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一个病人,你至于吗?”
许寒洲终于忍不住,一边打开食物的盒子一边埋怨。
叶锦笙冷哼:“就是发个烧,你是缺胳膊断腿了还是怎么,我还没有和你计较,你把热水弄我身上的事情呢。”
许寒洲不说话了。
那会儿他刚醒过来,情绪尚不稳定,下意识做出一些他自己都觉得不合适的事情。
不过现在解释也已经没有必要,已经做了。
他也不是一个善于嘴上道歉的人,一边把打包盒给拆开,一边道:“我记得你准备做成衣的下沉市场,江城有一家成衣产业链我有联系方式,改天给你。”
算是道歉方式。
有人拉线自然是比叶锦笙自己去找合作方要方便得多,许寒洲主动提及,和未来叶锦笙考虑这块想起来再问他,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
叶锦笙笑了笑:“用不着哥哥你对我那么关心,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等我的项目确定了,到时候我自然来找你。”
她最近还在忙春夏秀场的事情呢,哪儿有时间管成衣市场。
不过许寒洲这事儿也是挺麻烦的。
她有想过夏皖走了之后,许寒洲的情绪波动会很大,但着实没有想到,竟然会落到医院躺着的地步。
原本以为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会平静地接受这一天的来临……
不过她不是许寒洲,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
她只想活着的人,能好好地活着。
“你回去吧,这里有护工,我吃完自己会休息。”
许寒洲没有抬头,但叶锦笙的目光仍然让 他有些难受,忍不住开口。
叶锦笙也没有多留。
下午的她衣服上沾了水的事情被傅时礼知晓,男人还骂了许寒洲。
她是故意把傅时礼拦在下楼不上来的,怕傅时礼在病房嘲讽起来。
医院外下了雨,花园里种植的树木花朵被雨水打落,在路边的灯光下有些残缺美。
叶锦笙穿得不多,忽然下了雨温度降下来,她拢了拢衣服钻进车内,挡住外面的严寒。
“忽然好冷啊。”
她叹了一口气,医院这个地方,有人欢喜有人愁,她说不出这几天的心情。
大抵是经历已经足够多,已经学会自我接受,不会再将情绪都显露在外,喋喋不休地向其他人倾诉。
“他怎么样?”
傅时礼问的自然是许寒洲。
叶锦笙也没瞒着,“下午醒来骂了他一顿,现下应该清醒不少。至少在许清颜没有得到报应之前,会好好活着。”
傅时礼轻笑了一声,“现在还需要想办法,让她死得晚点了。”
叶锦笙看着窗外,有些疲倦。
许寒洲昏迷的这三天,她是瞒着许家父母的,这三天都是她在照顾,加之公司的事情,她忙的每天都没睡多久。
一直到今天医生说许寒洲好转,才请来许爸爸和许妈妈过来。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累得闭上眼睛:“按照许清颜现在在A国的势力,我哥哥也不是那么容易弄死她的。”
祸害遗千年,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不过也好,死得慢点,指不定哥哥报复完之后,也没有想离开的心思。
车子缓慢地在马路上行驶,叶锦笙也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慢慢地闭上眼。
到达清溪别墅,傅时礼看了叶锦笙一眼。
下车,绕过车头到副驾驶座,一如往常将女人抱起。
叶锦笙忽然睁开眼,满头大汗,手指抓住了傅时礼的衣袖,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醒过来。
大概是明白抱着自己的人是傅时礼,她整个人都埋进傅时礼的怀里,死死地抱着他。
“怎么了?”
傅时礼没动,半个身子还在车外,任凭春雨打湿自己的西装。
他温声询问,小心翼翼地拍着叶锦笙的后背。
“做了一个噩梦。”
叶锦笙的声音很小,还有些惊魂未定,整个人都窝在傅时礼的怀里。
傅时礼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被她抱着,等她情绪平缓过来。
他也不急,哪怕自己的背后已经被雨水打湿,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后背的冷意。
还是叶锦笙先反应过来,猛然推了他一下:“外面还下着雨呢,你快点回去洗澡换衣服,不然感冒了。”
傅时礼垂眸,“那你好些没?”
她愣了一下,知晓傅时礼再说什么,心里有些愧疚。
“对不起,只是一个梦,让你担心了。”
额头还有些因为汗水打湿的碎发,傅时礼将她的头发拢到一边,弯身把她抱出来。
“笙笙,你的事情我都很关心。但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就行,没有什么过不去。”
叶锦笙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整个人都窝在傅时礼的怀里,听着男人沉稳的心跳声,终于平复不少。
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梦里,她竟然看到了傅时礼的死亡。
叶锦笙忽然有些理解许寒洲了,原来爱着的人离开,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情。
她无法想象,傅时礼离开自己会怎么样。
可梦里,她完完全全经历了一遍。
“傅时礼,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进入别墅,叶锦笙睁开眼睛,看着傅时礼的下颌道。
“你说。”
“你先答应。”
她十分倔强。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抱着叶锦笙继续往楼上走。
也没有急着回答她的话。
“你快答应。”
叶锦笙抓了抓他的衣领。
傅时礼有些无奈,他推开主卧的门,将女人放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叶锦笙。
“好,不管笙笙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答应我,以后,”她抬起手,抚摸上傅时礼的脸,“以后生老病死,你一定要走在我后面,不要留我一个人。”
太孤独了,那种感觉。
看着自己爱的人离开,眼睁睁的。
哪怕那是一个梦,她也无法忍受。
傅时礼挑了挑眉:“笙笙梦到我死了?”
话音一落,叶锦笙的手就捂住了傅时礼的嘴。
“你别乱说话!”
可见对那个字有多避讳。
傅时礼扯出笑,吻了一下她的掌心。
宛若触电一般,叶锦笙收回了手,心里的惶恐忽然被娇羞代替不少。
因为背后是湿的,傅时礼没有坐在沙发上,仍然保持蹲着的姿势抬眸看着叶锦笙。
“哪怕我先走了,还有安安、斯年他们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