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棠面无表情道:
“废话。如果不是重要人物,怎么敢如此挑衅我。直接说出对方的身份,我的耐心有限。”
莫姌看了一眼周围的保镖,对许则棠道:
“你忘了你的行程被泄露的事了?你身边的这些人真的都可靠吗?”
她这话里的挑拨意味十分露/骨,但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闻言仍旧面不改色地站着,丝毫都不为所动。
许则棠看着半跪在地上,形容狼狈的莫姌,笑道:
“既然你想的这么周全,那我就多谢你的提醒了。来人,给她一张纸,把那个在你背后支持你的人的身份给我写下来。”
他话音刚落,就有随从递上纸笔。他对着莫姌抬了抬下巴,让对方将纸笔送给莫姌。
莫姌接过纸和笔,却没有直接写出对方的身份,她再次抬起头看向许则棠,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则棠看着她,嘴角的嘲讽笑意越来越浓:
“怎么?你该不会要说,你不会写字了吧?”
莫姌苦笑道:
“我只是对我自己的安危十分担心。如果我写下那个人的身份,你会不会放过我。”
她说这话是想赌一把,看看许则棠会不会对她有所表示,因为她清楚自己手中唯一的筹码就是那个人的身份。
许则棠的回答让她的心沉入了谷底:
“不要和我谈条件。我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再不写下对方的身份,我现在就不会放过你。”
“看样子你真的很在意你怀中的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不一般的魅力,能把你的性情都给改变了。”
莫姌满含憎恨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百般不情愿地在纸上写了那个人的姓名和身份。
先前递纸的随从又立刻从她手里接过那张纸,交到许则棠手上。
许则棠没有接过纸,而是让随从将纸摊开,他就隔空看了看。
“我已经写下他的身份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莫姌见他看到纸上所写的信息仍旧面不改色,心里不禁一紧。她原以为自己写下的内容一定会让他十分震惊才对。难道说,他早就猜到了?
许则棠看着这张纸,就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他对莫姌的话置若罔闻。莫姌所写的内容正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猜到她写下的一定是白潇的名字。
之前在白家宴会上,他为了顾湘当众拒绝白萱示好的举动确实激怒了心高气傲、睚眦必报的白潇,但他知道白潇在巨大利益面前向来很难忍耐,白许两家的合作能让白潇得到的利益,比让他自己得到的更大。
以白潇的精明,不可能算不过来这笔账。
再说,对顾湘下手能给白潇带来什么利益?除了平白无故和许则棠结怨之外,白潇捞不着任何好处。更何况,在这个关头白潇越是想促成女儿和许则棠的婚事,就越不能对顾湘下手。
想及此,许则棠看向莫姌。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个女人永远都不会学会明智地配合他,停止她那些挑拨离间的低劣手段。
从她在八年前偷窃了老师的成果并污蔑对方的那一刻开始,她永远都改不了她卑劣的决心。
他早就知道莫姌是不会轻易说实话的,所以也不准备当场就问出什么。此刻他干脆直接把莫姌交给那些保镖,让他们带她去接受医生的检查。
莫姌见此情况,大声道:
“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你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些匪徒和我有关系,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虽然你很喜欢胡说八道,我也知道你的劣根性。”
许则棠回敬给了她一个居高临下的笑容:
“但如果你胡说八道的对象是我的话,会让我感觉到困扰。
刚才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说你怀了我孩子的这件事,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待会儿医生会带你去做全面的检查,如果你根本就没怀孕,那你的所作所为就构成了对我的污蔑,这涉及到了我的名誉权。对于这件事,我是有证据的。你刚才的表演,我可是让人录了视频。”
莫姌咬牙切齿,见他对自己这么绝情,却温柔体贴地抱着昏迷的顾湘,恶意从心底翻涌。
她瞪着许则棠道:
“你等着吧,你爱的人逃得过这一劫,下次她的运气能不能这么好,我可就不知道了。”
许则棠没有理睬她,转身向外走去。在包厢外,战战兢兢濒临崩溃的餐厅老板一看到他双腿就打颤。
“许先生明鉴!我真不知道您和少夫人的那间包厢里有暗门!我真的不知道!就算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事啊!这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餐厅老板鬼哭狼嚎。
许则棠只觉得他很聒噪:
“你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你说有人能在你眼皮子底下给你的餐厅安装一个暗门和暗道,而你完全不知情,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餐厅老板欲哭无泪,百口莫辩,只能徒劳地大张着嘴。
许则棠没再看他那张急得冒油汗的老脸,背过身去,看着走廊尽头玻璃窗外的繁华城市夜景,低声道:
“你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失去的是什么。他们想偷走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宝物。我带着她来吃晚饭,原本是想给她一次难忘的浪漫体验,可就因为那扇暗门,一切都被毁了。”
说完,他的右手握成拳头,竭尽全力地砸在玻璃窗上,竟一拳将玻璃窗砸出了碎渣。玻璃碎片扎在了他的肉里,将他的拳头染红。
然而他却不管不顾,力道也毫不松懈,接连往玻璃上砸了好几拳。
在场的人都因他的疯狂怔住了,只有他的保镖冲上去,试图将他拉开。
当保镖的手碰到他身体时,他宛如一头杀红了眼的野兽,吼道:
“别碰我!”
顾湘在一张舒适的双人床上醒来。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后知后觉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是在一家酒店的套房里。
随后,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在昏迷前险些被人劫走的事实。
“有人吗?”
想到这里,看着充满现代化奢华感的卧室,她不禁有些后怕。
她应该逃脱了那些歹人吧?许则棠救了她。
在她彻底昏迷过去的前一刻,她明明听到许则棠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睡吧,睡一觉醒来一切就好了。
眼下她没见到许则棠的身影,心里竟难以抑制地慌乱起来。
还是说,温柔的许则棠只是她的梦?
但看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环境如此优异,她应该没落在匪徒手中。不然,她大概就会被关进脏乱差的小黑屋里了。
她站起身,发现自己的身体仍旧有些无力感。她推开卧室的门,看到一个面熟的中年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乔妈?你怎么来了?”
顾湘认出了对方就是在老宅服务的女管家。
乔妈原本在小睡,被顾湘的呼唤叫醒。她看到顾湘自己下了床,立刻走到顾湘身边,扶她去沙发上坐下。
“我听大少爷说了,少夫人您受苦了。”
乔妈关切地打量着顾湘,见她脸色还不错,才稍稍放心道:
“那群歹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能想出这样恶毒的手段。不过,少夫人也请放心,此事之后,大少爷已经下令要加强对少夫人的保护。那些歹人再没有机会伤害少夫人了。”
顾湘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
“许则棠呢?他去工作了吗?他知道我没事了吗?我觉得我现在身体很好,应该没事了。”
乔妈叹了口气:
“出了这样的事,他哪有心情去工作。大少爷他还在调查这件事。”
顾湘皱起眉。
乔妈见她似是陷入忧虑之中,赶忙转移话题道:
“少夫人饿了吧?我让他们送点东西进来。这里是大少爷名下的酒店,很安全。刚才医生说,您醒来后可能还会有点恶心,所以要吃些清淡的。我让他们端一碗清粥给您?”
顾湘答非所问,仿佛在自言自语:
“许则棠是不是很生气?他有没有伤害自己?我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