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她是黄皮子,我从没想过会娶一个黄皮子为妻,但相亲失败,却带给我很大的挫败感。我仔细的琢磨黄海静她师父临走的时候扔下的那句话,说我邪气太重,我能有什么邪气?
我从小跟奶奶长大,奶奶一直教导我要与人为善,要明辨是非,尽管现在的我的这点道行还不及奶奶的十分之一,但好歹也帮助了不少的人。为何说我邪气重?
我分明是在保护我身边的人,乃至整个刘家镇,我一直想像奶奶那样,成为一个厉害的出马仙,庇佑一方,怎么说我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
我不解,但人已经走了,也没办法问清楚。
下午的时候,陈队长又来找我,说地质部门勘探出来的结果表示,三塔沟的地下,有大量的矿石储备,但埋藏的太深,不适合露天开采,所以要打一口大的矿井。工程计划已经做好,希望我给选一个良辰吉日。
自从陈老六中了耳根符,刺杀陈队长未遂之后,陈队长比以前胆小了很多。我跟他到矿上转了一圈,告诉他五天之后的日子最合适,其实我并不擅长风水,但我知道,我的话对他们来说,是重要的心里安慰。我说了,他们照做了,心里会踏实很多。
这是一个大工程,能干上好几年,队里除了跟这陈队长走南闯北的那些老工人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刘家镇以及周边的村子里招上来的临时工,所以他们就能稳稳当当的多上几年的班,这对他们来说,是大好事。
傍晚的时候,陈队长让食堂弄了几个菜,买了两瓶白酒,留下我一起喝酒,又喊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工友作陪。
这阵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我的心里也多少有点疲惫,索性就留下来,喝点酒,寻思着喝完之后,迷迷糊糊的回家睡上一觉,肯定特别的解乏。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三更半夜,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陈队长喝了这么多酒。到后来的时候,他的话完全拦不住了,东拉西扯的滔滔不绝。
陪酒的几个工友都东倒西歪的躺下睡着了,我有些疲惫,脑袋一个劲的嗡嗡作响,起身打算回家去休息,可陈队长死活不让。拎起酒瓶子又给我倒了一杯。
“小七呀,其实跟你说句实话,这行,我早就干够了。成天的跟荒山野岭打交道,家里的老婆孩子都顾不上,我就寻思着等有朝一日,干成了一票大的,我也就收手回家养老去了……”
我嘿嘿的笑了,
“看你这话说的,还干一票大的,又不是抢银行……”
其实此刻的陈队长只是自说自话,拉我留下,只是需要个听众,所以他说的话我有没有听懂,有没有听进去,其实并不重要。
“抢银行?抢银行风险多大?能赚几个钱?这比抢银行可赚钱多了,哈哈哈哈,我不跟你说你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他的话说的云里雾里,酒醉之后的言语没人会放在心上。不过他笑了一阵,又抹起了眼泪,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要说我家的祖上,也是大户人家。记得我小时候,我爷爷就特别有钱,所以说该是我的,早晚是我的,早晚是我的……”
又是哭,又是笑,不一会儿的功夫也头一歪倒在了床上,打起了呼噜。
我看着满屋子东倒西歪的工友,不禁笑了笑。手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其实我也喝了不少,出门一见夜风,头晕的便更加厉害。我的步履蹒跚,三步一摇,走几步就要弯下腰来,张开嘴巴哇哇的干呕两声。
天上有一弯月亮,把刘家镇的夜晚造成一片惨白。我的眼前泛起一阵阵白光,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抬起手来揉揉揉眼睛,继续往前走。
刚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小腹一阵阵的憋胀,来了一泡尿。我转身往旁边的树林里挪了几步,靠在一棵松树上,解开了腰带。
这泡尿憋了很久,尿液带走了我身体里的热量,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寒颤。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身后的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兄弟,麻烦你打听一下,你知道三塔沟在哪儿么?”
突然听见有人跟我说话,我连忙拽起了裤子,摇摇晃晃的扭头看去。
就在身后的路边站着一个人,借着月色勉强可以看得清楚,那是一个中年人,穿着一件深色的褂子,头顶上戴着瓜皮的小帽,鼻子上还卡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面色特别的慈祥。
我系上了裤带,扭过头朝山上的方向指了指,本想告诉他现在已成了矿区,外人恐怕进不去。但还没等开口的功夫,又一股恶心的感觉袭到喉咙,我赶紧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等我缓过神来,那人已经冲我鞠躬道谢,迈步朝我手指的方向走去了。
尽管我喝了不少的酒,现在已头晕目眩,但仍就能够分辨的出,这人并不是刘家镇的。而且看他的穿戴打扮,像是戏里演的古人。
自从开矿了之后,有很多外地人出出进进,所以看到陌生的面孔也并不奇怪。
我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大约百十来步,发现前面的路边站着一个人,正在冲我招手。
当我走近了一看,原来又是一个中年人,也穿着一件深色的褂子,头戴瓜皮小帽,鼻子上卡着一副眼镜,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十分的和善。
“兄弟,你知道三塔沟在哪儿吗……”
又是一个打听三塔沟的,而且跟刚才跟那人穿戴打扮一模一样,我心中不禁纳闷了起来。不过还是伸手指了指东面的方向……
那人鞠躬道谢,迈步就走,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我朝着他消失的方向看了一阵,心里暗自琢磨,看来自己真的是喝多了酒,所以看啥都长得一样。
头晕恶心的感觉越来越严重,酸涩的暖流一股又一股的顶上喉咙,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抬头看看已经到了村部,我赶紧扶着村部的院墙,弯下腰,哇哇的吐了一阵。
刚伸手抹了抹嘴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请问三塔沟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