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的结果证明了他的猜想是绝对荒唐的,白元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
可他还是觉得,白元身上没有哪怕一丁点地方地方像他。虽然和不成器的长子白宁比起来,白元要聪明伶俐的多,但他就是不能打心眼里真正喜欢这个孩子。
他知道,如果要理智地选择,他应该选择白元当自己的继承人,而不是一身毛病还没什么商业能力的白宁。但他只要一想起白元是如此像沈絮,心里就不舒服的很。
看着白潇阴郁的神情,管家有些奇怪他怎么忽然提起白元来了,回答道:
“是的,这个时间小少爷应该快要结束他的钢琴课了。”
白潇在房间里踱步,然后缓缓道:
“我早就跟沈絮说过,我们白家的儿子,不用学什么钢琴课。那种玩意,虽然被人捧得高雅,但没什么用。我们白家人,有的是钱,可以请到世界上最好的钢琴家为我们弹钢琴听,又何必自己学习怎么弹呢?
可她却不听,只是用她那一贯清高的笑容应付我,然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什么陶冶心灵,什么抒发感情,什么高明的艺术品位——她心里都是这一套东西。哼,她嘴上什么也不说,其实心里一直觉得我不懂艺术,只是一个粗俗的人,不像她的肖特助那样知情识趣。我看她是想把小元也培养成肖瑾那样的小白脸,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白元的父亲!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小白脸就会弹钢琴!”
管家被白潇忽然流露出的戾气吓了一跳,过了片刻,在难耐的沉默中小心翼翼道:
“家主,白元少爷是您的儿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只有您的血脉,才能在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出众的贵族气质。
至于弹钢琴的事,这对小少爷来说毕竟只是爱好嘛,一点都不耽误他学习。而且小少爷的钢琴弹得那么好,这对您来说也是荣耀呀。之前小少爷参加全国的钢琴大赛获奖了,在颁奖台上时,主持人提到您的名字后,有多少人羡慕家主您教子有方啊。”
白潇却没有因为这些恭维话喜笑颜开,他反而充满冷意道:
“羡慕我教子有方?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吗?那些看热闹的人,背后都在议论,这个白元幸好是随了他母亲,没有像他父亲一样,否则就会和他哥哥一样,成为一个挥霍成性又自视甚高的纨绔子弟不是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人背后是怎么说我的?他们觉得我这个白家家主配不上这个位置!他们甚至说,白元像他母亲最好,因为沈絮虽然是女人,但比我要强得多。”
管家被白潇话里冲出的怒意震惊到了。他知道,白潇能说出这些话,绝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白潇平日里就有这样根深蒂固的想法,日积月累才能积攒出这么多怒气,如今一下子喷发出来,实在非常骇人。
看到管家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白潇话里的冷意更充足了:
“就连你这样的白家下人,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不要否认,不要在我面前装样子,你怎么想的,别人是怎么想的,我都清楚得很。这些年来我一直隐忍不发,你们就以为我是傻子了。
虽然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但你们表面上服从我,不是因为真的敬畏我,而是因为敬畏我的惩罚。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说到最后,又扯出白潇颇为让上流社会的人士诟病的身世来。众所周知,白潇不是他父亲的正经夫人所生,而是一个情妇在外面生的孩子。
后来正经夫人早逝,那位情妇才有了上位的机会,带着白潇费尽千辛万苦,终于从没有名分的外室变成白家家主的夫人,虽然仍旧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起码是住进了白家宅邸。
而白潇也从私生子,变成了白家家主的继承人,因为原配生的长子也病逝了。
身为豪门私生子,白潇的运气算是相当好了,因为他最后真成了继承人,当上了下一任家主。
但运气再好,也堵不上别人的嘴。白潇这辈子最记恨别人说他是私生子,哪怕他平时表现得丝毫不在乎,但他心里可是相当在意。
如今,他也是在极度的愤怒下,说出了自己的心病。管家知道这时候自己千万不能说什么,否则被心狠手辣的白潇灭口都有可能。过了一会儿,白潇自己回过味来,看着管家,降低声音道:
“白元他的钢琴课马上就要结束了,这时候,需要有人接他回家。这些天我和他母亲吵架了,他都是在他母亲那里住,我已经很少没看到他了,今天晚上我想把他接回老宅住。”
管家忽然明白了白潇的意思。原来白潇是动了这个念头,想用白元逼迫沈絮出面。
“那——那用不用先知会夫人一声?如果夫人派人没接到小少爷的话,或者,我这边安排的人和夫人的人手在现场撞见了——”
没等管家的话说完,白潇就讽刺地笑了笑,打断他道:
“不用你安排人手去接白元回来,我自有安排。早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我就让人准备妥当了。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接到人了。沈絮向来宝贝白元,光凭你的那些人手,能在她派去的那些保镖的监护下把人弄走吗?还得我让一些特殊专业的人出马。
至于沈絮那边,不用主动通知她,等她发现孩子不见了之后自然就会主动来找我。”
说到这里,白潇又停顿了一下道:
“这次白元回来,要多住一会儿,让他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他毕竟是我们白家的人,怎么能老是在外面住?以后,他都要住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