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兰的注视下,另一个房间里的顾湘和陆缘引还在尴尬地进行着尴尬的对话。陆缘引毕竟是专业学习过的演员,他在顾湘面前表现得游刃有余,看他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都不显得僵硬,就好像顾湘真是和他偷情的暧昧对象似的。
“我叫服务员上酒了。”
陆缘引对顾湘轻笑道,伸手按了按摇铃。
很快,包厢的门就被人轻敲了两下。陆缘引沉声说了一声请进,刚才那个为他们引路的女服务员就又出现在包厢里了。
“先上这两杯酒,再拿一瓶香槟来。然后,我再有事会叫你们的,我没摇铃就不要来打扰我们。”
陆缘引故意将“我们”这两个字说的意味深长,让人浮想联翩。那个女服务员看着陆缘引精致俊秀的面容,不禁红了脸,瞥向顾湘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艳羡。
“这个给你。”
似乎看出了女服务员的心理活动,陆缘引轻轻地皱了皱眉,又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钱夹,递给她一张纸钞道:
“今晚要麻烦你多多留意了。”
这家酒吧的客人虽然都是非富即贵的有地位的人,可像陆缘引这样没一会儿就给了两百元的客人也算是出手大方了,更何况,在这里一掷千金出手大方的客人不算少见,但像陆缘引这样相貌如此出众,待人有礼貌,气质清冷出尘的客人却非常少见,在一众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和画着大浓妆的娘娘腔油腻男明星中简直称得上是稀有物种。
女服务员对能坐在陆缘引身边的顾湘的羡慕就快要突破天际,演变成嫉妒了,不由得多看了顾湘几眼。但她看到了陆缘引轻轻皱起的眉头后,立刻打了个机灵,说了一声“好的”,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包厢。
待女服务员走后,顾湘终于放松了一些,笑着调侃陆缘引道:
“偶像就是不一样啊。即使不是在舞台上,在夜店这种场合,进行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也能轻易地迷倒我们这些普通的女孩。你看刚才的女服务员,你再对她笑一会儿,她都要醉倒了。”
陆缘引靠近顾湘,捏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眼睛,深情道:
“谁说你是普通女孩?在我眼里,你是这世界上最不普通的女人。你是最独特的那个人,是我最理想的情人。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走向你的心的距离。你为什么要害我?害我这么喜欢你。”
顾湘看着装出一脸认真表情的陆缘引,差点憋不住笑,她也不知道陆缘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土味情话。看样子陆缘引之前没有客气,他是真的不会撩妹。
顾湘随即又想到了许则棠。对于她的事,许则棠总是那么紧张,就好像她对他来说是什么绝世宝贝,价值连城,随时随地都有被抢走的风险一样。即使是陆缘引这么不会撩妹也无意尬撩她的人,许则棠还对他有那么重的防范心。
之前在影视城片场里的休息室,许则棠曾对陆缘引道:
“我知道你很会说台词,也看过很多电影,里面对付女性的情话,你都学会了,也记得很清楚吧?不过,即使是演戏给白兰看,我也不允许你对顾湘说那些深情的情话,凡是能真正触动人心的情话,一律不许对顾湘说一句,不然我事后打断你的腿!”
陆缘引迷茫地歪着头问:
“那我该说什么呢?”
许则棠不耐烦地看着他道:
“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陆缘引无辜道:
“什么是我该说的?”
许则棠恶狠狠地瞪着他:
“就是一些日常的话,比如说你吃了吗,你喝了吗,你困了吗,你想不想上厕所。”
身为一个有着理想和操守的演员,陆缘引忍了又忍,但实在忍不住道:
“可是,在那样的场合下,那样一种人设和背景,我不能只对顾湘说这些,不然白兰不用多久就会看出不对劲的。我必须要说一些有点暧昧的话,这才显得正常,显得我和顾湘在那个房间里,不是在闲聊,而是彼此有好感要约会的。”
许则棠听得额头上青筋直跳,嘴角的笑意变得危险起来:
“那你说,你准备说什么?你想说多显得你对她有好感的话啊,让我也听听。”
陆缘引看着许则棠,直觉告诉他,许大总裁要翻脸了。他苦着脸想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
“我说土味情话,可以吗?”
许则棠一听愣了,重复道:
“土味情话?”
陆缘引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许先生,你放心,土味情话很土,一点也不时髦。用网络上的话来形容,土味情话很沙雕,一点也不深情。这其实是笑话,而不是情话。我对顾小姐说土味情话,她不会对我有任何那方面的联想,反而会觉得我是个傻子,很想让她发笑的那种傻子。
白兰听了也不会觉得奇怪,她顶多只会在心里骂我不上道,因为我自从接受了她这个脏活之后,就一直跟她说我一点也不会撩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努力在她面前营造我不会撩妹在女孩面前没有情商的人设。”
就是这样,在陆缘引的劝说下,许则棠皱着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大发慈悲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同意陆缘引对顾湘说土味情话。
想到许则棠和陆缘引在休息室里的对话,顾湘就忍不住想笑。她看着一脸严肃的陆缘引,真的笑了出来,这会儿她真的很佩服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不笑场的。
顾湘的笑落在另一间包厢里的白兰眼中,就是另一番意思了。白兰哼了一声,充满恶意地勾起嘴角,对寸头男人道:
“看看,这个女人是多么的会装,还故意露出羞涩的笑,她一定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吧?我真看不惯她这么做作,明明做着偷情的下流行径,却还装出一副清纯端庄的样子,真是人间极品,也亏得许则棠那个瞎了眼睛的直男会喜欢她这种令人作呕的女人。”
寸头男人没有顺着白兰的意思往下说,他反而嘲讽起白兰道:
“白二小姐对同性的意见很大嘛。什么清纯不清纯的,与其说男人在乎这种事,还不如说是白二小姐自己在乎。白二小姐也别觉得自己阅人无数会用阴谋就是不清纯,不讨男人喜欢了。女人还是要自信点,我倒是觉得,白二小姐穿白裙子的样子比这录像里的女人更像是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