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奶奶也没有说什么,像是没听到一般,已经走进厨房,“有什么忌口的吗?会喝酒吗?”
叶锦笙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她从沙发上站起身,跟在夏奶奶身后。
厨房的空间并不大,两个人一起进去的时候有点拥挤,叶锦笙只好站在外头。
“会做饭吗?”
老人家拿着装着菜的篮子出来,打开冰箱的门。
叶锦笙后退了一步,摇摇头,“抱歉。”
进监狱之前她是叶家的千金,别说做饭了,就是厨房都没有进去几次。
而后,便连进厨房的机会都没有。
夏奶奶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坛子,里面装着红枣枸杞,大概是老人家泡的某种药酒。
她将菜篮子交给叶锦笙,苍老的声音缓慢:“小夏也不会做饭,我做饭的时候他就在一边择菜,你来试试?”
叶锦笙抱着篮子,点了点头。
拉了旁边的一个小板凳坐下,就着那垃圾桶将篮子里的豇豆择成一段一段。
她也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沉浸在这样琐碎的生活日常里,心无旁骛就是为了摘个菜,连天色什么时候黯淡下来都不知道。
厨房的饭菜香勾起叶锦笙的味蕾,她就站在厨房的门口,听着夏奶奶吩咐,偶尔发布指令。
头一次,她才发现,原来生活的烟火气是也很美。
*
清溪别墅。
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下去,别墅门口的路灯都已经亮起,但仍然没有车鸣声响起。
傅时礼已经不止一次点开手机看时间。
也没有任何消息和电话。
也不知道叶安安是心大还是自小没有在叶锦笙身边长大,也没显露多少关心。
小姑娘吃完饭看了一眼时间,拿着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消息,就给傅时礼打了招呼上楼睡觉。
应了一声,傅时礼将人抱起,“让陈奶奶今晚照顾你,我去找妈咪好不好?”
“好啊,那你和妈咪早点回来。”叶安安勾着傅时礼的脖子,“放心吧,妈咪不会有事的。”
倒也不是担心她的安全。
已经让人跟着,如果出了事儿,消息传来的会更快。
他只是,想她了吧。
将叶安安交给陈妈,傅时礼便让李简然去车库开车。
到达目的地,后座的男人眉头便紧蹙起来。
“笙笙一下午都在这里?”
老式的公寓,充斥着上个世纪电视剧里的场景。
她怎么会认识住在这里的人。
李简然停好车,才翻出手机,确认了消息:“太太的车就在前面,上楼之后就没下来过,确实是在这里。”
傅时礼眉头蹙得更紧。
公寓楼下的路灯昏昏暗暗,可以说很有年代感。
才八点,楼下的水果店已经在收拾摊位,也不是打烊关门,只是将门口摆着的货物抬到屋里去。
许是没见过这样气派的车子,忍不住停留了目光在他们的车上,看了好几眼。
傅时礼低眸,又滑动了一下手机。
仍然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一个电话都不给他打。
消息更别说。
屏幕光亮熄灭,在大腿上转了一圈,傅时礼看向窗外:“派人跟着了么?”
这望妻的模样让李简然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二爷您放心,有人跟着的。太太找的那户人家只有一位老人,听说那老人的儿媳妇就是六年前在医院照顾时夫人的护工。”
所以叶锦笙来这里的目的也很明显。
之前傅辰浩就是用这个消息去套叶锦笙,她不会放过一点关于六年前有关时青禾一点消息。
当年车祸的案子所有的罪证都指向叶锦笙,她身边孤立无援,沈长泽也不在国内,几乎将她罪名给钉死了。
后来沈长泽回国,有关时青禾在医院的一系列事情被抹杀的干干净净,甚至连出事那天照顾时青禾的护工都消失不见。
这案子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傅时礼薄唇紧抿,指腹在屏幕上轻轻摩挲,“带我去看看。”
“二爷,太太如果知道了……”
会生气吧。
毕竟傅时礼还在骗她。
就这么明晃晃地找上去,身份暴露是一回事儿,跟踪太太又是另一回事儿。
毕竟谁也不想被当做嫌疑人那么盯着。
哪怕是为了她的安全。
然而男人并没有听劝,已经推开车门迈步下去,连带着李简然只好跟过去。
也没去问哪一栋那套公寓,傅时礼一眼就看到叶锦笙开走的那辆车。
车库里最便宜的那辆宝马。
傅时礼站在车边,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手机。
他低着头,路边昏黄的灯光落在男人高大的身影上,背影有些落寞。
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宠物,无家可归。
不知道为什么,李简然没跟过去,远远地看着男人手上的动作。
好像手机被接通,那张俊脸上显露出一点惊喜。
“笙笙?”
语气很轻,因为周围没人,所以只有电话那边的人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小心翼翼。
好像是怕人跑了。
回复傅时礼的是夏奶奶,苍老的声音中还带着一点无奈:“是锦笙的家人吗?她喝醉了,要是不忙的话过来接她一下吧,要是忙的话,她在我家住一晚就行。”
喝醉了。
傅时礼眉头紧蹙起来,语气染上急切:“我在楼下,可以麻烦您告知一下住址吗?”
很快,电话挂断。
傅时礼已经迈步朝着老式公寓楼里面走去。
小区里面的广场里面还放着广场舞,看上去有些热闹,与外面的清冷有些格格不入。
傅时礼方向感不错,很快就找到夏奶奶的家,敲门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急切。
门被拉开。
夏奶奶那张和蔼的脸出现在眼前。
“来接锦笙的?”
老人家的声音总是带着温柔,也将傅时礼心里那些不安也浇灭。
他扫了一眼房间里面,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公寓,与老实公寓楼的破旧显得不一样。
轻轻嗯了一声,他跟着夏奶奶进去。
房间里面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儿,桌上的饭菜没收拾,还有两个酒杯,未盖好的药酒放在桌上,和空气中的药香味混合在一起,并不难闻。
傅时礼却皱眉:“她喝了白酒?”
夏奶奶正收拾着,闻言眉头一皱:“什么白酒,这可是我老婆子酿的好酒,谁知道那丫头这么不禁喝,一杯倒。”
显然,傅时礼也不知道叶锦笙这个习惯。
但没见过叶锦笙喝酒,这倒是真的。
“她在房间里面,你带她走吧。”
也没客气,傅时礼迈步就朝着房间走去。
女人窝在床上,并没有醉鬼的狼狈,只是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笙笙。”
他低声唤她,嗓音温柔下来。
也没那么醉,叶锦笙微微睁眸,眯着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便朝着人习惯性的伸出双手。
开口的一句话,便让傅时礼刚舒展开的眉眼暗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