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 ICU 会议室，内时：晨
人：夏初、宋思敏、张一驰、急诊科主任、陈主任、环境人物
全院医生正在对收治的病人的情况进行交接
夏初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倾听着
宋思敏：我们前期已经对刘然进行了活性炭洗胃、血液灌流，并且使用了糖皮质
激素以及免疫抑制治疗，昨天她开始出现双侧自发性气胸、纵膈气肿，经双侧胸
腔闭式引流后，气胸并无明显好转，双肺纤维化症状进一步加剧，血氧饱和度维
持不佳，早上已经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了……
急诊科主任：病人家境如何？
宋思敏：是近郊农村的，从小父母离异，她一直跟着打零工的父亲生活，这几天
也都是她父亲在医院守着她。她父亲的意思，还是不想放弃，希望我们能全力抢
救……
急诊科主任：你们 ECMO 团队有什么建议吗？
众人都望向张一驰
张一驰：我坦白说啊，这个病人就是装上了 ECMO，救回来的可能性也很小。
夏初：
（嘀咕）但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张一驰听到了什么，瞥瞥夏初所在的角落
急诊科主任：想想办法呢？
张一驰仍旧摇头
张一驰：抢救这样一个病人，需要很大的投入——我说的投入，不只是针对这个
家庭，还包括许多有形和无形的社会资源。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能不能撑到肺
移植是一个问题；再一个，她的内脏器官受损严重，身体已经极度虚弱，肺移植
之后的恢复也是个问题。肺源有多紧张，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不是每个病人都要
去试？
沉默
张一驰：另外，我们 ECMO 团队才刚刚组建，病人的生存率直接决定了团队的声
誉，所以从我私心来讲，还是希望能够排除掉那些注定救不回来的患者，去选择
那些真正能从 ECMO 中受益的病人，作为临床实践的对象， 这样才能有益于
ECMO 在院内外的推广和发展——
夏初：张老师！
夏初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众人都望向她
夏初：我觉得您给出的这些理由挺残忍的。
停顿
张一驰：把紧张的医疗资源留给最有可能被拯救的病人，残忍，但是有用。
夏初：可我们是医生，不是上帝。作为医生，我们的职责是尽力抢救，既不能保
证救活每一个病人，也没有资格判定任何一个病人死刑吧？这世界的奇迹原本就
不是医生说了算的，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机会？我们的拒绝，究竟是在替病人着
想，还是出于对失败的恐惧呢？
张一驰：夏初，听清楚，在这个时代的医院里，我们需要的不是奇迹，而是安全。
张一驰和夏初眼神交汇
16-2、景：宁江军区总院会议室，内 时：日 人：夏初、张一驰、宋思敏、环
境人物
医生们纷纷走出了会议室
夏初心事重重地落在了最后
突然，夏初神色一凛，有所决定，转身匆匆而去
16-3、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办公室，内 时：日 人：夏初、刘父、宋思敏
夏初私下告知刘父关于 ECMO 支持治疗的方案
刘父：什么东西？
夏初：ECMO，又叫“体外膜肺氧合”。
刘父仍是疑惑地摇摇头
夏初掏出手机，调出 ECMO 设备的图片给刘父看
夏初：简单来说，就是把血液从体内引出，经过这个人工氧合器处理后，再回输
体内的心肺支持技术。它本身不是治疗手段，而是替代心肺功能，为进一步治疗
赢得时间，让病人有机会等到可供移植的肺源。
刘父：那要等多久？
夏初：这个不一定的……主要看有没有适合的捐赠者。
刘父：如果没有呢？如果一直等不到捐赠者怎么办？
停顿
夏初：理论上，“人工肺”的使用时间可以很长，只是随着使用时间的延长，并
发症出现的几率也会相应提升……在刘然已经出现呼吸衰竭、肺部纤维化的情况
下，ECMO 和肺移植是她最后的一线生机，但这个机会本身也蕴藏着巨大的风险，
装上之后非生即死，成功率不到 30％，而且费用很高，要试吗？
在夏初期待的目光中，刘父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时，宋思敏风火火地推门而入，瞥瞥刘父
宋思敏：正好您在，我刚去病房看了刘然，她的情况我得跟您交代一下……
原本低头思索的刘父忽而抬头望向宋思敏
刘父：我都知道了医生，请您给我女儿用你们那个……那个……
夏初：ECMO。
刘父：对，ECMO！
此话一出，宋思敏的脸色变了，瞪向夏初
16-4、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走廊，内时：日 人：刘父、环境人物
刘父等在走廊里
办公室里隐隐传出宋思敏的训斥声
宋思敏 VO：治疗方案是各科会诊，一起制定的，你怎么能私下跟病人接触，提
什么使用 ECMO 的事儿，这是违反规定的你知道吗……
刘父看了眼办公室紧闭的大门
突然，他转身而逃
16-5、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就诊室，内 时：日 人：夏初、宋思敏
宋思敏和夏初还在刘然的治疗方案争执着
宋思敏：ECMO 上一次机就至少七八万，后续还有 ICU 的费用、肺移植的费用，
那么多钱，你让他上哪儿凑去？
夏初：他凑不上，还可以在网上众筹。他说了，只要能救刘然的性命，哪怕只有
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试！
宋思敏：试到最后可能人走了，几十万的治疗费也打了水漂，这样的结果他能承
受吗！
夏初：他当然能！对他来说，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唯一的女儿，我们至少应该让他
知道，还有这样一种抢救措施能够救她女儿于万一。
宋思敏：为了万一的可能性，让他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你有想过他之后的生活
怎么办？如果 ECMO 给他的压力已经高于了他最后的受益，那就根本没必要告
诉他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夏初：可是他女儿的生命到底值多少钱，这个答案不应该由我们来回答，我们也
没有权利直接替他们做出不装 ECMO 的决定吧？
宋思敏：我们不能做出的决定只有一种，就是会让病人家庭人财两空的。
夏初：您怎么知道最后一定会人财两空？
宋思敏望着与她针锋相对的夏初，叹口气
宋思敏：你呀……你真的太年轻了……
夏初：刘然比我更年轻，她只有十八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真的不想放弃她！
宋思敏久久地盯着夏初，直到
张一驰 VO：我以为来急诊会让你多多少少有些改变。
夏初和宋思敏循声望去，见张一驰走进门来
夏初：对不起老师，可能我是真的没救了。
张一驰：但你说服了我。
夏初一愣
张一驰望向宋思敏
张一驰：我们 ECMO 团队又讨论了一轮，决定赌一把，邱主任也赞成。
停顿
宋思敏：好吧，我尊重大家的决定。
张一驰：我们先去准备 ECMO 的配件。
宋思敏点点头，转对夏初
宋思敏：把装上 ECMO 之后可能遇到的问题跟他父亲交代清楚，必须签字落实。
夏初：明白！
16-6、景：宁江军区总院 EICU 门口，内时：日 人：夏初、环境人物
夏初匆匆来到抢救室门口
她四周张望着，却没能从等待的众多家属中发现刘然父亲的身影
夏初掏出手机拨打刘然父亲电话
16-7、景：宁江军区总院附近路口，外时：日 人：刘父、环境人物
医院路口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故
一众路人围聚在那儿，堵塞了交通
司机一脸懵圈地站在自己的车辆边
司机：不关我的事啊，我正常行驶的，他突然就闯了出来，把我都吓了一跳……
医护人员正忙着将一个伤者（刘父）台上救护车
混乱而嘈杂的一幕
一个屏幕染血的手机摔在路旁震动着
16-8、景：宁江军区总院 EICU 门口，内时：日
人：夏初、张一驰、宋思敏、环境人物
对方手机传来“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这时，宋思敏和张一驰到来
宋思敏：夏初！病人家属签好字了吗？
夏初：我没找到刘然她爸。
宋思敏：赶紧打电话啊！
夏初：打过了，没人接。
张一驰和宋思敏闻言都是一愣
夏初：可能去筹钱了。
张一驰望向宋思敏
张一驰：他们入院办的欠费吧？
宋思敏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夏初意识到两人想说什么，斩钉截铁地
夏初：不会的！他不会跑！他不是那种人！
张一驰：你了解他多少？
夏初：他说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宋思敏：他也说了为什么医院收费那么贵，一天就要好几千。
夏初：那是在他还不了解百草枯中毒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
这时，一个住院医从抢救室里跑出来
住院医：老师！刚刚接到通知，路口有个交通事故的重伤员正往我们医院送！
宋思敏：联系骨科、神外、血库，让他们也做好抢救准备！
住院医：好的！
宋思敏转向张一驰
宋思敏：心外今天你值班吧？
张一驰：对，有需要呼我。
宋思敏点点头，已经往医院门口去
夏初赶紧跟上
16-9、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门口，外时：日
人：夏初、刘父、宋思敏、肇事司机、梁牧泽、环境人物
梁牧泽提着一个蛋糕盒子来到医院门口，只见
夏初和宋思敏等医护人员连同司机一道正将担架从救护车上抬下
急救医生：伤员被一辆商务车撞倒，现场看有大量血迹，失血量在 2000 毫升左
右，刚刚测量的血压 80/40，血氧 85……
担架上的伤员满脸满身都是血污，突然，他伸手拽住了夏初的白大褂
伤员：我想见我……女儿……女儿……
夏初闻言愣了愣，一眼看见了
伤员裂开的腰包里，被血渍浸染的两扎钱，以及那个摔裂的手机
她认出伤员就是刘然的父亲
夏初：老师，他……
宋思敏也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将刘父抬上转送车的同时
宋思敏：脑外伤，需要上呼吸机，送 EICU！
夏初定了定神，帮忙一道转送伤员，投入工作的她并未注意到梁牧泽的存在
16-10、景：宁江军区总院 EICU 病房，内时 ： 日
人：夏初、宋思敏、刘然、刘父、环境人物
夏初等医护人员将伤员从担架转移到抢救床上
宋思敏剪开伤员的衣服用听诊器查看伤情
宋思敏：接上心电图、血氧仪……开放静脉通道……血到了吗？先输上！准备气
道插管，拿皮球来人工通气……
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刘父的手中紧紧地攥着一个腰包，激烈挣扎着
刘父：不要插管……不要……
宋思敏：摁住他！
两名护士赶紧上前摁住伤员的肩膀
刘父挣扎得愈凶，极力地想要侧着头，张望着刘然病床的方向
夏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躺在临床的刘然
与此同时，刘然也正好看过来
宋思敏瞬间意会，准备插管的手一顿，震惊
刘父的嘴唇艰难地开阖，发出喑哑含糊的声音
刘父：救……我女儿……
突然，刘父瞪大了双眼，吐出一口鲜血来
护士 A：病人血压下降得很厉害！
护士 B：室颤了！
宋思敏正准备插管的手，一顿
宋思敏：肾上腺素 1mg 静推！准备除颤！200 焦，来！
伴随着医生对刘然父亲展开一系列抢救
夏初注意到刘然也开始躁动起来
她赶紧来到刘然床边，拉起了帘子将刘然的视线隔绝开
夏初：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刘然意识清醒，却说不出话来，只能舞动着双手
夏初赶紧从白大褂里掏出纸笔递到刘然手边
夏初：用写的！
刘然用笔在纸上缓缓地写下几个字：旁边是谁？
夏初看看她，又望向正在接受抢救的刘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刘父的心电监护仪不断传来报警声，直至声音完全停止
夏初钻出帘子一看
宋思敏拿着除颤仪，朝夏初摇摇头
夏初一愣，担心望向刘然
刘然双眼直愣愣地瞪着，下一瞬，落下泪来
夏初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
16-11、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走廊，内时：日 人：夏初、宋思敏、环境人物
夏初追着宋思敏穿过走廊而来
夏初：老师，刘然缺氧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她可能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必
须立刻装上 ECMO 才行——
宋思敏停步看着夏初
宋思敏：能不能装上 ECMO 要等她亲属来商量。先把陈孝丰的抢救病程补充完
整，交警和保险公司那边都在等着看。
夏初：可是……
宋思敏：夏初！
（顿）理智一点儿，我们只是医生。
夏初愣愣地望着宋思敏远去
16-12、景：宁江军区总院天台，外 时：昏 人：夏初、梁牧泽
夏初在天台一边踱步，一边通话
夏初：我有个病人，她爸爸给她筹钱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现在她的情况很凶
险，我不想放弃她，但治疗的投入会很大，她的家庭已经无力负担……你们电视
台能来人报道一下吗？
米谷 VO：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切
夏初挂断手机，蹲在天台角落里，望着黄昏的天边外，极度地颓丧和失落
片刻，一双腿出现在她身后，来人的视线遥遥地望着她无助的背影
片刻，来人上前去，静静地站在夏初身后
夏初察觉到了什么，背对来人，轻轻地唤了声
夏初：梁牧泽。
我们看到了梁牧泽的正脸
梁牧泽：你背后长眼睛了？
夏初摇摇头，转而起身望向梁牧泽
夏初：没长。但我希望是你。
两人对视着
夏初：刘然的爸爸……
梁牧泽点点头
梁牧泽：我知道。我看见他被送进了医院。
停顿
夏初：出事前，我跟他说，装上 ECMO 也许是刘然最后的机会，所以他急着出去
筹钱，谁结果……
梁牧泽：车祸是意外。
夏初摇摇头
夏初：带我的上级医生，他们都觉得这个方案过于激进，风险太高，根本没有向
病人提起的必要……是我执意要说的，我坚持认为，在刘然的病情上，她父亲有
百分百的知情权和决定权。可是现在，我也不确定了……
梁牧泽：不确定什么？
夏初：如果概率很小……如果治疗方案带给病人家庭的压力超过了他们最后的受
益……我是不是应该主动替他们屏蔽风险？或者……直接替他们做出选 择？而
不是像今天这样……这样的结果，也许真是我的错？
她带着惶惑的神情望向梁牧泽
梁牧泽：你没错。
梁牧泽斩钉截铁的话语听得夏初一愣
梁牧泽：“地形、时机、火力对比以及最终的目标任务……只有身临其境的具体
选择才是有意义的。所以你在面对选择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无条件地相信
那一刻的自己。哪怕事后遗憾、不忍甚至痛悔，至少选择的那一刻，你尽力了，
没有错。
”
停顿
梁牧泽：这是我在第一次任务结束后，接受心理咨询时，医生对我说的话。
夏初：
（意外）你看过心理医生？
梁牧泽：不然你以为，我之前为什么会抗拒你的安排？对我而言，看心理医生，
不过是多了一个让我睡觉的地方。她讲的那番话，我认为很有道理，但始终没想
通，所以直到今天，距离第一次执行任务已经过去八年了，我依然还在失眠……
夏初啊，我经历过的，不想你再经历；我没做到的，希望你能做到——以你身为
医生的最高道德，相信做出选择那一刻的自己，你尽力了，你没错。
夏初注视着梁牧泽，仿佛被点燃般，脱口而出
夏初：你有钱吗，梁牧泽？
梁牧泽摇头
夏初：多少都行，先借我。
梁牧泽仍是摇摇头
夏初转身就跑，却被梁牧泽一把拽住
梁牧泽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梁牧泽：我有卡，密码是：170618
夏初愣了愣
梁牧泽：你要不要？
夏初：要！
梁牧泽：还有今天的蛋糕。
夏初望着梁牧泽一手蛋糕盒子一手银行卡
突然，她重重地抱了他一下，马上又放开，接过卡和蛋糕盒
夏初：谢谢。
她飞快地转身跑掉
梁牧泽瞥了瞥被夏初拥抱之后留在自己衬衫上的褶皱
他下意识地就想去整理平整，可手指刚一触及又停顿了
他捻起了一根发丝，放在掌心，握住
16-13、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办公室，内 时：日 人：夏初、宋思敏、张一
驰
宋思敏和张一驰正在商讨刘然的情况
宋思敏：我刚跟刘然大伯谈过，他要把她接回去，ECMO 的准备先停了吧。
停顿
张一驰：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夏初突然撞门而入
夏初：老师！
她将一张家属的知情同意书拍到了办公桌上
张一驰和宋思敏都是一愣
夏初气喘吁吁地望着两人
夏初：刘然大伯同意给她装上 ECMO！
张一驰拿起那张治疗书来与宋思敏一道看了又看
张一驰：你怎么说服他的？
夏初：我来垫付。
张一驰：什么？
夏初：我说，司机赔付之前，装 ECMO 的钱我先垫。电视台那边会有报道跟进，
我也会帮他们在网上发帖，后续费用尽量通过赔偿金和网络众筹来解决。
宋思敏：你……
夏初：我知道我很傻。我也知道，医院里有很多这样的病人，我不是富二代，我
帮不完的，可是已经遇见了，她爸爸又是因为我的建议才遭遇了意外，那我也想
担起自己的这份责任。至少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我都可以很肯定地跟这
一刻的自己说：我尽力了，我没有错。
沉默，张一驰拍了拍夏初的肩膀
张一驰：记住你今天的激情。将来，也不要被打倒。
夏初：不会！
16-14、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抢救室，内时：夜
人：张一驰、萧萧、刘然、夏初、米谷、环境人物
张一驰率领团队连夜为刘然安装 ECMO
夏初陪同米谷在旁拍摄
16-15 、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走廊，内 时：夜 人：夏初、刘然、米谷、大
伯
萧萧和夏初一道推送刘然前往 EICU 病房
米谷一路跟拍
16-16、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 ICU，内时：夜 人：夏初、刘然、环境人物
刘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虚弱，但意识清醒
她双目放空地盯着病房的天花板
夏初替她掖了掖被子，关切地问道
夏初：在想什么？
刘然：如果那天晚上，没去参加那次聚会，没有喝那么多酒……那就不会遇到那
个坏蛋……我不会喝百草枯，不会住院，爸爸也不会出车祸，后面这些事儿通通
都不会发生了……
夏初：睡一会儿吧。
她打断了少女的自语
少女如梦初醒般望向了夏初
刘然：我没有爸爸了。
夏初神情一动，继而附在她耳边，轻声而坚定地
夏初：所以你更要好好活着，连你爸爸的那一份，一起活了。
16-17、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 ICU 走廊，内 时：夜 人：夏初
（注：这场完全不拍兰梓玉那边）
夏初走出 EICU 病房， 整个人像失去力气般，靠着墙
她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响几声后，有人接听
直到兰梓玉的一声呼唤传来
兰梓玉 VO：夏初啊……
仿佛定心丸般，夏初长长地舒了口气，以故作轻松的口吻
夏初：兰小姐，你在干嘛呢？
兰梓玉 VO：没干嘛，我刚把毛线洗了，想给你爸织条围巾，这不天快冷了吗？
夏初：哎哟，大晚上的撒狗粮，真是存心不给别人留活路。
兰梓玉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起来
兰梓玉 VO：谁让你不听我的话，非跑那么远去工作的？你要留在我身边，这会
儿早都结婚生子了，每天还能吃上妈妈做的热汤饭，多好啊！
夏初：兰小姐，你是不是特别羡慕那些已经抱了孙子的老太太们啊？
停顿，兰梓玉叹口气
兰梓玉 VO：我不是羡慕她们，我是心疼你。你说你工作那么辛苦，身边也没有
一个能照顾你的人，每次想想我这心里都不踏实……
夏初：对不起啊，兰小姐，让你担心了……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
每天早睡早起、按时吃饭、坚持锻炼、力争做个身心健康的美少女，行不？
兰梓玉笑了起来
兰梓玉 VO：丫头啊，我也干过护士工作，你说的这些鬼话，我一句都不信。
夏初愣了愣，也笑笑，转移了话题
夏初：爸爸身体还好吧？
兰梓玉 VO：嗯，好的。
夏初：你呢？你腿脚怎么样？
兰梓玉 VO：腿脚嘛就是老毛病了，变天了会疼，也还扛得住。
夏初眼眶一热，却极力隐忍着
夏初：你们一定要保重自己啊……我在外面，不管多忙、多累，不管遇到什么样
的事儿，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们的家好好的，我就觉得……觉得自己还有一身的
力气，我能往前跑，我敢这么任性地生活，不是因为我自己有多勇敢，是因为你
们……因为我知道，我只要转身，就能看见你们……你们一直在我身后撑着我
呢……
兰梓玉 OS：在的，我们在的。你什么都不用怕，家里一切都好，你把自己照顾
好就行，知道吗？
夏初：知道。
夏初挂断了电话，紧捏着手机，站在走廊
远远望去，那是单薄却无比坚韧的身影
片刻，她又迈开步伐，奔向急诊病房
16-18、景：东安医院家属楼夏初家客厅，内 时：夜 人：兰梓玉
兰梓玉还呆呆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她的目光投向书房
一缕光亮从门缝里漏出
16-19、景： 东安医院家属楼夏初家书房， 内 时：夜 人：兰梓玉、夏光远
夏光远一脸焦灼地在书房里踱步
片刻，兰梓玉披衣而入
兰梓玉：去睡觉吧。
夏光远恍若无闻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兰梓玉奔入房内，一把拽住了他
兰梓玉：夏光远你到底怎么了？是项目遇到了问题？还是你身体哪儿不舒服？
夏光远：没事儿……
兰梓玉：什么没事儿？你有事儿没事儿我还能看不出来？自打元旦之后，你都没
怎么睡过觉，就是铁人也扛不住啊！你去照照镜子，你这哪像没事儿的脸！
夏光远如泄气的气球般垂下了头
兰梓玉：你听我说，不管遇到什么坎儿，就是天塌了，我也陪你一起扛！咱们这
么多年夫妻，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你就这么憋着，要弄出个好歹来， 我跟
夏初怎么办？你说话啊！
夏光远始终沉默
兰梓玉转身欲出
兰梓玉：我让你闺女来劝你……
夏光远：别！
夏光远拉住她，摇摇头
夫妻俩对视
终于，夏光远抚了抚她的手
夏光远：放心。
他放开兰梓玉，来到办公桌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
夏光远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夏光远：喂，保卫科吗？我是夏光远，我有情况汇报——
他说着，望向了一脸忧虑的兰梓玉
16-20、景：东安大学化学研究所实验室，内 时：日 人：唐林、夏光远、环
境人物
唐林走进实验室，只见若干研究员正聚集在一处窃窃私语
众人见他到来，都齐齐望向他
唐林：怎么了？
研究员 A：早上我在研究所门口碰到教授，他说要去趟保卫科。
唐林脸色微变
唐林：保卫科？去干嘛呀？
研究员 B：我们还想问你呢，你也不知道吗？
唐林摇摇头
研究员 C：前两天教授把你叫进办公室，跟你说什么了？
唐林：
（飞快地）没说什么！没……
众人望着他，沉默
这时，夏光远回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招呼他：
“教授……”
夏光远心不在焉地应了应声，走进了办公室
研究员迅速分开，各忙各的工作
唐林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佯装忙碌，却不自觉地望向了夏光远的办公室
恰逢夏光远也抬头望向了他，两人一个目光的交汇，唐林迅速躲闪
16-21、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值班室，内 时：日 人：夏初、米谷
米谷正在查看拍下的素材
片刻，夏初查房完毕，回到了值班室
米谷：回来啦？我跟你说，我让人连夜剪一个短视频，先在我们节目的公众号上
推一推，回头再做一个专题报道，我自己的公众号也会帮忙转发，你觉得呢？
夏初：好啊。
夏初在米谷旁边坐下，整理着病人的病程
突然，米谷有些神色怪异地瞥瞥她
米谷：夏初……
夏初：嗯？
米谷：你几天没洗头了？
夏初一愣，伸出三根手指
米谷跳起
米谷：我的天啊！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夏初：没那么夸张吧……
米谷：你自己闻闻！
夏初真的捻起一小撮头发闻了闻，皱起了眉头
米谷：急诊不是上一天休一天吗？你怎么能忙到连洗头的时间都没有？
夏初：是，上一天休一天，上的那天累成狗，休的那天就全都用来补瞌睡了，哪
儿还想得起洗头的事儿啊。
米谷摇摇头
米谷：你完了夏初，再这么不修边幅，男人看见你都要退避三舍了。
夏初闻言愣了愣
INS 闪回：夏初抱住梁牧泽的一幕，头发刚好蹭到他的下巴
夏初：哎呀！
她低叫一声
米谷：怎么了？
夏初：我今天抱过梁牧泽，他能闻到吗？
米谷：你抱过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抱他？
夏初：为了表示感谢，我卡上钱不够，找他借钱垫付刘然的医药费。
米谷：他肯？
夏初：
（点头）他直接就把银行卡给我了。
米谷：我是说，他肯让你抱啊？
夏初：我抱得很快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米谷嗤笑一声
米谷：是他不想反应吧？如果他想，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夏初：是吗？
米谷：废话！人家可是特种兵！
米谷说着，拆开蛋糕吃起来
夏初：好吃吗？
米谷：不错，哪儿买的？
夏初：他做的。
米谷咳嗽一声，喷出若干蛋糕屑
夏初递上一张纸巾
米谷一边擦嘴，一边叹为观止地望着蛋糕，又望向夏初
米谷：他喜欢你，夏初。
夏初：
（顿）他什么也没说。
米谷：如果一个男人，哪怕你三天不洗头都敢让你抱；你管他借钱，他直接递上
银行卡；知道你加班，就往你办公室送他亲手做的蛋糕……这意思已经不要太明
显了好嘛，还需要说什么啊？
夏初吃着蛋糕，头也不抬地脱口而出
夏初：当然需要，生活需要仪式感。对爱情而言，告白和承诺就是仪式。
米谷：所以，你承认你们是爱情喽？
夏初愣了愣，不确定地望向米谷
米谷也一脸坏笑地望着她
米谷：其实仪式不需要男人主导的，如果你也喜欢，他不说就换你说呗，反正只
是一层窗户纸，谁捅不是捅啊，对吧？
夏初：那你跟卓然……是你说的吗？
米谷一愣， 继而坦然地点点头
米谷：对，是我。
两人对视着，观察着彼此的神情
忽而，夏初一笑
夏初：你真勇敢，米谷。
米谷也笑了
米谷：可惜我说了才发现，我跟他之间，远不止一层窗户纸的距离。
夏初闻言愣了愣
16-22、景：宁江某创业园区卓然公司地下室/境外某基地办公室，内 时：夜
人：卓然、龙一/老爷（画面对切）
卓然正在与老爷视频通话
龙一在他身后
卓然：已经照您的意思，重新联络了买家，剩下的“货”应该很快能就地脱手。
老爷：警察那边没问题吧？
卓然：他们来过——
老爷：这么快？
龙一：
（飞快地）可能有目击者向警方提供了线索。
老爷：为什么会这么不小心？
龙一：本来可以不留活口的——
他说着瞥向了卓然
卓然：结果梁牧泽突然出现，破坏了我们的全盘计划。
他说着也望向龙一
两人心照不宣的眼色
老爷：梁牧泽？又是那个军官？
卓然：是他。其实，相比那个无足轻重、连我们正脸都没看到的目击者，梁牧泽
——他才是我们今后行动中的最大障碍。您如果能派人——
老爷摇头
老爷：不。上次维利克的事情已经惊动了中国大使馆，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如果
阿鬼的命案没有确凿的证据，那就暂且不用管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夏光远，尽
快把人争取过来。
停顿
卓然：我正在试图打通他助手唐林的关系，后者参与了所有实验报告的撰写，能
够帮助我们更快地套取相关的资料信息。
老爷：怎么，女儿路线走不通了？
卓然：双管齐下不是更好吗？
老爷点点头
老爷：做得干净漂亮些，不要再惹上任何麻烦。
卓然：明白。
老爷：我等你的好消息——
老爷正待结束通话，却被卓然唤住
卓然：老爷！
老爷：怎么了？
停顿
卓然：我……
老爷：放心，你母亲最近挺好的。
卓然：我知道，有您派人照顾她，我很放心。
老爷：那你还想问什么？
卓然：是……关于我父亲……他当年究竟怎么死的？
老爷闻言皱起了眉头
龙一不安的眼神在卓然和老爷之间来回
老爷：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去收货的时候，中国军警突然闯入，你父亲守着
那批货不肯走，让他们给乱枪打死了。
卓然：没错，我记得，您是这么跟我说的。可阿鬼临死前告诉我……
老爷：
（打断）阿鬼！他的德行你还不知道？那种养不熟的东西，为了活命什么
话不敢说？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停顿
卓然：我听您的，老爷。
老爷：就这样！
老爷结束了视频通话
16-23、景：宁江某创业园区卓然公司地下室，内时：夜 人：卓然、龙一
龙一望着正在换上跑鞋的卓然
龙一：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在老爷面前提阿鬼的那些话！你是在质疑他吗？
你知道这是老爷绝对无法容忍的——
卓然：那又怎么样？
龙一一愣
卓然正待离开，却被龙一唤住
龙一：喂——
他来到卓然面前
龙一：你……该不会是故意留下人证和线索，想借刀杀人吧？
卓然：杀谁？你？
龙一：老爷！
停顿
龙一逼近卓然
龙一：你想通过警方对阿鬼命案的调查，给老爷制造麻烦。你还想利用老爷帮你
除掉你的情敌，梁牧泽。
两人对峙着
忽而，卓然一笑
卓然：情敌是卓然的，对我而言，他是仇人，
（脸色一沉）非死不可。
龙一愣了愣
卓然已经冲出了地下室
龙一猛地踹了一脚卓然坐过的椅子
龙一：你别把我扯进来！
16-24、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走廊，内时：日 人：夏初、张一驰、环境人物
夏初跟着张一驰穿过走廊
张一驰：我已经把她资料上传到 OPO 系统了，如果有合适的肺源，系统会自动
分配给她的。
夏初：谢谢老师。
张一驰停下脚步，望向夏初
张一驰：器官捐赠的不确定性你应该知道，这也是当初我反对给她装上 ECMO 的
原因，太煎熬。但既然已经装上了，那就只能等下去，否则之前的所有投入都白
费了。这个过程考验的不单单是病人和家属，还有医生。
夏初：我明白。
张一驰：赶紧回去休息，睡醒再战！
这时，夏初的手机响起
张一驰示意夏初接听，离开了
夏初：喂？
梁牧泽 VO：交班了吗？
夏初神情一动
夏初：嗯。
梁牧泽 VO：我在你们医院旁边的超市，你来吧。
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
夏初看了看手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跑
16-25、景：宁江军区总院急诊更衣室，内时：日 人：夏初、环境人物
夏初在衣柜里一通翻找，拽住从她身旁经过的一名女医生
夏初：有香水吗？
女医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递上一个水壶，以疲惫的东北口音回答
女医生：只有葡萄糖水，喝不？
夏初：呃……你慢用。
女医生离开
夏初又在衣柜里一通翻找
终于，她从衣柜里找出了一条不知何时落下的皱巴巴的丝巾
她端详了半天，用力地抖了抖，继而往头上一披
16-26、景：宁江某超市，内 时：日 人：梁牧泽、夏初、环境人物
梁牧泽拿着一瓶酱油，与面前披着头巾的夏初迷之尴尬地对视着
夏初：好看吗？今年很流行的装扮。
沉默，夏初见梁牧泽一脸冷漠脸充满怀疑的眼神
夏初：好吧，其实是为了遮丑，我四天没洗头了。
梁牧泽噗嗤一笑
梁牧泽：没关系，你白，已经遮掉了百分之九十的丑。
夏初：
（喜）真的吗！那还有百分之十的丑是什么？
梁牧泽：是留给其他姑娘的一点活路。
夏初愣了愣
夏初：梁牧泽你最近有点反常啊，嘴跟抹了蜜似的，简直不像毒舌的你了。
梁牧泽：可能是做甜点做的吧。
他说着便将酱油放进购物车里，却被夏初拦阻
夏初：哎！等会儿！
她将那瓶酱油拿出来，用力地晃了晃，透过瓶身观察
末了，她放下这瓶，又从特价货架上拿起一瓶，同样晃了晃观察
继而，她满意地点点头，冲梁牧泽一举
夏初：要这种！
梁牧泽：有区别吗？
夏初：当然！你看摇过之后，它的泡沫起得，又细又密，还不容易破，知道这说
明什么吗？
梁牧泽：说明什么？
夏初：说明它氨基酸含量高啊，更有营养价值，而且还在搞特价，比平时便宜三
块钱呢！
她说着便将酱油瓶放入购物车中，又环视四周
夏初：家里没水果了吧？要不买点橙子？
梁牧泽：都行，你决定。
夏初欢快地奔向水果区，挑选起橙子来，又是掂重量又是查看底部
梁牧泽推着购物车跟在旁边，打量着夏初专注的模样
梁牧泽：你在看什么？
夏初：公母啊！
梁牧泽：什么？
夏初：公、母！这里……
夏初举起橙子凑在梁牧泽身边教他辨认
夏初：肚脐眼小的是公橙子，大的是母橙子，母的比公的好吃。
梁牧泽：谬论。
夏初嗤笑一声
夏初：总没有比对着伤口念诗更荒谬吧？
突然，梁牧泽唤了声
梁牧泽：夏初……
夏初：干嘛？
夏初一侧头，对上了梁牧泽深邃的眼眸，有点晃神
梁牧泽：头巾掉了。
夏初这才发现头巾不知何时已经滑落
她下意识地叫了声，瞬间跳开两步，戒备地望着梁牧泽
夏初：你闻到了什么？
梁牧泽：消毒水加福尔马林味儿。
夏初：Biu——
她伸出手去，指着梁牧泽的额头
夏初：你已经忘记了。
说完，她抱着橙子低头疾步走向过称处
梁牧泽遥遥地注视着她的身影
突然，她又回头，冲梁牧泽挥舞着橙子，扬声喊道
夏初：梁牧泽你走不走！
在这最生活化的场景里，不修边幅的夏初却美得好像会发光
梁牧泽笑了起来
梁牧泽：走。
16-27、景：宁江超市停车场，外时：日 人：梁牧泽、夏初、环境人物
夏初和梁牧泽一道将买来的食物放入后备箱中
梁牧泽将后备箱的门关上
夏初已经掏出银行卡递到了他面前
夏初：卡先还你，钱要等周末我理财到期，才能打你卡上。
梁牧泽：不用了，捐款算我一份。
夏初：那不行，说好了是我借你的，你要捐等我还了自己上网捐去。
梁牧泽见夏初坚持，也不再多说什么，接过卡放好
梁牧泽：需要的时候再告诉我。我在部队，没什么地方花钱。
夏初点点头
夏初：谢谢啊，梁牧泽。
梁牧泽瞥瞥她，漫不经心地
梁牧泽：如果把“谢谢啊”换成另外三个字，我会更高兴的。
夏初：哪三个字呢？
梁牧泽盯着夏初的眼睛
夏初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期待
梁牧泽：我爱你。
夏初脑海中出现了梁牧泽告白的画面
可事实上，梁牧泽说的是
梁牧泽：吃饭吧——
夏初：啊？
梁牧泽：想从你嘴里听到“吃饭吧”三个字。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你亲手
做的饭菜了。
夏初反应过来，忽而一笑
夏初：没问题！不过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在见都没见过刘然的时候，
就能推测出她自杀的原因的，我真的很好奇，是哪本小说给你的启发吗？ 还是
出于特种兵的直觉？
正准备拉开副驾车门的梁牧泽望向夏初。
梁牧泽：都不是，是因为亲人的遭遇。
夏初闻言一愣
16-28、景：宁江梁牧泽家夏初房间，内时：日 人：夏初、梁韶雪、梁牧泽
伴随着梁牧泽的画外音
梁牧泽 OS：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如果你认识过去的她，就会原谅现在
的她……
梁韶雪悄悄地潜入夏初的房间
她打开夏初的衣柜，开始肆无忌惮地换穿
梁牧泽 OS：那些遭遇已经留在了她的身上，所有的敏感和怪异，都是源于被伤
痛削出的棱角……
正当梁韶雪穿上一条宝蓝色的雪纺裙照着镜子时
夏初突然推门而入
乍见彼此的两人都愣住了
梁牧泽 OS：而你一旦见证过，当同样的事情再发生，自然就能捕捉到那第一声
锐利的警报……
夏初进屋朝梁韶雪走来
自觉理亏的梁韶雪步步后退
梁韶雪：你回来了？今天不用值夜班吗？我哥去接你了，你见到他没？
夏初盯着梁韶雪
夏初：他在停车，马上上来。
突然，梁韶雪受不了夏初打量的目光，大喊道
梁韶雪：OK！OK！我今天要去特战旅看OK。特战旅什么地方你也知道的，我平
时那种走在潮流尖端的打扮可能连门儿都不给进。所以我准备征用几件你的衣
服，虽然跟我的品位没法比，但为了看OK，我也只能忍了。
夏初：只是为了看OK吗？
梁韶雪：（脱口而出）顺便也想看看田勇！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
夏初闻言一笑
夏初：如果是田勇的话……我觉得身上这条裙子就不太好了，色系偏暗，小姑
娘嘛，还是应该穿得活泼鲜亮点儿！
梁韶雪：谁小姑娘啊！我都21 啦！我是成熟的女人！我就喜欢走神秘性感路
线！
夏初根本不理会她的反抗，继续点评道
夏初：还有啊，妆容也得换一下，眼影、假睫毛都去掉吧，眼线别涂那么宽，
口红选个裸色系的，清新透亮假装没化妆那种，懂吗？（望向镜头）没办法，
直男的审美就是这么浅薄。
梁韶雪嗤笑一声
梁韶雪：嘁！我才不要听你的！什么直男审美？No！我要做自己！
夏初撇撇嘴，找出了她的浴巾和家居服
夏初：随便你喽。
她走出了房间
梁韶雪冲她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梁韶雪：虚伪的心机女！
16-29、景：宁江特战旅大门口，外 时：日 人：梁韶雪、田勇、环境人物
田勇在部队大门口张望着
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田勇肩膀一下
梁韶雪：嘿！
田勇一转身，看见了穿着一条白裙、扎着两条马尾辫、清新可人的梁韶雪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梁韶雪粲然一笑地望着他
梁韶雪：不认识啦？
田勇：你……你跟我上次见你的时候……有点不一样……
梁韶雪：好看吗？
田勇点头，顺嘴就来
田勇：“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
兮。”
梁韶雪满脸黑线
梁韶雪：Excuse me？
田勇回过神来
田勇：特别美。
梁韶雪开心地大笑
梁韶雪：谢谢！
田勇：走吧，乐天居士在等你呢。
梁韶雪：谁？
16-30、景：宁江特战旅家属院楼下，外 时：日 人：田勇、梁韶雪、鹦鹉
田勇提着鹦鹉笼子从家属院里冲出
等在家属院里的梁韶雪赶紧迎上前去
梁韶雪：哥们儿你还好吗——
话音未落，鹦鹉突然仰天发出了模拟人声的大笑
梁韶雪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田勇：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要叫它乐天居士了吧？
梁韶雪：确定它没吃错什么东西？
田勇：没有。
梁韶雪：脑子也正常？
田勇：正常的。放心吧，它只是模仿能力太强，养在我们旅长家，跟着旅长学
会了豪迈的仰天长笑，有点儿刹不住车。
梁韶雪又望向笑个不停地鹦鹉，直摇头
梁韶雪：这家伙笑得太奇怪了，不，简直可怕，你们怎么受得了它的！
田勇：如果只有笑得美妙的动物才有资格笑的话，那这个世界该有多寂寞啊。
梁韶雪一听这话就被震住了，难以置信地望向田勇
田勇：（有点怵）怎、怎么了？
突然，梁韶雪一把捧起了田勇的脸，凑近了看
田勇的五官被挤作一团，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
梁韶雪：你看上去完全不像当兵的。
田勇：那像什么？
梁韶雪：诗人。
田勇：何、何以见得？
梁韶雪：因为够丑。
田勇：呃……
INS 田勇脑洞：他觉得自己心脏上插了一箭，悲伤的旋律伴着黄叶飘落
梁韶雪：But，是丑得很有文化的感觉，基本上每一个褶子里都在闪烁着智慧的
光芒。田Sir，我要和你交朋友！
田勇滴溜溜地转着眼珠，望着四周，生怕被人看见这丢人的一幕
田勇：可不可以先把手松开，这样不太好看啊……
梁韶雪掏出手机，凑得更近
梁韶雪：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田勇：扫什么？
梁韶雪：（意外）Wechat啊！你没有吗？
田勇摇摇头
梁韶雪：Facebook或者微博也行。
田勇仍是摇头
梁韶雪更加惊讶
梁韶雪：QQ呢？QQ总有了吧？
田勇依然摇头
梁韶雪：电子邮件你也不发吗？
田勇实在受不了了，挣开了梁韶雪魔爪
田勇：不发！
梁韶雪：那你平时都用手机干嘛啊？
田勇：打电话。
梁韶雪：什么！
梁韶雪一声吼，吓得鹦鹉都从笼子里的树干上跌落下来
田勇一脸无辜地望着梁韶雪
田勇：手机不就是用来打电话的吗？
梁韶雪：要是电话打不通呢？
田勇：写信亦可。
梁韶雪倒吸一口凉气
梁韶雪：可你妹啊！你的业余生活也太无聊了吧！
田勇：非也，我有自己的消遣方式。
梁韶雪：比如呢？
田勇：这个！
田勇从裤兜里飞快地掏出那本《唐诗三百首》
鹦鹉突然模仿乌鸦发出了“呱呱呱”地三声叫
梁韶雪无言地拍了拍田勇的肩膀，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梁韶雪：Good！
16-31、景：宁江梁牧泽家客厅连厨房，内时：日 人：梁牧泽、夏初、二喵
梁牧泽和夏初已经换上了家居服，正并排坐在餐台上吃着炸酱面
梁牧泽：你是怎么说服小雪换掉她那些奇装异服的？
夏初：秘密。
梁牧泽：如果饶叔看到她今天的样子一定很高兴。
夏初：其实女孩子喜欢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过什么样的生活，每一年、每
一天、甚至时时刻刻想法都在变，不用逼她太紧，让她自由生长最好。
梁牧泽：你呢？
夏初：嗯？
梁牧泽：喜欢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过什么样的生活？
夏初：现在？
梁牧泽：对，现在。
夏初搅动着碗里的面条似乎在思索
夏初：白大褂、淡妆浓抹都可以、救死扶伤……
略一停顿
夏初：和爱的人一起。
梁牧泽瞥瞥夏初一脸淡定的神情
梁牧泽：全都实现了吗？
夏初一顿，抬眼，望向梁牧泽
夏初：我想，应该快了吧……
两人对视着，试探着彼此靠近，就在将吻未吻之际
小猫突然跳上了餐台凑向了夏初的空碗
夏初不妨，吓得低叫了一声，气氛随之被打破
她忙将面碗放下
夏初：我去洗衣服啦。
她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梁牧泽唤住
梁牧泽：（故意地）谁洗碗呢？
夏初：当然是你！我做的饭，该你洗碗。
梁牧泽：我是房东，我有豁免权。
夏初：我还是你女朋友呢！
梁牧泽似笑非笑的眼神盯得她有点心虚
夏初：虽然……只是……挂名的……
突然，梁牧泽将手肘置于餐台上
梁牧泽：掰手腕吧，输的人洗。
夏初：凭什么！你这是霸王条款，比的话肯定是我输啊！
梁牧泽：那就等它摆着喽。
夏初：摆着多不好看啊——
梁牧泽不理会，就要起身，却被夏初拽住
夏初：哎别走……来吧！
她也将手肘置于餐台上
两人的手随之相握
夏初：开始！
夏初不待梁牧泽反应就率先发力
梁牧泽却如一尊金佛般岿然不动
夏初急得双手去掰，使出了浑身力气
梁牧泽笑笑地望着满脸涨得通红的夏初
小猫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
突然，梁牧泽手上的力一松
毫无防备的夏初在扳倒梁牧泽的同时
她整个人都扑了上去，撞入梁牧泽的怀中
梁牧泽顺势一倒
夏初压着梁牧泽摔倒在地
小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姿势暧昧的两人
小猫 OS：我去！生扑哇！
夏初和梁牧泽也注视着彼此，停顿
下一瞬，夏初为掩饰尴尬，故作开心地跳起
夏初：我赢了！
梁牧泽笑笑
梁牧泽：对啊，你赢了。
他说着便爽快地起身，收拾碗筷去到水槽边
夏初望着他洗碗的背影有些疑惑的神情
夏初：我居然扳赢了一个特种兵？
小猫在旁喵喵地叫了两声
小猫 OS：笨蛋！这是套路！
梁牧泽的嘴角浮现一抹隐隐的笑意
16-32、景：宁江特战旅大门口，外 时：昏 人：田勇、梁韶雪、环境人物
田勇将梁韶雪送到大门口
梁韶雪：谢谢你对 OK 的照顾。
田勇：别客气，我还怕你觉得说，我把它给带跑偏了。
梁韶雪盯着田勇，突然脱口而出
梁韶雪：那要是换成人呢？
田勇：（疑惑）什么？
梁韶雪：一个因为曾经受过的伤害，笑起来非常难看的女生，你觉得……她还
有资格笑吗？
田勇愣了愣
田勇：为什么没有？
梁韶雪：别人会以为，她对那些伤害根本毫不在意，甚至攻击她，她的遭遇都
是自找的。犯罪的人逍遥法外，受伤的人却备受摧残。连笑都是错。
田勇望着梁韶雪，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田勇：“别人”是谁？生养过她吗？还是保护过她？如果都没有，那“别人”
的评断或指责，对她而言根本毫无意义。她需要在意的，不应该是别人的看
法，甚至不应该是伤害本身，而是怎么才能让自己快乐起来。因为会在意她的
人，在意的永远都是她的快乐。
停顿，梁韶雪盯着田勇
渐渐地，一个笑靥在她嘴边绽放
从隐隐的一点到明媚灿烂
梁韶雪：你是真心喜欢它的，对吧？
田勇：谁？
梁韶雪：乐天居士啊，（俏皮）你以为是谁？
田勇点点头
田勇：是啊，我喜欢它。自从有了它，我终于可以不用只念诗给自己听了。
梁韶雪：还有我啊！
田勇：啊？
梁韶雪：你也可以每天念诗给我听。
田勇：（惊喜）你也喜欢古诗！
梁韶雪：No！我只喜欢你……念的……
这时，梁韶雪叫的车到来，摁了摁喇叭
梁韶雪：我叫的车来了，拜拜，田Sir。
她说着便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不料，田勇却同时打开了后排车门
田勇：坐后排吧。
梁韶雪有些诧异地瞥瞥田勇
田勇：女生一个人坐车，坐后排比较安全。
梁韶雪神情一动，当即关上了副驾车门
梁韶雪：谢谢。
她提起了自己的裙摆，以非常淑女的方式坐进了后座
田勇关上车门
田勇：到家给我打电话。
梁韶雪：嗯。
田勇注视着车辆驶离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铅笔和那本破旧的《唐诗三百首》
他在书本扉页上写下了什么
16-33、景：车上，内 时：日 人：梁韶雪、司机、田勇
梁韶雪透过后窗注视着田勇急速远去的身影
突然，梁韶雪转头，冲司机后脑勺
梁韶雪：师傅，今天天气真好！
司机愣了愣，透过后视镜瞥了瞥梁韶雪灿烂的笑容
下一瞬，她又落下泪来，看得司机整个人都呆掉了
画面渐隐
16-34、景：宁江梁牧泽家公共卫生间，内时：日 人：夏初
夏初饭后刷着牙齿
INS 闪回：夏初扑进梁牧泽怀里与之意外“亲吻”的一幕
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触了触自己的嘴唇
洗衣机传出的声响打断了夏初的思绪
她忙将嘴里的泡沫漱干净，来到洗衣机旁，从中取出洗好的衣物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张一驰来电，夏初赶紧接听
夏初：张老师——
以下为电话对切
16-35、景：宁江军区总院楼梯间/宁江梁牧泽家公共卫生间/客厅，内时： 日
人：张一驰，环境人物/夏初、梁牧泽
张一驰一边跑上楼梯一边与夏初通话
张一驰：你在哪儿？
夏初：家里，刚吃了午饭。
张一驰：刘然的肺源有眉目了！
夏初：（惊喜）那么快！
她欢叫一声，推门而出，来到厨房，摁开手机免提，示意正洗碗的梁牧泽听
张一驰：捐赠者是江源人民医院一位脑死亡的病人，原本接受捐赠的患者突然
病情加重，二十分钟之前去世了。取肺医生已经上了飞机，为了避免肺源浪
费，系统根据就近原则，重新配型，选定了刘然作为接受者！
夏初和梁牧泽交换一个眼神
夏初：太好了！
张一驰：手术室正在准备，我现在过去给刘然做术前检查。因为事出突然，团
队人手和救护车都调配不过来，你有时间吗？
夏初：有！
张一驰：那你马上去机场交接肺源，协调的工作交给我，我来负责通知来的医
生。
在梁牧泽的示意下，两人已经飞快地来到门口换鞋
夏初：好！您把航班号和对方医生的信息都发我一份！
张一驰：没问题！注意安全，取到肺源后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在手术室等你！
16-36、景：宁江梁牧泽家客厅，内 时：日 人：梁牧泽、夏初
夏初正待开门，却被梁牧泽拽住
梁牧泽：等一下——
他径直蹲下，替夏初重新绑紧了鞋带
夏初望着梁牧泽脊背，神情动容
梁牧泽起身，与夏初一个眼神的交汇
梁牧泽：走吧。
夏初点点头
16-37、景：宁江某创业园区卓然公司地下室，内时：日 人：卓然
卓然冷漠地摘下窃听耳机
下一瞬，他已经在“欲望之城”上发出了新的任务卡：
越野车：宁 AXXXX，赏金：XXXX
停顿，他敲下了发送键
16-38、景：越野车内，时：日 人：梁牧泽、夏初
INS 特写：梁牧泽越野车车牌号
镜头拉开，梁牧泽驾驶着越野车疾驰在机场高速上
梁牧泽：张一驰不是心外科的医生吗？怎么又做肺移植的手术？
夏初在旁埋头查询着相关资料
夏初：很多心外科医生都有胸外科的手术基础，老师当年本来也是从胸外科的
肺部手术过度到了更艰深的心外科手术领域，但老师的优秀之处就在于，他是
少有既能做心外科手术，也能兼顾胸外科手术的医生，这不是一般的努力和经
验可以达到的，必须具备极高的天赋才行……
她说到这时，顿了顿，皱起了眉头
梁牧泽：怎么了？
夏初：凌晨十点取下的供体肺，十一点半到了那边机场，十二点飞机起飞，空
中飞行两小时的话，路上已经用掉了四个小时……
梁牧泽：肺源一般能保存多久？
夏初：从取下到植入受体体内血流灌注为止，有一段安全的冷却血时间，最佳
是六小时，极限是十二小时，刨除移植手术本身需要的五个多小时，路上转运
的时间必须控制在六小时以内……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只有两个小时
了，我们必须赶在下午四点之前把肺源送进手术室……来得及吗？
梁牧泽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坚毅地盯着前路
梁牧泽：你给取肺医生发信息，让他下机之后直接从到达大厅出来，我们在出
口汇合，交接完肺源马上走，这样能节约些时间。
夏初：好！
16-39、景：宁江机场到达层，外时：日 人：夏初、梁牧泽、某医生、环境人
物
越野车停在了到达层某出口处
夏初开门下车，打着电话，张望四周
夏初：我们到了，就在 5 号出口这儿，您在哪儿呢？
男声 VO：这里！
夏初循声望去，只见
一个斯文儒雅的男医生提着冷冻箱从大厅冲出
夏初忙迎上前去夏初：陈建民医生？
医生：我是！
夏初：我是夏初，军总心外张一驰医生让我来交接肺源！
她说着递上了手机里张一驰发送的“陈建民医生信息”
医生点点头
医生：我已经接到了我们医院的通知，你在单子上签个字吧。
医生递上了冷冻箱和签收单据
夏初签字
夏初：多谢。您跟我们一起走吗？
医生：不用，我直接坐下一班飞机回医院！
夏初：那我们先走了，再见陈医生！
医生：再见！
夏初飞快地上车
越野车驶离
16-40、景：越野车，内时：日 人：夏初、梁牧泽、龙一、环境人物
梁牧泽驾驶越野车疾驰在机场高速公路上
夏初坐在副驾，正与张一驰通话
夏初：张老师，肺源取到了，刚刚离开机场，预计还要——
她望向梁牧泽
梁牧泽：一个钟头。
夏初：还要一个钟头到达医院。
张一驰 VO：知道了。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