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话音落下，那边片刻没传来声音。
就在叶锦笙几乎要失去耐性的时候，时向雪嚣张尖锐的笑声传过来。
“傅时礼没有和你说吗？我想要什么，我无非是就是想看你们有情人不得眷属，你懂我的意思吧？”
这话说出来，叶锦笙顿时就明白上一次在医院里面的傅时礼的反常。
她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信息消在大脑里面消化了一会儿。
不等叶锦笙说一句话，时向雪又继续。
那令人不愉悦的声音带着得逞的意味，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我真是没想到啊，傅时礼竟然到现在还没和你说，他都没告诉你，这药物拖得越久，后果会是什么吗？”
“什么？”
喉咙里的话因为这句话忽然堵住，叶锦笙眸光一冷，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来。
时向雪笑得更加张狂，啧啧了几声，“听听你现在的语气，真是可怜啊，担心他吗？既然担心，就早点和他离婚呀。这么拖着，对你也没有好处。”
叶锦笙脸色冷下来，噙着寒意的声音透过电子设备传过去。
“婚我会离的，反正你现在也在国外，说说这药会对傅时礼造成什么后果。”
时向雪好似笑得有些累了。
那边的声音小了一点，终于安静了一会儿。
良久，才悠悠然地开口。
“这药物呢，对傅时礼的性命自然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但是你应该也看到了，他记忆会越来越混乱，身体也会越来越弱。
甚至呢，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的醒不过来，只能在床上躺着，像一个植物人。
哪怕是活着，最后也只能是一个废人。”
每听一句话，叶锦笙的脸色就冷一分。
到最后那声“废人”出来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傅时礼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这么对他！你是人吗？更别说，傅时礼还救过你。”
当初如果不是傅时礼，时向雪指不定现在在哪儿。
如果不是傅时礼，她连出国念书的机会都没有。
而现在，竟然还利用傅时礼的信任，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简直就是一条毒蛇！
时向雪大笑起来，声音冷下来之后，笑声也戛然而止。
“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们害的？！
对了，傅时礼还没告诉过你吧，这药物不仅会让他身体慢慢地变弱，甚至还会通过血液以及那种事情，传染到身边人身上。
他居然还不和你说离婚的事情，难道他准备这辈子都不碰你吗？”
听到这里，叶锦笙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才彻底断开。
闭了闭眼，再睁开。
叶锦笙才恢复了一点，“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傅时礼与你，还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时向雪毫不在意被骂，反正她人已经在国外潇洒了，受制于人的也不是他。
轻轻地叹了口气，时向雪嗓音听上去很无所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你离婚，我就把样本寄过去，让裴铮早点分析出来。久久拖着，对谁也没办法。”
诚如裴铮早上所言，这药物已经融到傅时礼血液里面，分析起来难上加难。
如果没有原本的样本，还不知道多久能分析出来。
拖得越久，对傅时礼越不利。
叶锦笙也冷静下来，“你说的是真的？”
时向雪叹气，“我骗你做什么，我又不希望傅时礼变成这样。起初的剂量只是稍微影响他的记忆，谁知道他失去了部分记忆，对你还是那么好。我只好多用了一点药，谁能想到，副作用那么厉害。”
她以为，傅时礼失去了这将近六年的记忆，就会变成当初在学校时的模样，很讨厌很讨厌叶锦笙。
毕竟那个时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傅时礼见到叶锦笙恨不得绕道走。
就差没把讨厌两个字写在脸上。
可惜，所有人都猜错了。
傅时礼不是讨厌，他装的。
他只是觉得，小孩子的喜欢不会持续太久，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就不去招惹。
所以，才一次一次地拒绝。
哪怕记忆全都失去，他也不会真的讨厌上叶锦笙。
他很喜欢，喜欢得哪怕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也不会忘记去爱她。
叶锦笙握着车子方向盘的手指攥得很紧，并没有同时向雪解释什么，清冷的嗓音传过去。
“如你所愿，离婚消息公布之后，请你立马把药寄过来。”
“当然。”
得到答案，叶锦笙直接挂断电话。
心口像是被一团东西堵住，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叶锦笙打开车窗，吹进来的风让她脑子清静一点。
良久，她重新拿出手机，再次给沈长泽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通。
“锦笙？怎么了？”
叶锦笙直接说出来意，“你能查到时向雪的动向吗？”
时向雪是在A国留学，如果要出国，应该也是去那边。
其他国家，没有熟悉的朋友，她过不了那么潇洒。
沈长泽沉默了一下，“如果在A国这边，可以。”
沈家在A国怎么说都是贵族往上，查一个人正规出入境的人不是什么难事。
叶锦笙嗯了一声，嗓音缓和了几分，还透着三两分丧气的绝望。
“能不能帮忙盯一下。”
沈长泽也没问为什么，“可以，只盯着动向吗，需要查别的吗？”
“暂时不需要。”
在药物拿到之前，叶锦笙不会轻易动她。
得到帮助，叶锦笙人好转一些。
“抱歉大哥，这次又麻烦你。”
沈长泽轻笑，“我是你哥，麻烦我说什么抱歉，不需要跟我客气。”
叶锦笙努力地让自己声音轻松下来，“那我也不说谢谢了。”
“当然，对了，你和傅时礼最近怎么样了？”
沈长泽忽然询问，“最近和安安视频，她说沈长泽住院了，不要紧吧？”
叶锦笙脸上牵扯出来的笑意凝固，看上去并不大好。
片刻，她重新扬起笑。
“还好，我们准备离婚了。”
电话那边是沉默，良久，沈长泽的声音才传过来。
“为什么，你不是还怀着孩子吗？他出轨你还是家暴，我明天订机票回国——”
“哥，”
叶锦笙无奈地打断他，对于沈长泽的反应哭笑不得。
但真确定下离婚这件事情，心里还是情绪有些复杂。
“是我的问题，你知道，他失忆了，变得和以前一样。我不喜欢他了，我想离婚，和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