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牌。”
纸牌扔在桌上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直没开口的傅时礼眸子终于抬起来,脸色阴沉。
桌上的牌面最大,没人要得起。
夏茗扫了一眼自己手上剩下的两张牌,笑容灿烂:“要不起。”
傅时礼垂眸,翘起腿,嗓音平淡。
“那我打完了。”
一道顺的牌面扔出,如男人此时嚣张的气场。
夏茗也扔了手里的两张牌,“没想到傅先生还藏了这么一手。”
看着是一直处于弱势的牌面,没想到在慢慢地将手上单张的牌面扔出去之后,一口气就走了。
“既然是打牌,总得压点筹码吧?”
针对的人显然是对夏茗。
叶锦笙蹙眉,扯了扯人衣袖,反驳道:“傅时礼,玩玩就行,你赢了再说这种话,好意思吗?”
维护的人也是对夏茗。
“傅太太如果觉得我针对你的朋友,再打一局也行,正好有些话还没说清楚。”
傅时礼放下腿,弯身将牌面清洗了一遍。
扑克在干净修长的手指里面重新整理在一起,掠出一道道残影,像是老电影里面的经典画面。
别墅里面的时钟轻轻敲了敲,提醒着他们时间不早。
“没关系,愿赌服输,傅先生牌技好,再打一局我也不一定能赢。”
夏茗一如既往地挂着浅笑,“傅先生想提什么要求呢?不是太过分的话,这场局我也认了。毕竟我睡了三年,才刚刚找到工作,身上也没多少钱。”
“不会,我也不缺你那点钱。”
K11总裁,怎么会在这种局面上堵钱。
傅时礼将扑克牌整理好,不轻不重地放在桌面,低沉的声音随着这声音落下来。
“不准再喊她姐姐。”
严肃得好像是在拿几家公司下赌注。
——姐姐。
每次听到夏茗一脸无辜地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傅时礼胸口就被一阵烦闷给代替。
他不想听到。
要求被提出来,众人的目光都扫过来,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夏茗扫了叶锦笙一眼,“一个称呼而已,傅先生还真就和这个称呼杠上了?”
“就是啊老傅,人家小朋友比我妹小,不喊人姐姐,那喊什么?”
大概是知道夏茗的身份,许寒洲也没再向着谁,言语之间还有一点讨好的意味。
哪怕几分钟之前,还被这个小朋友给拿捏过。
叶锦笙也忍不住,“傅时礼你幼稚死了。”
男人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只抬眼朝着夏茗看过去。
“这个要求,过分吗?”
“当然不过分,改个口而已。”
夏茗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如果不是一脸坦然地在和他们对话,恐怕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面试的场景。
“不过不喊姐姐,直接叫名字的话好像显得有些生分。”
他顿了一下,好像是在思索着该怎么称呼叶锦笙。
片刻,作出了然的神情,朝着叶锦笙看过去。
“那叫笙笙好不好?”
“不行!”
傅时礼反应更大,脸色难看得似乎刚从煤矿洞里出来,黑沉透底。
笙笙。
也应该是他的。
“傅二你真是……我妹说得不错,你真是幼稚死了,一个称呼而已,人家小朋友想喊什么就喊什么呗,又不会跟你抢老婆。”
许寒洲翻了一个白眼,从桌上捞起手机,语气开始散漫起来。
“我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上去睡觉。”
夏茗也从桌子前面起身,“我问的是笙笙,傅先生再提拒绝的话,恐怕不合适吧?”
傅时礼垂在腿边的手指紧紧握成拳,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刻意的隐忍连叶锦笙微微蹙起眉头。
察觉到身边男人的不对劲,叶锦笙开口:“夏茗别听他的,还是和以前那样称呼吧,忽然开了口,我还不习惯呢。”
“我也不习惯。”夏茗温笑,“那还是喊姐姐了。”
叶锦笙轻轻嗯了一声,“时间不早了,你上去休息吧。”
“好,姐姐也早点上去睡觉。”
夏茗扫了两人一眼,很识相地没有多留,转身就走。
昏暗的客厅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直到夏茗上楼梯的声音消失,坐在沙发上的傅时礼才松懈下来,整个人重重地朝着沙发后座栽过去,双眸紧闭。
“傅时礼!”
叶锦笙担忧地惊呼了一声,伸过去的手立刻被男人给攥住。
她不敢动,只好拧眉看着男人。
半晌,看傅时礼的呼吸缓和了一点,才温声地出口询问。
“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上伤口哪里不舒服?我给裴铮打电话,还是让简然过来?”
手腕被攥得紧紧的,力道不轻,控制得叶锦笙根本无法动弹。
她也不知道傅时礼怎么了,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静地等待傅时礼好受一点。
没得到傅时礼的回应,叶锦笙眉头蹙得更紧,稍微挣扎了一下手腕上的力道。
但没有完全挣扎开,她只能试探性地弯身,去够桌上的手机,思索着给谁打电话核实。
“不用。”
傅时礼的声音终于传来,脑海里面的神经撕扯着,仍然传来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的疼痛。
叶锦笙却不信,“你都这样了,还不用。我让简然送你去医院,还是请裴铮过来?”
他在医院住了这么久,很可能对那边的环境产生反感。请裴铮过来虽然麻烦一点,但顶多被骂两句,也不会有事。
傅时礼慢慢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光有些溃散。
余光瞥见了叶锦笙的手腕,光线落在女人吧皙白的手腕上,那一圈痕迹令他头疼得更厉害。
他松开手指,眼底闪过一丝歉意。
“不是伤口的事情,有些头疼。”
男人的视线一直锁在叶锦笙的手腕上,薄唇微抿。
“手疼不疼?抱歉,我……”
“傅时礼。”
叶锦笙打断他的话,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什么时候头开始疼的?”
傅时礼没说话。
他起身,“上去休息,我去拿一下药箱。时间也不早了,得休息了。”
“傅时礼,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她抓住傅时礼的手腕,“你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
男人似乎不想回答,垂眸清冷地看着叶锦笙,“我送你上去。”
叶锦笙咬唇,对于他的态度有些无奈。
她轻轻叹了口气,很温和地和他商量,“我一贯不过问你的事情,不管是你装傻还是K11这方面,但现在是你身体的事情,你能不能别什么都藏在心里。”
她盯着男人,眉头微蹙。
“傅时礼,我在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