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忽然想到……”
叶锦笙也愣了一下，红唇轻咬。
“可能是最近睡久了，莫名就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忽然想起来。”
“在时家的墓地，在外公旁边的那块地。怕你以后去祭拜外公的时候看到难过，就没有立碑。你要是放下了，下次可以看看。”
沈长泽没有特别的反应，嗓音虽然低下来，但始终很正常。
回应沈长泽的是短暂的沉默。
也打消了叶锦笙心里那点最后的念头。
想也知道，沈长泽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狠心将她的孩子扔给傅辰浩。
看他将安安疼爱得像公主就知道。
“大哥近来可好？”
叶锦笙换了话题，语气故作轻松地开口。
沈长泽轻笑，“行了，知道你没兴趣和大哥说话，我这边也不早了，得休息了，改天再聊。”
叶锦笙嗯了一声，“改天我带安安过去看你。”
“行，能想起我就行。”
低笑了声，寒暄两句之后电话被挂断。
电话那边，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在灯光之下慢慢地阴沉下去，眼底沁着阴冷。
片刻，那边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接通之后，不同于和叶锦笙打电话时嗓音的温和，直接开嗓质问。
“医院最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来问我，那个小孩的事情？还有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大概是知道什么事情，顿时就开口解释。
“先生说的是傅家那位小少爷吗？因为检测报告是院长亲自拿的，所以当时我没及时调换，很抱歉。只不过院长似乎误会了，以为样本是安安小姐和叶小姐的，并没有发现异样，所以当时我才没有和先生您讲，对不起。”
柔弱的女音带着恭恭敬敬，仔细听还有几分颤抖的恐惧。
约莫就是因为沈长泽的态度，当时傅斯年那份检测报告出来之后，又听到裴铮的自我解释，觉得问题不大才不敢对沈长泽开口。
沈长泽冷哼一声，“下次不准再出现这种意外，如果那小子再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会反省。”
电话直接干净利落地挂断。
医院那边。
证实了心里想法是错误的之后，叶锦笙情绪算不上很好。
从走廊回来，傅斯年已经醒过来。
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叶锦笙，而抱着他的男人也扫了她一眼。
证实回来，叶锦笙对傅斯年的情绪更加复杂。
她缓和了片刻，冲傅时礼开口：“我带斯年回家吧，你也去病房里休息。”
她冲傅斯年伸出手，小孩就顺势从傅时礼的怀里蹭过来。
可能是在病中，比起平时更加的依赖人，那点装出来的老成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就是一个可怜的小孩。
“小婶婶，如果我说你是我的妈咪，你会信吗？”
趴在叶锦笙的怀里，傅斯年的声音小小弱弱的，透着委屈。
“我说的是真的，我偷偷拿过你的头发，找裴叔叔做过鉴定。”
话说完，椅子上的傅时礼看朝着叶锦笙看过来。
叶锦笙没管旁边男人投过来的视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哄着：“小婶婶知道斯年你很想念妈咪，小婶婶会像你亲生妈咪一样对你的。但是斯年，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你知道吗？”
傅斯年眼泪当时就落下来，豆大滚烫的泪珠子砸在叶锦笙的脖颈处，顺着她的皮肤滑下去。
他忍着不哭，连哽咽的声音就压抑着。
这幅模样直接让叶锦笙一颗心揪起来，有些心疼得拍了拍他的后背。
但也说不出一个承诺来哄他。
片刻，才开口：“斯年不要哭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傅斯年紧紧地揪着叶锦笙的衣服，“我拿过你和小叔叔的头发做鉴定，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就是你们的小孩！”
终于忍不住，傅斯年哭声放大，整个人都在哭泣声中颤抖，上气不接小气。
他甚至还看了一眼傅时礼，哽咽得不成样子。
“我说的，是真的。拿小叔叔的头发，是因为好奇……但没想到鉴定结果是百分之九十九，当时，当时我以为是因为小叔叔是因为近亲所以不准，我就没说。
后来，我知道小婶婶肚子里又怀的是双胞胎，我就想会不会我真的是小婶婶的小孩，就偷偷拿了你的头发。”
他哽咽着将话说完，整个人已经在哭泣中奔溃得不成样子。
如果不是找沈长泽确定过，叶锦笙就要信以为真。
她轻轻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傅斯年：“你裴叔叔已经和我讲过了，但是斯年，我还是必须告诉你，你真的不是。你可能把安安的头发弄错了……”
“没有的，我真的拿的是你和我的头发，我没有弄错！”
傅斯年哭得眼睛都红肿起来。
“小婶婶，奶奶说我是被人送到傅家门口的，说是爸爸的小孩。怎么就不可能是送错了呢，万一就是弄错了，我就是小叔叔和您的小孩呢！”
他倔强着，坚定自己的想法。
认定了叶锦笙就是他的妈咪。
那目光看得叶锦笙根本不忍心再说什么，差一点就要说出口，他是对的。
但最后，回应傅斯年的还是一声轻叹。
旁边的傅时礼忽然站起来，“既然觉得是弄错，那就再做一次。”
叶锦笙抬眼看过去。
男人的声音和目光都很清冷，看得出来并不是在开玩笑。
傅斯年抽搐着抬眼看向傅时礼，红肿的黑眸中看不出情绪，只依稀能看出感激。
傅时礼对上叶锦笙的目光，神情也很认真：“从他刚刚的话来说，不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是什么，听上去都很严谨。既然你不信，觉得裴铮说得是对的，那就再做一次。让你安心，也让斯年死心。”
叶锦笙看着怀里哽咽的小孩，片刻，眸光中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情绪起伏。
她点头，“那再做一次吧。”
话落，傅斯年眼底闪过一丝光芒，似乎是雀跃。
他很确定，当初的两份报告就是对的！
没有任何错误。
等待报告的时候，傅时礼忽然开了口，“除了安安，其实还有一个孩子，对吗？”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叶锦笙一愣。
片刻之后，她也没有想隐瞒的意思，点头。
“是，但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一句话，让傅时礼漆黑的眸光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