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顾湘一直说要见许则棠,齐妈出于无奈才把手机给她让她打了电话。
“对不起。出了这样的事,是我没保护好你。”
电话那头,许则棠的声音沉重的让顾湘感到无法呼吸。
“这不能怪你,谁也想象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是我的警觉性太差了。坐在包厢里都没感觉到那种奇怪的雾气。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我出事。许则棠,不要太责怪自己了。你后来不是把我救出来了吗?”
顾湘握着手机,竭力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
“我当时虽然不清醒,但我能感觉到你是如何救出我的。
后来我听齐妈对我说,你当时不顾一切以身涉险,提出交换人质的方式才让那些人放松了警惕。
我想,这个世界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像你这样对我了。”
许则棠听着她的声音,心里的苦涩越发沉重。
他几乎是以自嘲的口吻道:
“不要安慰我了。明明是你受了伤害,现在却是你来安慰我。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
顾湘,你不知道你有多好,如果不是遇到我,或许你会有更多——”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等他再开口时,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凌迟着他心脏的刀片:
“更多的可能。不是我,你或许会过的更好。”
他甚至想起了不怀好意却又目光锋利的白兰在那天的宴会上说的话。
你是属于黑暗的孩子,而她是光,你以爱之名吞噬着她的明亮。
顾湘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异样,心中的担忧越发难以忽视,轻声道:
“可是我遇见了你,这已经是答案了。
没有别的可能,我的可能是你。何必妄自菲薄?
你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好。齐妈说你没有在工作,还在调查这件事,我想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和我一起吃饭?你还欠我一顿晚饭。”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在躁动的深夜中散发着家的气息:
“许则棠,我想见你。你知道吗?我在等你。”
许则棠的阴郁和杀意被她的呼唤打败。他仰起头,看着深夜的天空,良久才吐出一句:
“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风尘仆仆赶回了安置顾湘的那家酒店。
进门的时候,顾湘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在看一本飞机读物。她伸张着身体的样子,让他看得入迷。
“你回来了。”
顾湘感觉到身后有人,回过头,笑着对他道。
许则棠沉默地看着她。
顾湘眉头一皱,几乎是在视线从许则棠的脸往下移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他被绑带裹住的右手。
她立刻快步走到他跟前,捏住他右手的手腕,有些颤抖地问道:
“你的手怎么了?是被那些匪徒给弄伤的吗?”
这话一问出口,顾湘就感觉自己问错了。
不是匪徒弄伤的。虽然她在半睡半醒被匪徒挟持时的记忆模糊,但她就是清楚地知道,这不是被匪徒弄伤的。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答案浮现在她此刻的沉默之中。
是许则棠自己弄伤了手。
她没有问为什么,正如她躲在阴影里目睹了许则棠掐住白兰脖子的动作之后,没有问他为什么。
许则棠也不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湘。他想,那些人要从他手里夺走的是怎样的美好啊。
他忽然用力地抱住顾湘,就仿佛一个身患绝症的人抓住了唯一能延长自己寿命的良药。他看着顾湘温柔又纯净的眼睛,痛声道:
“我不能失去你,永远不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选择了我,我给过你选择的。你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顾湘摸着他埋在她肩窝处的脑袋,温柔又平静地笑道:
“你想离开我,也来不及了。”
他们无可救药地彼此沉沦。
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髓的亲吻之后,许则棠看着顾湘的脸,脸上的笑意终于变得轻快起来:
“给我一点时间,今天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是谁在作祟,我会查清楚。”
顾湘靠在他身上,闷声道:
“莫姌呢?她那边的事——她说她怀了你孩子的事怎么处理?”
听到这个讨人厌的名字,许则棠眼里闪过阴暗的情绪,但当顾湘看向他时,他将这一切都收敛的很好。
“她以为光凭一张嘴和劣质的表演就能往我身上泼脏水,这是她走投无路后的失策。”
许则棠笑道:
“我已经让医生给她做了检查,事实证明,她根本就没怀孕,又谈何在众目睽睽下流产。
她会为她的言论付出代价的。我会让整个沪城的人都知道她的本性。
你放心,她现在一定非常后悔当时自己在那家餐厅中口不择言,捏造事实,把你说成是小三。”
顾湘有一会儿没说话,就当许则棠以为她在为莫姌的话生气时,却听她叹气道:
“这么说,她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才选择在那时候出现的。
她跟那群匪徒是一伙的。
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从未招惹过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恨我什么。”
许则棠抱着她的手臂更用力了:
“她不是恨你,而是恨我。她是想通过你,报复我。
因为我揭穿了她的谎言,让她颜面尽失。
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这么做了。也怪我当初对她的估计出了错,以为她再怎么样也能保有理智。
但现在看她的举动,就知道她只是一个因为复仇而丧失理智的普通女人。她不足为虑。你不要再在意她了。”
顾湘听话地点头。
许则棠看她穿着丝绸睡衣,温柔地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眼里心里都有些发热。
就当他要进一步和顾湘亲密接触时,齐妈摁响了套房的门铃。
许则棠收起被打断的不快,给她开了门。
“大少爷,少夫人。”
齐妈按照礼数喊了人,才道:
“白家以白潇先生和沈夫人的名义传来了问候。
白潇说他打大少爷的电话打不通,所以才通过大少爷的随从传来他对在新城餐厅发生的事的震怒。
他说他身为四大家族的一家之主,对有人向白家的盟友许家下手的行为绝不容忍,他将这种恶劣的行为视作幕后黑手对四大家族的共同挑衅。
沈夫人则让人给少夫人带来了补身体的补品,还叫身边的侍女亲自来了一趟传出口信。”
许则棠问:
“口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