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的正是宋清羽,女人脸上维持虚假的客气,扫过众人之后便看向傅老太太,对峙之中染上几分冷意。
今晚的晚宴可以说是她一手操办,她也知晓这个老太太会对锦笙做出点什么,可惜一整晚她都在忙,再加之锦笙身边又两位好友,她便没有太注意到这边。
没想到,稍微的一分神,锦笙就不见了。
她更没想到,这傅家老太太竟然想出这么歹毒的方法想毁了锦笙!
不说锦笙的身份不同,她与傅时礼的婚事受着外界极大的关注,哪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真的入了这个圈套,后果也承担不起。
这傅老太太在自己家里做这种肮脏的事情,还在她主办的晚宴上对她的朋友做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法忍受!
也怪她自己明明知晓这老太太有所行动,还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认为有人在锦笙旁边就足够,幸好没有酿成大祸。
傅老太太自然是认识宋清羽的,但还是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
她一个长辈,被孙子这样的小辈用质问的目光凝视,心里自然是别扭,她扫了叶锦笙一眼,怒意不散:“我并非是在说周先生,只是我这未来孙媳太没个正经样子,实在是让大家见笑。”
叶锦笙嘲讽地弯了弯唇,似乎是为了证实傅老太太嘴里的话没有错,她懒洋洋地往身后的沙发上靠去,没个坐样。
美人风骨,端坐时典雅尊贵,慵懒是骨子里面的贵气也仍然不散,这懒洋洋的模样,却是让不少人都看直了眼。
叶锦笙是什么人?许家的千金、叶氏的总裁,如今还有了A国的关系,这么大的一个人物,可惜这位老太太却不喜欢她,想尽办法也要把人赶走。
啧……
他们不理解。
别说是这些人,叶锦笙自己都不理解,从小就被这位老太太讨厌,可惜习惯了也懒得是追究原因。
不过人一直被讨厌着,有时候想起来,还是想知道道理为什么。
叶锦笙想,小时候可能是因为自己太调皮,丝毫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后来她母亲出事,她更是明白人情冷暖这个道理。
但现在,她又不明白了。
这老太太啊,除了她怀孕的时候赏赐性地给了她两个好脸色,再也没说过一句好话。
现在孩子已经长大,好像她生孩子的任务完成,也再不需要她了。
她不理解。
不过叶锦笙也不太想理解,就像她自己,也从来没对这位傅家老太太有过好感。
彼此彼此罢了。
房间里面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所以轻笑声也显得格外突兀。人虽然多,但没人敢在傅老太太和那几位面前多话,生怕说错了一个字,以后生意就没得做了。
听到那声带着轻嘲的笑声,众人立马朝着那道声音寻过去。
意外的是,男人同样慵懒,没个正形地靠在墙边,手上还端着一杯香槟。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不同于这些来参加晚宴的人们衣冠正襟,他连领带都没有,里面的衬衫扣子也松了几颗,露出大片结实的肌肉,勾得人直了眼。
许家的主业虽然是在京城,可许寒洲这人在江城的名声也不小,当年的娱乐场所,他玩了个遍,为人大方又有一些奇怪的电子。
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个纨绔公子,和许家那位长子差得远,可熟悉他的人呐,才明白这个人有多不好招惹。
只是前些年这人好像回了京城,和叶锦笙一样仿佛销声匿迹了,倒不想今日在这里见到了。
男人沙哑蛊惑的声音慢慢牵扯出来,虽然带着笑,可莫名让人觉得背后发冷:“傅奶奶如果看不上我许家的姑娘,大可以直接把人送回去。我们许家养得起,也能当公主养着,不必在这儿受这窝囊气。”
嘶……
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位许家的二公子,是在明晃晃地打人家傅家的脸啊。
不过想想也是,这还没嫁过去,叶小姐就被这样指着鼻子骂,真当了傅家的媳妇,谁知道以后过的什么日子。
人家许家也有这样的魄力。
傅老太太脸上终于有点挂不住,如果许寒洲今天不在这里,她仗着长辈的身份还能肆无忌惮地教训叶锦笙,哪怕自己没有道理。
可许寒洲出现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哪怕他是一个小辈,可站在这里就是叶锦笙的娘家人,背后是许家,含糊不得。
苍老的脸上挂起虚伪的笑容,“二公子说的哪里话,我们家二哥和锦笙的婚事是举世皆知的事情,您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说带人走就带人走。”
真那么容易的话,她也不会想出这样肮脏的法子让这婚事成不了。
许寒洲勾着凉凉的笑:“我许家的人,就是想走就走,待着不痛快了,嫁过来做什么?是她叶锦笙没手没脚养不起自己,还是我许家沦落到要卖女儿了?”
叶锦笙:“……”
吃瓜的人:“……”
说到这里,叶锦笙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很想抬起头捂住脸,她能否认自己有这个亲哥吗?
但偶像包袱还是让叶锦笙维持了大小姐的人设,她轻咳了一声,淡声道:“好了,我这牌也打完了,诸位想来也吃完了自己想吃的瓜,可以下楼了吧。”
到底是宋清羽举办的晚宴,闹到太难看也不太好,人家还要在江城开拓市场呢,这件事如果以后闹成了笑柄,对K&D也不太好。
人群之中还有人意犹未尽,在周容琛和许寒洲的注视下,还是纷纷灰溜溜地离开。
得罪不起。
房间里面的人很快就散去,但也有几个人留了下来。老太太原本也准备站一会儿,看了一眼不打算离开的许寒洲,跟在了最人尾。
“傅奶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许寒洲凉凉的声音喊住了她,语气轻佻,可以说根本就没把这位老太太放在眼里。
约莫是估计许家,傅老太太还是站定了,浑浊的眼睛看向许寒洲。
许寒洲也没藏着捏着,“今天这出戏,我姑且看在我妹妹没什么事情的份上,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很想问问,您带着这么多人来看我妹妹出丑,你那孙子呢?”
傅时礼在哪儿?
这个问题,于叶锦笙也是一记重锤,她抬起眸朝着老太太看过去,想得知这个答案。
像是渴了有人递水,饿了有人递吃的,老太太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