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明伶凶她。
素儿应了一声,过了会儿又说:“真的,明伶姐姐,我见过洛夫人的尸体,在灵堂摆了一天一叶就开始变了,变得很难看,很白,可是你看我家小姐,脸蛋粉粉嫩嫩的,就像睡着了。”
“我叫你闭嘴!”明伶有些崩溃。她虽然经风丹蓉特训过,到底也是女子,加上风兰渊多少也是因为她们才死,心中有些发憷。
素儿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没多久又忍不住说:“我家小姐虽算不得美若天仙,也是明眸皓齿,出水芙蓉,现在嘴边少了块肉……不知洛夫人见到她会不会难过……明伶姐姐你说,夫人会来接小姐吗?”
明伶夺门而出。
素儿叹了口气,这是她家小姐,不知道明伶姐姐有什么害怕的,就算小姐的鬼魂回来,也肯定是有事情要交代,又不会伤害她们。
“小姐,过了明天素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几天素儿的泪水哭干了,心中不知为何空荡荡的,好似无喜无悲……素儿不知道明天之后会怎么样,小姐,你能告诉素儿吗?是跟你走,还是活着?”
她也知道,她的小姐永远不会回答她了。
因为不舍得风兰渊,素儿几乎睁着眼看了她一晚上。说来也奇怪,素儿胆子并不大,妖魔鬼怪的她也会害怕,但如今她家小姐的尸体就摆在棺木里,她却没有觉得丝毫恐惧。
直到天亮的时候,她忽然闻到了奇怪的烟味,还没来得及出去看个究竟,双腿一软,跟着就倒在了地上,朦胧视线里,似乎看见好几双脚走进来,很快耳边就响起敲敲打打的声音。
素儿想撑起身子,意识却坠入了黑暗中,耳朵里听见的最后一个声音是明伶的,冷漠绝情:“动作快点,务必在大小姐的决斗结束前烧死她们。”
烧死……她们?
……
“咳咳咳……”睡梦中的素儿忽然被一阵呛人的浓烟熏醒,她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不是梦,四周已经浓烟滚滚,外面似乎有火光跳跃,很快整个屋子都热起来了。
不是梦!明伶说大小姐要烧死她们是真的!
素儿惊慌失措,她想过去开门,可是门从外面反锁了,她想翻窗出去,窗户也都被锁死了,凭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凿穿四面的铜墙铁壁。
“救命!明伶姐姐!大小姐!快开门!快开门!”素儿大声呼救,可是除了噼里啪啦火烧的声音,外面似乎已经没了人。
她要被烧死在这里了。
惊恐从素儿的眼中满溢,她迅速往后缩,直到撞到棺木,她想起她家小姐,可棺木被钉死了。她想起来了,昏迷之前还听到过敲打的声音,原来是她们在封棺。
“小姐……小姐……”小姐的尸身怎么能再被焚烧成灰?她已经够可怜了,怎么能尸骨无存?
一时间素儿忘了害怕,拼命地去推棺盖,拔两边的钉子,可用榔头敲进去的钉子,以她一个一阶修为的人怎么可能拔得动?手指都破了流了血,钉子却纹丝不动。
“小姐……”素儿泪流满面。
外面的大火烧穿了门,很快窜上房梁。
素儿慌不择路,大哭着拍打棺木:“小姐……小姐……”
顶上的梁木一截截掉落,带着火,很快房间里的桌椅全部烧了起来。
素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走吧。”神爻打了个响指,刚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的风兰渊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
辰时末。
灵息盘会大选终试第一局开锣。
“左方,风兰渊,右方,风丹蓉!”
风丹蓉心中自是得意,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走到场地中间。她仍是那副文静娴雅的装扮,周围的一圈看客险些认不出来。
“那是……风家大小姐?”
“她……她的灵息值有六阶四层?”
“多年不见风家大小姐,还是这么温文尔雅端庄漂亮!”
“真是难以置信,她的灵息已经突破了六阶四层,城主大人也才六阶七层……怪不得之前有传言说,下一任城主就是她了。”
“话说回来,风兰渊不是她妹妹吗?灵息好像也才五阶三四层?到现在还不露面,怕是不敢来了吧。”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
风泊知道风兰渊身受重伤,只怕还在养身体,是不可能到场的,他也不急,只要风兰渊入不了大选的五个名额之一,他就是等到华灯初上也未尝不可。
“这……”鸣锣的求助地看向风泊。
“父亲,”风丹蓉开口道,“再给兰渊一点时间,她一定会来的,她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耽搁了。”
她为对手求时间,自然又是收获了无数赞誉的声音。
风泊看着他这个最大,也最懂事,从来不需要他曹心的女儿,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她明知道她妹妹身受重伤来不了,为什么还要为她拖延时间?就为了几句好听话?
可直到午时,风兰渊似乎也没有出现的迹象。
风丹蓉安静地看着风泊,眼中满含担忧,心底却是欢欣的,风兰渊,从此以后,风家,善族,地族,天地二族,都不会再出现这个人了。
风泊起身润了润喉道:“由于风兰渊缺席终试,规则中所定下的推迟最长时间底线已经到了,故老夫在此宣布,风兰渊……”出局!
后面二字还没有说出口,门突然整个碎裂,逆光中,一个人影慢慢走进来,越走越近,越近越清晰,那张脸,赫然是风兰渊!
风丹蓉大惊失色,竟连退三步。
风泊也是恨得牙痒痒,几个烙铁下去都没能把她烙死心!当初就该往她心上烙!
她身上还穿着素儿为她换上的,风丹蓉从风府拿的一套白色素衣,只是蹭了不少煤灰。
她的脸面无表情,却又像是山雨欲来的平静。
她一步一步走向风丹蓉,一跃上了台子,一声不吭站在了左方的位置上,然后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风丹蓉。
怎么可能……风丹蓉心中惊惑不已,眼神不敢对上风兰渊。不可能的,她亲自为她把脉,听过她的心跳,还在她的天灵盖上扎入了银针,她毫无反应,分明就是死了!
当然,不死,她也会因为那根银针半身不遂,可是她现在却好好地站在她面前,怎么可能?
风兰渊抬手,一根银针落地,她冷冷地问:“风大小姐,你在找这根针?”
纵使风丹蓉见惯了大场面,此时看她淡定自若地拿出银针,心中也是惊悚万分。
“你……”
“很意外?还是很失望?”风兰渊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明明一把火,烧死了躺在棺材里的风兰渊,和被迷烟迷晕过去的素儿,怎么风兰渊还会出现在这里呢?那明伶呢?未俐呢?她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