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叶锦笙的冷眸,许清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向许寒洲。
病床上的男人也不傻,拧眉后就反应过来她们在说什么。
思及夏皖,许寒洲脸上的阴郁更加凝重。
“皖皖的事,和你有关?”
当初看到那段视频的时候,许寒洲整个人都像是被拖拽到深水里,绝望到窒息。
如果真的是许清颜……
对视上许寒洲冰冷的眸光,许清颜只觉得一股凉意被背后升起。
她咬着唇,眼泪掉得更凶。
“锦笙姐对不起,那次是我不好,不该拿夏皖姐的事情给你开玩笑。我知道错了,也没料到夏皖姐以前的债主会找上她。”
她想拉住叶锦笙的手,被人淡淡挥开。
话里的意思叶锦笙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在胡说什么?”
许清颜摇着头,“我承认我喜欢傅二哥,更讨厌你明明都得到了二哥还对他那么差。所以那天我打电话给你,说夏皖姐给我输血的事情,吓唬你是我不对。”
叶锦笙一颗心慢慢地沉下去,没料到许清颜居然能这么颠倒是非。
她直接拿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的录音。
电子设备里许清颜的声音略微被失真,但完全可以听出那就是她。
与此时娇滴滴的柔弱不同,电话里面透着一点高傲,让人很难想象这么一张无辜的脸,当时布满的是什么表情。
——锦笙姐你在说什么呢,我记得上次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没有什么想威胁你的,就是想吓唬吓唬你而已
——你还惦记着夏皖吗?她已经死了呀,你忘了吗,她的命就是为我准备的,每天被那样抽血,能活多久。她啊,本来就没几天活头,我已经让人把尸体给扔了。
许清颜的两段话像是钝刀子割肉,在人心尖上一刀刀划过去,偏生不给人一个痛快。
已经死了。
每天被那么抽血,能活多久?
已经让人把尸体给扔了。
许寒洲脑子一抽一抽地疼,视频里面女人被人从泥土里扒拉出来的场景一遍一遍地回放着。
因为还剩最后一口气,让许清颜的人误以为她死了,才让夏皖差点被活埋吗?
她还没死!没死呢!
阴鸷着一双眸,许寒洲抬眼对视上许清颜,语气阴冷:“是不是你?!”
许清颜摆手,“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承认这个电话是我打的,但我当时真的只是吓唬吓唬锦笙姐,谁让她那么对傅二哥!”
砰——
许寒洲一拳头砸在面前的升降桌上,桌子的脚弯了一般,上面的碗筷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一地碎瓷!
他阴沉着一张脸,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所以你就拿夏皖的性命威胁锦笙?”
许清颜像是犯了病,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哽咽着摇头。
“真的不是我哥,这段录音锦笙姐也交给了警察。我前几天没来看你,就是因为我害怕,一直在家里没出来。真的不是我……”
叶锦笙看着她抽噎着为自己辩解的模样,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你心里有鬼,当然害怕警察,所以才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对不对?!”
掷地有声的话语像是法官的法槌,敲在人心尖。
许清颜摇着头,“不是的,不是……”
这段话,许寒洲也有印象。
正是上一次许清颜打来电话哭诉,想让许寒洲出面解决。
当时许清颜说的是,AN家设计比赛的事情。
叶锦笙同样也嘲讽她心里有鬼,不敢见警察。
原来那个时候,叶锦笙就在怀疑她。
许寒洲抬眼,“你的解释,就是这些?”
夹杂冰雪的话语昭示着男人的怀疑,许清颜可怜无助地看着许寒洲,“哥,你不信我吗?”
许寒洲淡漠地看着她。
许清颜呼吸越发急促,后退了两步扶着墙大口呼吸着,好像随时就要倒下。
饶是如此,她仍然要把话给说完。
“哥,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但你想一想,如果夏皖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你会对那个男人做什么?”
许寒洲黑眸微缩,一句话攥住他的心肺。
如果夏皖和别人在一起……
当初在清溪别墅,傅时礼也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根本不愿意想,因为那时候他根本没考虑过夏皖会离开自己。
她只会是自己的。
别人娶她?
呵,那个不要命的敢从他手里抢人。
但如果真做这个假设……
见状,许清颜就知道这一步棋走对,捂着心口继续道:“我真的只是看不惯锦笙姐,才这么说的。我真的不清楚夏皖姐怎么被人抓走的,是前天警察让我去做调查,那边有人自首,我才知道夏皖姐是被那群要债的抓去了。”
许寒洲眯着眼眸扫过来。
许清颜慌忙解释,“哥,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夏皖姐是怎么跟在你身边的,之后又做过什么,你也知道……”
后面的话她根本没说,甚至暗暗地瞥了叶锦笙一眼,已经在提前庆祝自己的胜利。
那一眼,看得叶锦笙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她真是大意了。
她才认识夏皖多久,许清颜又在许寒洲身边多久?
很多事情,她根本就不清楚状况,更不知道许清颜在背地里怎么陷害夏皖。
说不定,许寒洲和夏皖之间分裂成这么模样,最后甚至差点闹出人命,都因为这个女人在其中挑拨也不一定!
是肯定,叶锦笙在心里补充。
明明相互喜欢的两个人,一个误会对方不喜欢,一个逼迫自己收起自己的喜欢。
到底是哪里不对,怕是只有罪魁祸首才知道。
叶锦笙抬眼看向失神的许寒洲,满地狼藉之下,给男人添了几分颓废的性感。
“你信她?”
许寒洲喉结滚动,说出口的话有些无力。
“锦笙,我……”
叶锦笙根本不想听许寒洲废话,重复了一遍:“你信她?”
许寒洲抬起头,“没有证据证明夏皖的失踪和清颜有关,而且她有解释。”
叶锦笙冷笑了声,“随便你,你信你的,我信我的。”
她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又扫了一眼捂着心口还在装柔弱的许清颜。
许寒洲拧紧眉头,“锦笙,你和夏皖认识多久?清颜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性子我不清楚?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你告诉我她会去动夏皖?”
叶锦笙回头看他,“许寒洲,你真的喜欢夏皖吗?”
当然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为了夏皖要死要活。
她冷笑,“你的喜欢,真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