,他说明日巳时,春满楼一见!”
……
翌日一早。
樊芩带上藩篱,正打算出门。
却见长廊尽头,管家正带着几个下人侯着。
她刚停下脚步,就见跟前的管家恭敬的行了个礼。
“王妃可是要出门,王爷昨夜交代,说是王妃身边的下人太少,要老奴安排几个长随供王妃使唤。”
说着,管家让开身子,身后站着的四名长随整齐行礼。
“小的见过王妃。”
这四人身形一致,身上的衣裳绑着袖口和裤脚,虎口布满茧子,显然是习过武的练家子。
樊芩小小惊讶了一番,谢过管家,带着人出了门。
坐上马车她才反应过来,管家竟然这么巧的等在门口,难道是早就知道她要出门?
可一想,管家只听从大反派吩咐,她也见怪不怪。
就大反派一步十算的脑子,猜到她要出门也正常。
可她并不知道的是,自问了大反派如何拿回东西之后,大反派就让影子密切跟着她。
目送马车离开,管家这才回到书房复命。
长廊外的花草后面,两个侍女正收回自己嫉妒的视线。
“樊芩一个贱妾生下的丫头,居然真勾搭上了王爷!”
另一个侍女咬着牙:“谁说不是,听说昨天王爷回府的时候,还牵着这贱人的手,她凭什么?”
王爷金尊玉贵,神仪明秀,恍如天上谪仙,就是配天上的仙女都不为过。
可如今却被一个卑微庶女霸占了去!
这跟一块完好无暇的玉忽然染上了洗不去的污秽有什么区别?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的闪过怨恨。
“得给这贱人一点颜色瞧瞧,省得她忘了自己低贱的出身!”
“姐姐说得对!”
樊芩对这件事尚且一无所知,因为她此刻正在春满楼前。
二楼,地字号厢房。
樊芩没有摘下藩篱,隔着半透的白纱端详眼前的男人。
这男人五官周正,可衣着实在破旧,脚下的鞋还沾着黄泥,眉眼间也蓄着阴云,似乎厄运缠身。
“就是你从王怀远身边偷走的腰牌和证据?”
只见那人拱了拱手道:
“正是在下,在下李仕宽,不知贵人有何指点?”
这人看起来虽然穷酸,但还算敞亮,跟樊芩想象的小偷小摸之人差远了。
出于好奇,她问:“你看起来一副书生模样,怎么会干这种小偷小摸的活儿?”
李仕宽脸上划过一丝窘迫。
“缺银子,贵人当时给的多,就做了。”
这理由樊芩无法反驳,而且隐隐有些开心,这人只图钱财,满足他的需求可太简单了!
“那我手头上还有一单,三百两银子,你接吗?”
听到这数字的时候,李仕宽眼眸一亮,继而转瞬即逝。
秉着谨慎的原则,他问道:“贵人先说说是什么活儿?”
“刺杀个人。”
藩篱下的樊芩轻笑着,仿佛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当朝从四品典仪柳晖,敢杀吗?”
本以为李仕宽得犹豫一会儿,谁知他毫不犹豫的开口。
“敢!”
不是啊哥们,真的不多考虑一下吗?
樊芩愣了半晌,轻轻地问:“真的接吗?柳晖可是朝廷命官!”
杀了柳晖,李仕宽一定被朝廷通缉,为了这三百两银子赔上一生着实不划算。
李仕宽摇头,语气坚定。
“在下确定,在下此前当过跑堂,曾见过柳晖一面,此人脑袋空空贪图美色,好酒又酒量不好,刺杀他简直易如反掌,三百两银子值了!”
樊芩听完反倒开始后悔,早知道柳晖这么好杀,就不喊这么高的价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