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愿意。
而是不能。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傅时礼是那晚的人, 她绝对不会走这条路。
甚至从开始嫁给傅时礼的时候,她就一直很清醒。
控制不住的喜欢,也绝不会放纵它肆意生长。
而现在,更没有愿不愿意喜欢的余地,她只有不能。
“傅时礼,我不能喜欢你。”
她也低下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忽然自嘲般笑了一声。
“我在书里看过一句话,好像说出来也有些不适合,又好像挺适合的。我不知道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但我总觉得我说出来,你能明白。”
她抬眸,对上傅时礼的双眸,轻轻舒了一口气,唇畔勾起笑容,将那句话轻吐。
“好危险,我差点爱上你。”
车子在等红路灯,安静得很。
耳边只有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声。
而后一路,没人再说话。
叶锦笙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再想,他应该是明白的吧。
哪怕是一个傻子,也明白喜怒哀乐,知道情绪这种东西。
可傅时礼这个小傻子,哪怕知道,也还是对她很好。
她被抱下车的时候还尚有知觉,趴在男人怀里贪恋地不肯动弹,有一瞬间想抛弃那些血海深仇,自己去逍遥快活。
可她不能那么自私。
母亲还在天上看着她,她不能。
之后,意识就慢慢地脱离自己。
傅时礼抱着人回到清溪别墅,女人身上烫得渗人,已经开始发热。
陈妈看到这两人浑身湿透回来,心都慌起来,“太太怎么了?需要送去医院吗?”
男人黑着一张脸一没吭声。
停好车追上来的李简然拨打电话,对陈妈解释:“我已经叫了裴铮,一会儿裴医生就过来。”
傅时礼已经抱着叶锦笙上楼。
给人还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将空调的温度抬高,把人揽在怀里,用干毛巾擦拭着叶锦笙一头湿发。
人身上发热得厉害。
不用温度计去测,都知道她烧得糊涂。
房门被推开,傅时礼头都没抬:“裴铮还有多久过来?让他快点。”
“外面大雨,这路不太好走,裴医生可能路上有些耽搁,二爷不如先用毛巾给太太敷敷。”
李简然不敢走近,深怕傅时礼发脾气。
好在他怀里抱着人,并没有多大戾气显露,只是紧蹙的眉头告诉别人,他正克制压抑着什么。
“去催,十分钟后我要见到他。”
傅时礼根本不去听借口,他弯身从床头柜里找出吹风机,小心地给叶锦笙吹着头发,眉眼都温柔下来。
李简然看得有些呆滞。
什么时候见过二爷这模样,甚至还动手照顾别人。
也不敢多看,忙拿出手机去给裴铮打电话。
毫不意外,手机对面的人骂声就传来过来,“我是神仙我十分钟给他飞过来?知不知道路上有多堵车,知不知道路上有多少个红绿灯?”
话还没说完,李简然只丢下一句二哥吩咐的,直接挂断电话。
根本不给裴铮再多说话的机会。
再说下去,别说十分钟了,那小子估计直接跑了都有可能。
裴铮离清溪别墅不远,赶过来没花费多长的时间,只是路上的雨有些大,耽误了一旦时间。
他身上还带着外头的湿气,听李简然说明了情况之后,从医药箱里面找出针,一边配药一边咒骂。
“又怎么回事,你一个傻子还能把她惹生气?按照叶锦笙的脾气,就算是知道你骗她,应该也不至于折腾成这样吧。”
裴铮出国前也知道叶锦笙这号人,回国之后更是听李简然提起,好像叶锦笙到了傅时礼身边,他们日子都能好过起来。
得,专门折腾他一个人来了。
嘴上抱怨着,药已经给配置好,让李简然帮忙拿过去。
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傅时礼听着那番话也没吭声,在人走过去的时候才开口:“你去换身衣服,身上湿气太重。”
裴铮脏话差点飙出口:“你娘的,你让你老婆淋雨的时候怎么不骂你自己?信不信我马上走?”
咒骂了两声,李简然已经把吊瓶在床头边挂好,就等着裴铮过来。
轻哼了一口气,裴铮伸手:“老子真的是欠你的,衣服。”
一番收拾,总算是让发热的人病气退下。
又开了一些药,裴铮医院里还有事,不准备多待。
傅时礼也换过衣服,白色的衬衫勾勒出男人精壮的身材,头发未干,正整理着衬衫的衣扣往楼下走。
“医院那边有些事情要麻烦你一下,一会儿让简然跟着你一起过去。”
傅时礼没忘因为什么让叶锦笙忽然变了态度。
但肯定是跟那小孩有关。
“成,不过我能不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准备告诉那丫头你脑子是好的?”
裴铮贱兮兮发问,从桌上顺走一个苹果,放在嘴里咬了口。
“你还装傻的时候就闹成这样,这要是不装了,那叶锦笙得怎么闹?你不可能在她面前装一辈子。”
傅时礼一记冷眼瞥过去,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管好你自己,当心吃东西呛到。”
如果不是当初再怕叶锦笙被吓走,按照他的机会,K11上市那天,他便会以新的身份回归。
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裴铮说得对,他不可能在叶锦笙面前装傻装一辈子。
或许叶锦笙都已经有所察觉,他不傻。
看着傅时礼若有所思的模样,裴铮也没有再和他多打趣,轻哼了一声,几口吃完苹果扔进垃圾桶,跟着李简然离开。
厨房里传来淡淡的香味。
傅时礼挽起衬衫衣袖,露出结实的肌肉朝着厨房走去。
陈妈在厨房忙活,他开口让人去歇息,从抱着叶锦笙回来,就没看陈妈歇会儿。
“我来吧,陈妈您去看看笙笙的药。”
才刚吊上吊针,哪儿有那么快,陈妈心里都知道傅时礼在让她去歇息。
人没走,只是把厨房让给傅时礼。
“二哥什么时候好起来的?怎么连陈妈都瞒着,是太太她知道了?”
回了一趟老宅,两个人就闹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
傅时礼将姜片切好,动作慢条斯理,同他这个人一样,很悦目,“笙笙不知道,等她醒过来,您不要和笙笙讲。”
把食物放进汤锅里,傅时礼将料理台稍微收拾下,干干净净。
陈妈也明白过来,恍然大悟一般:“那太太知道您瞒着她,到时候可不得生气。”
男人唇畔扯出一丝笑,目光清明不少,“笙笙若是生我的气,好像也挺好。”
若有若无的语气,眼底确实肆意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