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儿颔首：“江夫人。”
南木曦自来熟地摆手说：“叫我木曦就可以了，你是素儿对不对？听我师姐说，你一直很照顾她，谢谢你！”
“师姐？”素儿不解地看着她。
风兰渊润了润喉，说：“她是我……”
“哦——因为你家小姐长得太像我师姐了，所以我喜欢这么叫她。”南木曦冲风兰渊眨眨眼就，私底下做了些小动作，示意“我懂”。
素儿忽然语气状似惶恐地说：“是素儿逾矩了，江夫人喜欢怎么叫是江夫人的事情，素儿作为丫鬟不应该多嘴，请江夫人恕罪！”
风兰渊一愣，南木曦也有些尴尬，手足无措地说：“哎呀，哪有这么夸张，你对我家师姐有大恩，都亏了你照顾我家师姐才能平安长这么大，你不用拘束，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
素儿躬身道：“江夫人说笑了，你与我家小姐身份尊贵，素儿只是一阶下奴，不敢与二位相提并论。小姐既然回来了，素儿这就为小姐准备早膳。”
素儿一颔首，急切地从她们身边退出去。
“素儿我们……”用过早膳了。后面的话风兰渊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了。
南木曦问：“师姐，她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讲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可能是没睡好。”风兰渊随意替她找了个理由，“一会儿她送早膳上来，你能吃就吃点，不能吃就算了。也许这几天我不在，她胡思乱想了些什么，有点敏感。”
“师姐，你对她真好，我都快吃醋了。”南木曦晃着她的胳膊。
风兰渊拍拍她的手，轻声说：“素儿不一样，除非我亲眼看到她过得很好，否则我不能离开她。你也是，看得出来江辞归对你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起我家归归呀，我就不得不说那一天……”
南木曦拉着风兰渊进了房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归归暖男史”。
……
素儿下了楼，见掌事在忙，于是出声提醒：“掌事，我这房里的早膳再多加两份，我家小姐带了朋友回来。”
掌事略有为难：“就刚才，我家厨子让隔壁借走了，说是去了个大人物……现在就剩一个小厮在里边忙活，您看，再等会儿行吗？”谁让隔壁掌事承诺了，赚的钱分他一半，这么肥的差事，他必须接。
“没事，或者你告诉我膳房在哪，我自己去准备。”素儿说，“反正，我伺候我家小姐也惯了。”
“哎，那也行，就后面，这门出去就是。”掌事喜出望外。
于是素儿依照掌事指示的，到了后院，很快就看到了膳房，虽然不大，倒算干净。她看了一圈，现成的糕点也有，就是需要稍微热一下，于是她便将糕点放在了蒸屉架上，坐在一边等着。
这时，外面走进来两个婆子，看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忙起来。
“哎，我说，这要再生，就真拮据了，你能忍受我们又过回从前一碗饭分着两顿吃的那种苦日子吗？”
“那都怀上了，还能咋地？”
说到这里，两个婆子警惕地看了素儿一眼。
素儿假装没听见。
于是她们放心地继续讨论。
“怀上了，咱们可以让它掉。”
“什么意思？难道你要……”
“这东西呀，以前我跟我们当家的去外城走货的时候，半道上有了，当家的嫌不方便，就找大夫给我开了这个，说吃下去，什么感觉都没有就能掉，我吃了，还真睡了一觉起来就没了。”
“可是……毕竟我们是婶子，这么做会不会……”
“婶子怎么了？我还没说她赖在我们家白吃白喝呢！难道让她再生个出来再多张嘴？金山银山也得让她吃空！听我的，一会儿让掌事给她送碗汤，明天起来什么事儿都没了。”
素儿又看到她们贼头贼脑地，似乎往一碗汤里放了什么东西，随后就端着汤走了，路过她身边时，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警告她不准多嘴。
这情形素儿在风府的时候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自然懂这个意思，只是她没想到，一家小小的客栈里居然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等那两个婆子完全走远以后，素儿见出去抬水的小厮还没回来，于是走到她们之前摆弄东西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一包粉色的东西，她拿起来，放到鼻端嗅了嗅，有淡淡的清香。
听那两个婆子的意思，似乎这东西是作下胎之用的，所谓下胎，就是让怀孕的女人小产。
如果……
素儿想起了风兰渊和那个江夫人的话，风兰渊肚子里有了贺今朝的孩子，便捏紧了那包东西，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热气腾腾的蒸屉架上。
如果风兰渊和贺今朝的孩子没了……
他们会不会没法在一起了？
素儿一个激灵惊醒。她刚才居然想要害她家小姐？
可是……可是是她家小姐先背叛她的……不是吗？听听那位江夫人说话的语气，仿佛她素儿是个外人，她才是她家小姐身边的人，而小姐居然没有苛责她！
等贺今朝娶了她，是不是她就要赶走她了？
素儿想象着将来有一天，风兰渊依偎在贺今朝怀中，让人将她乱棍打出去的场景，目光不自觉凶狠起来……
……
半个时辰后，素儿端着些糕点上楼了，进了房间恭恭敬敬地说：“小姐，对不起，今天后厨忙，所以多等了些时间。”
“素儿……”
风兰渊还没说完，素儿就退到了门外，还将门虚掩上。
南木曦耸耸肩，摊摊手，说：“师姐，这次真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说。”
风兰渊叹了口气，说：“来，吃点。”
“不了，我吃不下了。”南木曦摸摸小肚子，又揶揄风兰渊，“师姐确实该多吃点，如今是两个人吃，如果吃得少，营养会不够。谁让我家师姐这么瘦，不行，我得给你写个调理单子，等我，我马上安排。”
说着，南木曦满屋子找纸笔。
风兰渊拿起了一块糕点，放入了嘴中，轻轻地咀嚼。
素儿在门外，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很自然地吃着糕点，一共吃了三块才停口。
“味道还不错，你真不吃？”
“师姐，你别诱或我了，我跟你说我都胖了，你知道吗？我原来那么瘦，娇小玲珑身轻如燕的，你看看我现在，我就是想表演一段飞檐走壁，还没爬一半绳子就断了呢。”南木曦哀怨地说。
“……”风兰渊看向她的脸，发现确实有点圆润了，可见江辞归把她养得有多好。怪不得她一眼没认出来，记忆里的小师妹确实挺瘦，眼睛也大，现在这张脸都有些婴儿肥了。
“贺大人？”
“风姑娘在吗？我去江大人客栈找她她不在。即离醒了，说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