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到底是他没有护好。
回不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下楼阿姨的嗓子又喊了两声，外头还传来上楼的声音，催促他们赶紧下去。
许寒洲脸色冷凝，薄唇微抿。
不难怀疑，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叶锦笙、或者说不是他的妹妹，他说不准会对人动手。
片刻之后，难看的脸色收敛消散，转身推开房门。
“下楼吧，别让他们多等。”
似乎是不愿意和叶锦笙多待，许寒洲落寞的背影带着仓皇而逃的意味。
因为听到了实话么？
叶锦笙慢悠悠地合上手边的相册，才起身下楼。
楼下的人已经到齐，看到叶锦笙下来，便忙打起招呼。
上座的依然是许城云，左边坐着傅时礼，不知道正在和许城云在说什么。
时青禾和阿姨一起端着饭菜从厨房里面出来，见只有叶锦笙一个人没有落座，嗓子就招呼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饭！全家人等你一个，你好意思？还带着朋友过来，都不好好招待。”
“锦笙怀着身子，从楼下走下来慢一点实属正常。”
许城云接过妻子的手上端着的碗，忍不住出口维护，甚至还看了一眼桌角边上的许寒洲。
“这臭小子下楼也不知道带着妹妹一点，一个人就往下冲。”
早已经落座的许寒洲似乎也恢复了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许城云没有动筷子，桌上的人也不会率先吃起来。
懒洋洋地依靠在椅子上，许寒洲抬眼扫了叶锦笙一眼。
“又不是瘸了腿，慢慢走下来这不是见到人了么？”
许城云一个眼神就撇过去。
只不过训斥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就被叶锦笙给打断。
女人提着裙子落座在傅时礼身边，笑容温浅：“是我下来得晚了，本来就应该被妈妈说道，和哥哥没有关系。”
或许是上楼的一番话，叶锦笙的情绪并不高，身上还透着一层疲倦。
她抬眼，看向对面规规矩矩坐着的夏茗。
少年察觉到她的视线，露出洁白的牙齿，并没有多少拘束，状态还算不错。
之前没有在楼下受委屈。
“刚刚谢谢清颜帮忙照顾夏茗了，等你去了京都大学之后，得让夏老师到时候多多关照一下。”
“应该的。”
大抵是上一次的教训，许清颜这一次并没有多说话，安安分分地坐在许寒洲的旁边，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夏茗？”
脑海里似乎闪过一丝重要的线索，许寒洲抬眼朝着他们看过来，“他不是Sun吗？”
“Sun是我当年发曲子时用的艺名，我真名是夏茗。”
夏茗笑容真诚，还不忘记介绍自己艺名的由来。
“这个名字还是我姐姐帮我取的，说是希望我像阳光一样。但当年因为一些事情，我和姐姐被迫分开。这次前去京都大学任教，也是想去寻找我姐姐。”
“你姐姐也在京都？”
一改之前对夏茗的冷眼，许寒洲忽然急切地询问道。
叶锦笙没忍住抬头扫过去。
但夏茗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仍然礼貌地解答。
“我和姐姐分开的时候，她说她在京都那边工作。这么多年没有和她联系，但是我直觉，她应该还在。”
如果没有出这次意外，夏皖确实还在京都。
心知肚明一般，餐桌上忽然有人明白了一个道理。
明明在京都快要活不下去，钱财什么都没有，还硬是要在京都留下来，不是因为京都有让自己留下来的人。
而是有自己要等的人。
因为走散了，只有站在原地，才能最高效率地找到。
叶锦笙眸光慢慢地垂下去。
女人脸上表情的变化没有被许寒洲略过，也更加地相信夏茗的姐姐就是夏皖。
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上菜了，吃饭！”
询问的话语被叶锦笙直接打断，算是间接性地回应了许寒洲。
许寒洲却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臭丫头，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
叶锦笙轻轻呼了口气，手指按在筷子上面，勾起笑容。
“你追着我朋友问这问那，也太不懂礼貌了吧。查户口都不带你这样的，我要是不打断你，你是不是还要问人家姐姐有没有男朋友？怎么，江城的名媛都约完了？嗯？”
后面那句话，几乎就是针对许寒洲所说的。
明明除了夏皖，哪个女人都没有碰过。
但名声在外，许寒洲在圈子里面的名声，几乎和傅辰浩有的一拼。
风流公子，让人率先就想起的就是他们两个。
只不过，许寒洲是装的。
如今来看，深情得跟他们的老父亲一样，心里眼里只有那么一个人。
可惜。
这番话直接把许寒洲喉咙里的声音给堵了回去，憋屈地重新坐在椅子上。
话题都拉到对象上面，众人的重心自然也围绕到这件事情上。
许城云蹙紧了眉头，显然对于许寒洲在私生活上面颇有不满。
“寒洲是得收收心了，许家这么多代人，就没出现过像你这样爱玩儿的。你要是真找不到，等回到京都多参加一些晚宴，看看哪家名媛能对上眼。”
时青禾也在旁边符合。
“是得收收心了，爱玩儿说明没碰到看对眼的，回去多认识认识，结了婚说不定就安定下来。”
许寒洲对外没有声称自己有朋友，年轻一辈人的事儿，许城云当时在照顾昏睡之中的时青禾，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至今不知道夏皖的存在。
餐桌上的人，除了不知情的，眸光都意有所指地看了许寒洲一眼。
有人匆匆一眼扫过去就收回。
有人唇畔勾着冷笑。
也有人，差点就没把‘活该没老婆’几个字写在脸上。
最过分的却是许渔一，直接嗤笑出声，嘲讽意味十分明显。
如果不是家宴，许寒洲几乎要摔筷子走人。
他咬牙切齿，压抑下肚子的火气，“大哥还没有找对象呢，我急什么？”
许城云训斥，“你大哥接手你留下来的烂摊子，公司的事情不忙吗？你呢，对象和工作总要有一个吧。”
许寒洲：“……”
饭桌上瞬间安静不少。
直到桌子角落的手机响了一下，一贯淡漠的许渔一竟然拿了起来。
难得没有顾及所谓的餐桌礼仪回了一句消息，顺带提了一嘴。
“谁说我没有找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