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这件事,安德鲁脸色就是一变,十分难看。
越是道貌岸然的人越是注意自己虚有的外表,肮脏的内心被所谓的绅士皮衣包裹,稍微有点不合礼仪的地方,总是会惹人狂怒。
在安德鲁的眼里,叶锦笙也是世家豪门的名媛千金,没料到竟然会做出吐口水这种事情。
并且,还是当着那些保镖的面,吐在他脸上。
这无异于是虎口拔牙,让安德鲁丢了大脸!
“看来,这身上还是带着刺儿。”
他冷哼了一声,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偏偏还拿了一方手帕出来,装模作样地擦拭着脸。
“等到了A国,希望叶小姐仍然保持着这么高傲的硬气,不会被我这把剪刀,把你身上的刺耳全都给拔了。”
他冷眼瞥了一眼叶锦笙,转身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些什么。
不时,几个车的人就开始生火,拿出简易的食物出来。
叶锦笙照旧是被自己那支车队的人照顾的。
“叶小姐,容我多说一句,伯爵大人的脾气还是很好的,您只要不和他对着来,以后的日子会好过的。但您这样,恐怕……”
叶锦笙看了她一眼,“我有丈夫,也很爱他,我们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你让我置家人不顾,这合适吗?”
“人之所以和狗不一样,不就是贵有自知之明吗?”
那女人悠悠然说道,像极了古代皇宫里的姑姑,如果是男的,可不就是大内总管一样的公公吗?
叶锦笙意味深长地看了妈妈桑一眼,直接忽视她的话。
“还不知道你贵姓。”
虽然双手仍然被反绑着,但叶锦笙从容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倒也让人有些惊奇。
“免贵姓林,林穗湘。”
她看着还挺大气,对叶锦笙态度也很好。
只是叶锦笙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个人的思想,如此糟糕。
“林小姐,我很感激你同我说这些,也非常感谢您在车上给我的那瓶水。但是您的话,我也会加以辨别。”
叶锦笙不卑不亢,认真地看着林穗湘。
虽然说,大家岁数都不小了,人的三观也很难再发生改变。但该说清楚的话,叶锦笙想还是得说清楚。
否则,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她怕自己的多病伤肝。
“人之所以和动物不一样,是人能够明辨是非,懂得对错。如果一味追求利益,我想那样活着也太没意思了。”
林穗湘耸了耸肩,对此也没说对错,始终保持着温笑。
“你说的很对,可能正是如此,我才能作为一个小人物好好活着。至少,活得比大多数的人要好。”
她是在A国皇室长大的,出生就被作为皇家的奴隶。
不是因为祖上犯了事儿,更不是由于自己应聘,只是单纯地因为自己的母亲漂亮,就被带进皇室,供这些所谓的伯爵公爵大人玩乐。
等岁数大了,就扔给皇室里面的侍卫。
她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只能这样活着。
虽然如今科技发达,上网也知道其他国家根本同他们不一样。
但没办法,她生来就是如此。
至于别人不理解的,在她的世界里就是常态。
除了依附于人,那就只能活得艰难。
至少依附于安德鲁,她如今也算是在皇室风生水起,大部分的人还是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她认同叶锦笙的说法,人和动物的不一样就是因为思想不同,能分辨是非对错。
可有些人,一出生就被当做牲畜,连活着都是极其困难,何来分辨对错的机会?
所以,她自己说的也不错。
“去火边休息吧,山里不比外面,夜里风很大的。”
林穗湘出言道,看了一眼她的手腕,好像再检查绑着叶锦笙的绳子有没有松开。
那道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叶锦笙整个人都僵住,警惕心也大起。
背后的绳子她已经解开,现在只是装模作样不让别人发现,省得再给她系上一圈更紧的罢了。
如果被林穗湘发现,恐怕到时候自己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走过来仔细查看。
“坐吧。”
各个车里面的司机和保镖已经搭好了帐篷,篝火起来的时候,唯二的两个女眷靠在一块儿。
好在安德鲁好像此时没空关注他们这边,如果不是跟在一群陌生人甚至于可以说是敌人的队伍里面,叶锦笙这会儿恐怕在已经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食物是速食的,围着篝火每个人直接用矿泉水倒入速食袋,也算是简单完成。
“吃得习惯吗?”
叶锦笙的食物是林穗湘帮她弄好的,等待的时候她寻声问。
“这种条件下,还有挑嘴的余地吗?”
叶锦笙参加过营地露营,和这种情况也差不多,对于食物,在有条件的时候可以挑剔。但若环境比较恶劣,填饱肚子补充能量即可。
她又不是那种娇生贵养的大小姐。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他们的食物还算是不错的。
让叶锦笙觉得意外的就是,安德鲁竟然跟着他们这群人一起吃这些。
她扫了一圈周围人的排布,可能是觉得只有她一个人,傅时礼那群人还没时间过来,就比较放松。
“你在看什么?”
旁边,林穗湘忽然道,让叶锦笙心中一惊。
她不动神色地挪开视线,“周围的风景不错,随便看看。”
林穗湘笑笑,也没说什么,帮她把面前的食物给掀开。
自热米饭的香味携带着上面速食土豆肉块,看着味道还不错,至少对于叶锦笙这个饿了将近一天的人来说,早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能不能帮我解开手腕?”
叶锦笙抬眼望去,挪动了一下自己的手。
哪怕早已经松开,面子工作她还是做到位。
林穗湘也是不辞辛苦,小心地撕掉食物的外包装:“我喂你。”
“怕我跑了?”
叶锦笙挑眉。
林穗湘点头,“你如果跑了的话,我们这一车的人就要负责,当然害怕,所以还是得严谨一些。难为你了,来,张嘴。”
叶锦笙还是头一次接受这种待遇,好像近期的记忆里,连傅时礼都没有对自己这种事情。
但眼下,除了顺着来,也别无他法。
“辛苦你了才是,要照顾我这个什么都不能做的人。”
她咬下,还算客气。
林穗湘低笑:“你才辛苦,一直背着手,早就麻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抬起眸,透着试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