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棠看着顾湘的神色，见她一脸认真，是真的相信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没有丝毫的扭捏和造作，心里最柔软的角落被深深触动了。他的顾湘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珍宝，那些庸俗之辈怎么能理解她的好？
正因为珍贵，所以才独一无二。
顾湘见他不说话，有些疑惑道：
“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随后她皱了皱眉，又强调了一遍道：
“虽然我不喜欢顾笙，因为我父亲偏爱她，所以我有点嫉妒她，但她其实——她是一个青春正好没做过什么坏事的年轻女孩，不应该被白宁那种烂人糟蹋感情。
你听到白宁之前在餐厅里提到顾笙时说的话了吧，他太过分了，根本就不是认真和我妹妹谈感情的态度，好像是在玩什么随便的游戏一样，话里话外还有些侮辱人的意思，一点都不尊重我妹妹。”
闻言，许则棠不禁失笑道：
“你说得对，顾笙本该像你说的那样。她在父母的疼爱下长大，家境就算还称不上有多显赫，在亚太的经济中心沪城也算是十分优越的了。
这样富裕家庭养出来的女孩，从小衣食无忧，没有任何压力，又早早地出国去读了欧洲最好的艺术学校，物质条件如此充裕，她又接触了那么多欧洲的人文思想，应该不会被白宁这种不尊重女性的纨绔子弟吸引。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没有定论。有人出身优越从小不愁吃喝，却并不满足于此，还想要更奢侈的物质享受。也有出身在普通家庭的人宁愿自食其力过平凡的生活，也不愿嫁给富家子弟。有人喜欢书香，就有人喜欢铜臭味。
你和顾笙并不熟悉，或许你真的不了解她。我派去在暗中保护她的人告诉我，顾笙回国之后就一直在夜店和富二代的派对上流连忘返，经常彻夜不回家。
不仅如此，她在派对上很放得开，成了那些富二代圈子里有名的派对女王，也是因为如此，白宁才注意到了她。”
顾湘听了不禁愣怔，她确实不了解顾笙，平时甚少见到这个和自己不亲近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和顾笙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
可顾天和薛美美在她面前提起顾笙时骄傲的神情，却让她记忆深刻。在他们嘴里，顾笙简直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女儿，长得非常漂亮，有才华有主见，还十分懂事。
这样的顾笙竟然会成天混迹在夜店里？
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不禁问许则棠道：
“可是顾笙原本是有男朋友的啊。她在欧洲谈了一个当地的男朋友，感情非常好。
我继母告诉我，她是找到灵魂伴侣了，所以当初顾笙她说什么也不肯嫁给你，因为她不能放弃她的爱情。
那个时候，我继母哭着求我当新娘，说顾笙和她的男朋友非常相爱，根本就不能分开。”
许则棠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选择协议婚姻的对象时，曾把顾笙当成人选。这件事根本就无法翻篇，被别人误解和惦记，无论他怎么解释，都像是欲盖弥彰。
但他真的对顾笙没有别的想法。以前没有，在遇到顾湘之后更没有。
顾湘也意识到了许则棠不喜欢自己提起当初协议婚姻人选变动的事情，有些抱歉地看着他道：
“我提起这个事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实在想不通。明明在不久前她还有一个爱的死去活来的男朋友，怎么一回国就开始天天泡夜店了，还和白宁谈起了恋爱。”
她说着说着，忽然有了自认为合理的猜测，对许则棠道：
“会不会是顾笙在国外的感情受了挫折，她失恋了，所以才会回国，然后又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许则棠沉默片刻，心里权衡了一番，最后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告诉顾湘。
他替顾湘感到难过。即使她的父亲如此偏爱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一直都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在提到妹妹时，她还是拿出了姐姐的姿态，为顾笙打抱不平。
他原本想保护顾湘不为一些没必要的事感到沮丧，但顾湘毕竟也是那些事情中的当事人，她有权利知道真相是什么。
“顾湘，我要向你坦白，我调查了你妹妹顾笙，包括她在回国之前的人际关系。”
在车后座上，许则棠和顾湘并排而坐，他握着顾湘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
“顾笙不是回国之后才开始泡夜店，她在欧洲念大学的时候，就一直有彻夜不回住处，在夜店狂欢的习惯。她参加那种非常混乱开放的大型性/爱派对，不止一次，还有过滥用药物的经历。
即使艺术学院的学习模式比较松散，她的学业也一直都很糟糕，被学校处分警告过很多次，拿不出好作品，写不出合格的论文，整天和家里富裕却不务正业的留学生厮混在一起，所以一直都拿不到学位，毕不了业。
她确实交过好几任外国男朋友，但每一个都不长久，都不超过三个月，就会分手。她甚至还有过同时交往三个男朋友的经历，后来这件事在她就读的学校传开，很多学生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她，真正想要好好谈感情的人绝对会慎重地远离她。
我不知道你的父亲和继母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据我的调查，之前许家提出协议婚姻时，顾笙在国外根本就没有固定的男朋友，没有所谓的爱人。
她在欧洲挥金如土，整日享乐狂欢，没有好好学习，说她有自己的艺术事业，也都是无稽之谈，她连学校课业要求的设计都交不出来。”
听完许则棠的话，顾湘彻底陷入了沉默。她不敢相信顾笙的真实情况居然是这样，但她知道，许则棠是不会骗她的。
她再次想起之前为了协议婚姻的事，顾天和薛美美轮番上阵一起劝她，威逼利诱一定让她代替顾笙嫁给许则棠时的场景，心里不免充满了讽刺之情。
她还记得薛美美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知道，小湘你一个年轻女孩子不愿意嫁给许则棠，但是，你要替你妹妹笙笙想想啊！她前程似锦，未来一片光明，有那么惊人的才华和艺术天赋，那样的耀眼醒目，怎么能就那么葬送在许则棠这个有心理隐疾又不受宠的疯子手上！
而且笙笙这个内向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要厮守一生的爱人，为了金钱就把她和爱人拆散，这是多么惨无人道的事。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不忍心。
像笙笙这样出色的女孩，她的爱情是多么宝贵，多么的超脱世俗。小湘你现在没谈过恋爱，你就算谈了恋爱，也不一定能遇到真正的爱情。
许则棠虽然有点疯癫，但他再怎么着也是许家的大少爷，他有钱，许老爷子那样一个讲究规矩的人，再怎么不喜欢他，也不可能亏了他这个嫡系的长房长孙。
你想想，到时候你自己找个对象，那人肯定没有许则棠有钱，没有钱不意味着他人品就比许则棠好，既然这样，嫁给许则棠对你来说其实是最好的选择，起码后半辈子你吃穿不愁了。
但是笙笙就不同了，她的前途是无量的，她又有那么美好的爱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人生断送在协议婚姻上。爱情是无价的，她的爱情有多么重要，小湘你同为女人，一定能理解这个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