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企图掰开他掐着我脖子的大手,被掐紧的喉咙只能发出微弱的呼喊声,“你放开我……”
我眼角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手指上,他停下了。
他瘫坐在木椅上,质问道:“是谁?”
我用手捂着脖子,惊坐起询问道:“谁什么?”
“你肚子的孩子,他父亲是谁?”
我疑惑地看着他,怒道:“稽将军,你真是病得不轻!谁说的?”
门外的雪梅摆脱束缚冲进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于我。
我鄙夷地看着他,“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随你怎么想吧!”
我给雪梅使了一个眼色,让她送走稽羽。
我翻了一个身,果然色令智昏啊!
杜可儿喊来的大夫诊断我怀孕了,他就信啊!真是蠢得可以。
不过,管他呢!
最好将我赶出将军府,我得了自由也是一桩幸事。
5
我在偏院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将军府,有那么一瞬间,让我觉得很悲凉。
上位者不仅有生杀予夺,还有人心向背。
他宠爱杜可儿,我不争。
他对我动手,想要我死,那我必抗争到底。
等我死后,他知晓真相后,他会后悔吗?亦或是对我充满了恐惧?
我唤来雪梅,让她去酒楼请来厨子来我院子,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厨子请来。
既然杜可儿那么喜欢夺走我的东西。
那我便亲自做局,搅浑将军府,在我死之前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果不其然,酒楼厨子刚来到府中不到两周,就被杜可儿差人唤走了。
雪梅急得在一旁连连叹气,“夫人,他们欺人太甚,什么都要抢走!”
我用手帕擦了一下鼻血,安抚道:“好戏还在后头呢!你且看着!”
近日,偏院都被重兵把守,我人不能出院子,他的手下天天给我端来堕胎药。
他误以为我私会外男,行了苟且之事。
我偏偏当着他下人的面,故意将堕胎药倒掉。
我想,他定是想杀了我,可我曾为大梁立下过汗马功劳,他不敢对我真的下死手。
我请来的厨子被杜可儿带走以后,我又过上了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我从小便被买到人牙子那里,和目前的处境甚是相同。
没人爱,没有吃食,还要担心这条小命能否活过明日。
我躺在摇椅上细细回顾我这短暂的一生。
细细想来,我最快乐的日子便是做杜可儿替身的那段时间,我能吃饱穿暖,有人在身边疼爱我。
虽说是那段时光都假的,但活在幻梦中,也曾感受到一丝丝温暖。
我回头看见雪梅在一旁抹眼泪,我淡淡道:“雪梅,且等着!会好起来的。”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听声音是朝着我院子而来。
我浅笑道:“转机来了!”
他带着一行人来到我的院子,怒斥:“汪月心,你好狠的心啊!你这介毒妇!你竟然让厨子毒杀我的可儿!”
我在雪梅的搀扶下,从摇椅上缓缓起身,微眯着眼细细打量他。
世人皆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我看未必,自从杜可儿回到他身边后,曾经才思敏捷的他,早已不见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真是蠢钝如猪。
我反问道:“我为何要毒杀杜可儿?”
杜可儿的贴身婢女抢先回答道:“你这介妒妇,你嫉妒将军宠爱我家夫人,你竟敢在将军眼皮子下下毒,毒害我家夫人!”
她说完便放声嚎啕大哭。
我揉了揉耳朵,讽刺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家死了亲娘,哭那么大声干什么?”
稽羽跨步上前,伸出手扇了我一巴掌。
我冷笑一声,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这是他第二次对我动手了,我释怀地笑道:“稽将军,你要打杀我?”
“我算着日子,过几日便到了赐封大典,我为大梁出生入死,我若是今日命丧将军府,你的同僚,你的敌人会怎么看待你?”
他冷冷地说:“你私通外敌,将我军的情报给予敌军……”
我打断道:“你要杀我,不妨再等上几日。”
6
我以我身上的军功劝退了他。
我曾带兵收复了十几座城池,当我军被围困之际,我屡次带兵突击,救我军与水火中。当朝皇上特意赏赐了我一块免死金牌。
满身军功的我,他不敢动,也动不了我!
一周前,府中收到了圣旨,要我们三人都去参加赐封大典。
可见,皇宫里的那一位是看得明白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我梳妆完毕。
我看着镜中那个骨瘦如柴的我,鼻头一酸,小声安抚道:“再等等,所有欺负我的人,都会被我送进地狱!”
我说完便起身来到府门前候着。
稽羽独自一人出现,他脸色阴郁,双目狰狞地看着我,“都是你干的好事,可儿中毒太深,不宜出席典礼。”
我微笑着点头。
我同他坐上马车,他警告我,要我老老实实参加赐封大典,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许多嘴。
两人沉默地坐在马车里,一路上再无对话。
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我的身上。
我回眸一看,他眼里的探究让我不禁笑出声。
原来在我死前,让他误以为我背叛了他,他是这般模样。
他想处决我,可我是大梁的功臣,他不敢动我。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继续忤逆他。
他除了在府中不给吃食外,他在其他方面奈何不了我。
我在赐封大典上,与昔日的部下相聊甚欢。
他满脸不悦走到我身边,将我拉到她一侧,低声警告道:“你肚子的孩子是他们其中哪一个的?”
我白了他一眼离开了他,再次走到昔日战友身旁。
不料他再次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搂着我的身子,行为亲昵地在我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我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我嫌他脏。
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皇上喊出我的名字,我跪在大殿中央领赏。
皇上亲口念了我的丰功伟绩,亦指责我私通外敌的事迹。
我大声回答道:“皇上,臣不服!臣从未私通外敌,还请皇上明察!”
“我寄往军中的密信都已被稽羽将军收获,并未被敌军截获。”
我昔日的部下,通通下跪,恳请皇上彻查清楚。
我大胆地说道:“我手上有人证,恳请皇上封锁整个将军府,物证就在府中!”
昔日同我交好的军中将士都跪在大殿为我求情,恳请皇上彻查清楚。
见此,皇上下旨封锁将军府,搜家。
我微微侧头看向稽羽,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话想同我说。
不多时,从将军府搜出一箱密信。
真相就在眼前了。
可他跪在我身边,先向皇上请罪。
我的婢女雪梅也来到宫中,她悲痛地说:“恳请皇上裁断,我家夫人在府中食不果腹,还经常被杜可儿欺负,将军视若罔闻。”
“夫人不仅仅是将军的夫人,她还是大梁的功臣!”
“她在府中被欺负至此,恳请皇上将欺君之人绳之以法。”
我发往前线的密信都在杜可儿的院子中找到,我又有雪梅这个人证。
我想,英明的皇上定会给我一个清白。
很快,带着病体的杜可儿被召唤到大殿内。
一开始她还否认,但等皇上拿出证据时,她慌了。
她看向稽羽。
稽羽亦是无助地看着她。
我笑了,可笑着笑着,眼泪连同鼻血一块滴落在地板上。
因杜可儿带病的身子,皇上体恤臣子,并未将她关入大牢,她依旧住在将军府。
等查明真相后,等待她的便是牢狱之灾。
7
回到将军府以后,稽羽怒不可遏,他掐着我的脖子,质问道:“你是想让我变成汴梁城的笑话吗?”
我冷哼几声,“把你变成笑话的不正是你自己吗?”
“你纵容杜可儿夺了我的荣耀,抢走我的院子,甚至你配合她中毒的戏码!”
“你们想置我于死地啊!”
“我曾与你说过,你们若是觉着我碍眼了,烦请将我的身契交换于我,我此生定不会再出现。”
他掐着我脖子的手,渐渐放松。
我趁机挣脱了他的禁锢,反手扇了他一巴掌。
他盛怒的眼眸渐渐平息了怒火,疑惑地看着我,“你说,可儿中毒是假的?”
我冷漠地看着他,沉默应对。
他不相信我所说,便要以家法处置我。
将军府的家法伺候,那可是五十大板啊。
如今我拖着消瘦的病体,堪堪十多板就能打杀我。
我唤来雪梅让她去敲登闻鼓,我汪氏有怨情要诉!
他喊来下人将我困在木凳上,他居高临下地问道:“你竟敢陷害可儿,明明是你在酒楼请来厨子,让厨子去下毒。”
“你善妒!”
“如今,你又在朝堂中污蔑可儿,我们稽家决饶不了你!”
“打!”
“你私通外男,肚子里坏了别人的野种,我若是留着你,愧对列祖列宗!”
“给我往死里打!”
身上的疼痛传到大脑,我感觉我应该活不过今晚。
他这是恼羞成怒,只要打死我了,皇上要彻查我私通敌国的案子就能搁置了。
我抬头看着凶狠的他。
我不禁苦笑出声,“稽羽,你打杀朝中功臣,皇上定饶不了你!”
我说完便一口鲜血喷出来。
鲜血染红了我的脸颊,我抬头宛若厉鬼一般看着稽羽。
我在濒死前盼望着登闻鼓的声音,快些传到将军府。
让清澈的声音拨走黑烟缠绕的将军府。
第十块板子落下,我陷入了昏迷。
在晕过去的时候,我还在庆幸。
在得知杜可儿中毒后,我就让雪梅联系了厨子的家人,是脏脏陷害。
厨子根本没有下毒。
我只要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回公道。
8
不知我睡了多久,等我醒来后,是雪梅守在我身边。
她满脸倦容地看着我,“夫人,你终于醒来了,可愁坏我了。”
我给雪梅递了一个眼神,她便知晓了,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于我。
这是我们主仆之间的默契。
雪梅敲了登闻鼓后,官差迅速来到了将军府。
稽羽在官差面前简单说了几句,都是误会一场,还说要给我找最好的大夫医治。
可实际上,我昏迷的这三天,他没有请大夫过来医治。
就连吃食都不曾送过来。
我躺在床上流出几行浊泪,喃喃道:“他这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啊!”
“雪梅,你扶我起来,我亲自去敲登闻鼓,我拼着一身战功,我倒要想看看,他们查还是不查!”
雪梅哽咽道:“诶,我这就扶你起来,夫人你小心点!”
“不要再唤我夫人,稽羽他不配!”
雪梅连连点头,“是,小姐!”
偏院外的有重兵把守,他们堵死了我求生的路。
我趁着夜色,从偏院旁的狗洞爬出去,在汴梁城的郊外等候,等到天一亮我就去敲登闻鼓。
上朝的百官见到昔日的女将军形如槁木一般地敲鼓。
他们都大吃一惊。
很快,一个时辰后,皇帝亲自召我进宫面圣。
我拖着病体,走三步就要停下来喘会气。
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我终于来到大殿内。
我见到皇上的第一面便下跪恳求道:“稽羽和杜可儿犯了欺君之罪,他们谎称我私通敌国,可实际上臣并未做过此等事情。”
“几日前,稽羽想用家法打死我,我的婢女曾敲过登闻鼓,可依旧没有让我的处境变得好一点。”
“还请皇上,彻查稽羽和杜可儿!”
“他们想杀人灭口,掩盖欺君大罪!”
“还请皇上救救我和酒楼的厨子。”
朝中一片哗然,他们难以想象到领兵打仗的稽羽大将军,私下竟然赶出此等卑劣之事。
皇上大怒,派人彻查这件事情。
我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稽羽,他诚惶诚恐的模样,真滑稽!
我死之前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我被宫中侍卫送回了将军府,他拿着圣旨遣散了我院子附近的重兵。
雪梅扶着我坐上摇椅,忧心地看着我,“小姐,皇上派了御医医治你的病,你会好起来的。”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治不好的,我曾在在战场上中了毒箭,如今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
“等这件事情查清楚后,我去要回我们的身契,那时,我们都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
我望着清朗的天,万里无云,不禁感慨道:“人啊,无论出身如何,或卑贱或高贵,都不能轻视自己。”
我继续交代道:“等你拿回了身契,我的银钱你都带走,世间何其大,你可在汴梁城生活,亦可在江南惬意潇洒。”
雪梅知道我在交代后事,她哭着扑在我的身上,求我别再说了。
我抓住雪梅的手,叮嘱道:“我虽然出身不好,但我抓住了机遇成就了自己,你亦是如此,我送与你的,你为何不要?”
“人不是生来就低贱,你也可以有一番大作为!”
我还想同她说些什么,稽羽带着御医来到我的院子。
御医替我把脉,他神情先是一惊,再是叹息,最后用同情地眼神看着我。
我始终微笑着,淡淡地说:“但说无妨。”
御医将我命不久矣的情况告知了稽羽。
稽羽疑惑地瞥了我一眼,询问道:“那她肚里的孩子?”
御医大声斥责道:“人都快死了,哪有怀孕?”
稽羽浑身将在原地,他眼里充满了困惑。
但我不打算告诉他。
我要让他余生都带着这个疑惑活着。
御医给我开了一点金疮药和滋补的内服丹。
待御医离开后,稽羽问道:“你没有怀孕,为何骗我?”
我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抬头看着他说:“我与你相识于年少,相守于战场,缘尽于府宅。”
“我想在死前做个自由身,你将我们的身契归还于我们。”
他怒吼道:“你回答我!你身上的病是不是因为战场上,你替我挡下的那支毒箭?”
我轻声说:“是。”
“现在,我觉得不值当了。”
“不应该替你挡下那支毒箭的!”
“如今我落得这个下场,咎由自取!”
9
所有的事情彻查清楚了,军队中也提交了人证。
杜可儿犯下了欺君之罪,七日后午时问斩。
稽羽身为一军统帅被美色蒙蔽,当以戴罪立功,不然就被剥去将军一职。
眼下边境战事吃紧,丢了十几座城池,皇上会留下稽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躺在摇椅上,听着雪梅将事情进展一一告知我。
雪梅得意地说:“杜可儿,真是罪该万死!罪有应得!酒楼的厨子也洗刷了怨情,他们一家回老家去了。”
院子外传来一声可怖的惊叫声。
杜可儿冲进院子朝着我叫嚣着:“就算我要死你,你不也得死么?”
“羽郎爱的人是我,我就算死了也永远是他的白月光!”
“而你,永远都争不过我!”
她说完便冲向我,将木椅掀翻到地,我的双手被地面擦除一摊鲜血。
雪梅搀扶着我,我才能缓缓起身。
不等我发话,稽羽匆匆赶到我的院子,他叹息道:“可儿,我再去同皇上求情,只要我立下战功,你一定能好好活着的。”
杜可儿挑衅地看着我,“看吧,羽郎还是爱我的!”
“我给点银钱收买了大夫,让大夫谎称你怀孕,羽郎听都不听你解释,足以见得,羽郎根本就不爱你!”
她挣脱稽羽的束缚,走到我面前,用不可一世的眼神看着我,继续说:“我是拿着你的密信打的胜仗,你替他人做了嫁衣,你可服气?”
她又转头对着稽羽哭诉道:“我不过是去蓬莱山五年,你就爱上了别的女人,你说过要等我的。”
“可我回来后,我看到了什么?你身边一个奴隶居然当上了女将军,整个汴梁城都知晓她,却不知我!”
稽羽用力搂着杜可儿,不停地小声安抚。
杜可儿用力咬了他一口,“若是没有我父母的庇佑,你早就被你家政敌整死了,你就是这样待我的?”
杜可儿才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笔直朝我刺来。
稽羽站在我面前,生生挨了这一刀,他用疲惫的声音说:“可儿,够了!”
随即他唤来侍卫将她带去大牢。
他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几眼。
我直接问道:“把我的身契还回来,你若是不想的话,我可以再次敲击登闻鼓。”
他叹了一口气,快步离去。
10
自从杜可儿被关进大牢后,稽羽日日守在我院子里,同我说情话。
可我始终都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看,我知道他现在讨好我,不过是为了我手中的免死金牌。
这天夜里,我咳出一大坨血块,彻夜未眠。
我知道我即将离世,索性唤来稽羽,故意整他,想在死之前出口恶气。
他见我终于肯给他好脸色看,他激动地说:“月心,你终于肯见我了!以前是我做得不对,我知道错了!”
“我去寻解毒高手了,马上就要到了汴梁城。”
我淡淡地说:“从前你夺走了我的院子,让我住在破烂的偏院,如今杜可儿犯了死罪,你该把我的院子还给我了吧?”
他连连点头,转头吩咐下人,“月心要搬回月缺轩,快去整理整理。”
我补了一句:“把杜可儿的东西都拿出去烧了!”
他面露难色,无奈之下同意了我的做法。
雪梅扶着我来到月缺轩,他紧跟在我身后。
我说:“我们的身契可否拿给我们?”
他连连点头,差人将我们的身契归还给我们。
我和雪梅相视一笑,在心里呐喊:终于自由了!
等回到月缺轩,我指着院中小湖,瞥了他一眼,“我曾赠与你的平安符,你将它丢弃在湖中,现在去给我捡回来!”
他重重地点头,“月心,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同意!只要你能面圣,求皇上放了可儿。”
我瞥了瞥湖面,“你让我高兴了,我就替你去求情,我手中有免死金牌,可以救她一命。”
他听后甚是高兴,“扑通”一声跳入湖中。
到了傍晚,他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脏兮兮的平安符。
我看了一眼就让雪梅把平安符烧了。
这样的男人不配用我的平安符。
他强忍着怒火,质问道:“身契和院子都还给你了,你什么时候去替可儿求情?”
我冷冷地说:“杜可儿七日后被问斩,今日是第四日,那我第六日去即可。”
他见我同意了,又恢复温和的神态,“等可儿出来以后,我就要去边境了!民间解毒高手会替你医治好,你等我凯旋。”
我浅笑道:“好。”
等送走他后,我吩咐雪梅道:“收拾包袱,我们走!”
我从一个带锁的木匣子里拿出免死金牌,将它交到雪梅的手中,她跪在地上不肯要。
我重重地握着她的手,“这是给你保命的,我不在了,稽羽定会要了你的命!”
“替我活下去!”
她听后,这才收下免死金牌。
这天夜里,我们带着银钱和一些衣物偷偷从将军府离开了。
雪梅带着我去了江南,在我生命最后的一段时光,是在美丽富饶的江南度过。
在我死前,得知稽羽战死沙场。
在那一刻,我笑了!
这样的结局,真好!
我的葬礼一切从简,雪梅寻到了一个爱她的男人,他们俩将我葬在江南。
春去秋来,我坟前的大树,常青不败。
11
在我离开汴梁城后,稽羽满城搜捕我。
他心中积攒了许多怒火,他恼我骗了他。
可他出不了汴梁城,皇上的人在暗地里监视他。
他心爱的杜可儿,死在三日后的午时。
他在法场痛苦不已,跪在杜可儿的尸首前痛骂我。
他原打算给杜可儿置办了一个风光的葬礼,可杜可儿的父母将她的尸首带回了蓬莱山。
他悲痛万分,一路追随杜父杜母。
杜家父母派遣家丁拦着他的去路,放话说杜家和稽家再无瓜葛。
他整日在将军府饮酒,终日不见客。
待到一道圣旨下来,他才愿放下酒杯,动身去边境。
我领兵打下来的城池全被敌国夺走了,边境前线的战事非常紧张。
他带兵打仗,中了敌国的毒箭,在箭刺进胸膛的那一刻,他想起了我。
曾经我为了救她用身体替他挡箭,身体每日都承受这蚀骨焚心的痛。
在这一刻,他也体会了。
他痛得晕倒在地,恰在这个空隙,敌国的战马践踏着他的身躯。
他蜷缩在地,嘴中不停地哀嚎。
他突然双目流泪地唤我的名字,“月心,我对不住你!”
此场战役,大梁又败了!
他被敌国活抓,用以酷刑,折磨他为乐。
狱卒朝着他的脸啐了一口,“幸好,今日领兵打仗的人不是汪月心,不然这十几座城池又会被夺回去!”
另一名狱卒将烙红的铁块刺进他的伤口,他受损的皮肤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他闷哼了一声,“她还会再来夺回城池的!”
拿烙铁的狱卒嘲笑道:“看来,杜可儿没有将事情告知于你!”
“她私通我国做了一笔交易,她帮我们除掉汪月心,我们输几场战役,让她当上大梁第二个女将军!”
“可惜啊,汪月心已死,我们再也不用惧怕大梁了!”
“用不了几年,我国的铁骑定能踏平整个汴梁城。”
一周后,稽羽死在敌军大牢,他的尸首被悬挂在城池大门上,日晒雨淋,早已成了一具生满蛆虫的干尸。
半年后,敌国的铁骑踏进繁荣的汴梁城。
一年后,大梁覆灭。
史书上留下一位作战英勇的女将军,边境城给她立起了一尊铜像供世人瞻仰。
春风吹到铜像,给铜像带来了一阵阵花香。
边境城的酒肆中,一位说书人用扇子指着那尊铜像,娓娓道来:“话说在前朝啊,有一位出身卑微地女将军,她名叫汪月心……”
台下的哀叹声和掌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