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笙晃了一眼内视镜,脸上勾着淡淡的笑意,“觉得我和你的一位朋友长得很像吗?”
话题之间的那层薄纸撕开,夏皖也没有了任何顾忌。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认真点头:“其实本来我没打算坐你的车的,你的眼睛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所以我才没有警惕地跟着你上来。没想到……”
“没想到,我的名字都和你的朋友一模一样?”
叶锦笙调侃着,自我打趣。
后座的夏皖没说话了。
的确如此。
叶锦笙笑容里面多了几分复杂,“其实从我回国以来,应该遇到不少人和你的感觉一样,连我自己现在都陷入了迷茫,在想我到底是谁。”
“你……”
或许是夏皖身上散发的熟悉感,让叶锦笙毫无顾忌:“我不记得,我三年前才醒过来,前几天才刚刚回国。遇到的稀奇事情,比我前三年加起来的都多。”
尤其是某个奇葩的狗男人。
不过他也是这三年以来,她遇到的最好看的一个。
要不是长得符合她的口味,才不会给那狗男人一个好脸色。
话落,夏皖的心脏怦怦直跳,大脑一片空白。
她双眸紧紧地锁在叶锦笙脸上,试图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倒是先把叶锦笙看得有些不自然,忍不出出声打趣。
“姐姐在这么看我,我都要脸红了。”
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叶锦笙开着车在医院停车区停好,整个人都透着懒洋洋的。
“抱歉。”
夏皖收回视线,但也没有和叶锦笙深究。
“没关系,我也挺想知道,我以前发生过什么。”
其实原本是不相信傅时礼的,但这几天遇到的种种,都似乎在告诉叶锦笙。
——她是谁。
这么多人都觉得她很熟悉,她自己也觉得熟悉,那么是否,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虽然说不该怀疑季南逸,毕竟这三年里的照顾也是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到。
但无论如何,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去相信谁,都应该由自己做出决定。
车子停好,叶锦笙看了一下时间,给季南逸打了电话,说要晚点到。
挂了电话之后,就扶着夏皖去了诊室。
伤口是在路边被小猫抓了一下,虽然不严重,但是野外的小动物也不知道身上写携带了多少病菌,保险起见,还是得去打狂犬疫苗。
夏皖原本是想推辞,自己过去,得知了哪些消息之后,就顺从地跟着叶锦笙。
但也没有过多询问有关这三年的事情。
她自己当初也是死里逃生,才捡回来这条命。
如果真的是她,老天爷一定会眷顾,让她们都好起来的。
所以,不必过急。
万一不是呢。
到时候失望的,还是他们。
“我有点害怕针头,一会儿好了再进来陪你好不好?”
诊室门口,叶锦笙就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并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光是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就让她难受。
至于打针之类,更是难受得要死。
“你去忙别的事情都行,我自己可以的。”
一路麻烦,夏皖已经过意不去。
但叶锦笙秉持着好人做到底,也没说要走。
正要目送夏皖进去,忽然冲过来的身影直接将她们的动作给打断。
叶锦笙猝不及防撞在墙上,眉头紧蹙,看到面前的男人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人影已经紧紧地将夏皖给揽住,嗓音透着悲凉。
“皖皖?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找我?”
男人她见过。
上一次在许家的订婚晚宴上,跟在许渔一身后的那位男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许家的二公子,许寒洲。
他和夏皖……
正思索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时,许寒洲直接就被夏皖冷冷地推开。
女人的嗓音和之间柔柔弱弱的模样不同,像是从冰窟里走了一遭出来。
“许少这是什么意思?光天化日之下,你就算有权有势,也不能做骚扰人这种事情吧。”
许寒洲眼底一片荒芜,但又像是重新找到光亮一般,紧攥着夏皖的手不松开。
与之前在晚宴上见到的吊儿郎当的形象不同,此时的许寒洲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身上透着愧疚的悲痛。
他嘴里不停地呢喃,宛若癫狂。
“你还活着,还活着……”
“许先生,夏小姐的腿受伤了,你先让人家进去打个针吧。”
叶锦笙忍不出开口提醒。
她连自己的事情都觉得离奇,自然对人家久别重逢的事情赶到好奇。
两人最终会如何,都是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强求不得。
如果夏皖真的不愿意,逼迫她恐怕也只能再造成一次悲剧。
外人,不必多说。
话落,声后也传来一声温和的劝慰声。
“是啊哥,夏皖姐还在就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你不要那么激动,弄疼夏皖姐了。”
目光朝着后面看过去,只见穿着一身小洋裙的姑娘慢慢地走过来,脸上妆容精致,正是昨晚订婚晚宴的主角,许清颜。
叶锦笙对她并没有好感。
而让她更意外的是夏皖的态度,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惊吓的猫一样,气势顿时张弓拔弩起来。
“你少在这里假心假意,看到我还活着,不好受吧。”
许清颜脸上无辜,“夏皖姐,你在说什么呢。你对于我来说,是救命恩人一样的存在,看到你还好好的,我怎么可能不好受……”
呵。
冷笑从夏皖嘴里溢出,她用力地甩开许寒洲的手,冷眼瞧着这对兄妹俩。
“我还想问问你们,我消失的这三年,你们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一丝内疚?!”
冰冷的眸子落在许清颜身上,仿佛要将这女人刺穿。
“许大小姐,怎么说身上也流着我的一部分血,你睡着的时候,不怕我变成厉鬼把你带走吗?!”
女人像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个激灵后退了一步。
那双楚楚可怜的双眸也溢出眼泪。
“夏皖姐你在说什么……”
夏皖冷笑,一口闷气慢慢收回,脸上的表情也收敛起来:“我忘了,你肯定是不怕的。我还没死呢,怎么变成鬼来报复你呢。但你也别忘了,人在做天在看。可以不信佛,但要信因果。”
扔下一番话,也不管旁边男人是什么样的表情,便冷着一张脸推门进了诊室。
走廊中只剩下三个人。
叶锦笙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