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逸轻笑,低眸看着她。
“现在才反应过来,真要被赶出去了,恐怕也没办法。”
“那怎么办?”
叶锦笙脸上露出为难,虽然这位许家的大少看上去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
但仔细一想,刚刚她对人家妹妹可是毫不客气,可以说是直接打了许清颜的脸。
如果许渔一知道了,恐怕她的下场会比刚刚那个女人还要惨吧。
幸好季南逸有钱,不至于像那个男人一样低声下气,直接给人抬出去。
“要不然,我们现在偷偷离开?”
叶锦笙抬眼,小声地对季南逸道。
话音刚落,头顶就投过来一道阴影,方才还在休息区教训人的许渔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她面前。
叶锦笙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脚下的高跟鞋一个踉跄,差点就崴了脚踝。
面前的两个人同时伸出手,只不过她本就挽着季南逸,也及时站稳。
以至于许渔一的手只能愣愣地停留在空中。
“没事吧?”
没觉得尴尬,许渔一自然而然地收回手,担忧的目光让叶锦笙不自然。
她摇头,“没事的,我只是很少穿那么高的鞋子,有些不习惯,让你见笑了。”
“大厅那边有椅子可以坐,如果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楼上也有备用的休息房间,不介意的话,我让礼仪带你上去。”
许渔一眉头蹙了一下,看了一眼遮掩女人脚踝的裙摆,默默收回视线。
“不不不不用了!”
叶锦笙忙摆手,对于许渔一自来熟一般的热情有些惶恐,忙开口拒绝。
“许总未免太过客气了一些,看令妹还在那边受委屈,许总不应该去关心一下么?”
许渔一看似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季南逸已经开口打断了他。
对于这种快速入侵到他们的社交范围内,季南逸对此表示很不满,也没有给许渔一一个好脸色。
他这话里的意思也是在提醒许渔一,他正在客气关照的人是方才和许清颜起争执的人。
从双方的立场上,许渔一要关心,也应该去关心身后的人。
不轻不重的语气也让不少人都听到,目光也朝着许清颜看过去。
女人略显病弱的脸上保持着几分委屈,看着确确实实有些可怜,让人忍不住去关照。
但许渔一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叶小姐在我许家的晚宴上受了委屈,遭人非议,是我们的失职,应该关照。”
温雅的声音听上去根本没有起伏,听着倒是让人觉得是季南逸多想了。
顿了顿,许渔一眸光再落到叶锦笙身上。
“另外,许清颜方才说叶小姐身上的裙子有些熟悉,很像我小妹的设计风格。所以在下也想很冒昧的询问一声,叶小姐身上这套晚礼服,是出自谁手。”
话音落下,所有人也顿时就明白了。
这哪儿是对这位小姐特别关照,原来是为了找许家的真正千金。
而且许大少话里的意思也很耐人寻味了。
正在订婚的许家小姐被直呼大名,而那位并没有养在许家的真千金,却被亲昵地称呼为小妹。
很难不让人多想。
有好事的人已经朝着许清颜看过去,果不其然,女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察觉到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许清颜的脸上才堪堪牵扯出一难看的笑容,故作大方。
“哥哥说得不错,这位小姐到底是在许家受到非议,是我们没有尽到宾主之仪,对这位小姐客气是应该的。”
她朝着这边走来,脸上始终保持温笑。
叶锦笙看到她的温笑的容颜时,只觉得十分虚假,几乎是下意识做出想离开的反应。
这细微的变化没逃过身边两个人的眼睛。
“这套礼服是我机缘巧合之下托人私订的,B国从未出面的设计师Miracle的作品,裙子也是直接寄过来的,所以并不得知住处。”
季南逸赶在许渔一开口之前道,直接堵上了他的话。
“Miracle?”
许渔一有些意外,难得在这张温雅的脸上看出其他的表情。
当然,相对比起围观者的诧异和激动,他还是淡定得多。
真假不论,但聪明人也知道这是不想再被继续追问的推辞。
许渔一没有再打扰,冲叶锦笙一笑:“既然没办法联系上,看来我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找我小妹,打扰到两位了,请便。”
好像来此客气一遭,真的只是为了问一声这套裙子的设计师是谁。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立马抽身就走,毫不留情。
叶锦笙略显呆愣地看着许渔一的背影,一股失落油然而生。
“回家吗?”
许是看出她的反常,季南逸出声询问。
视线不知道瞥向哪儿,叶锦笙双脚仿佛被黏在地上了一样,无法挪动。
“我可以,再待一会儿吗?”
她侧目,期翼的目光让人无法拒绝。
在不远处,亦是许渔一离开的方向,一个女人笑着顺势挽上了许渔一的手腕,而两个人的腿边,打扮精致宛如公主的小姑娘扒拉在许渔一的腿上,似乎正在撒娇。
大概是没有得到许渔一的理会,小姑娘被后面迈步走来的人给抱走,一家人聚在一起的团圆欢乐顿显。
季南逸顺着叶锦笙的视线看过去,手指悄无声息地攥紧。
他观察着叶锦笙脸上的神情,“盯别人家的小孩那么久,幸好今天让让没有过来,否则他又要生你的气。”
叶锦笙听到声音收回神,脸上扯出几分无奈,还带着刚刚凝视那边的失落。
“他那个脾气,让他过来还不把人家订婚宴给搞砸了?”
“养那一个小家伙已经让人头疼,你还望着别人家的小孩?”
季南逸勾起唇,低声调侃。
叶锦笙摇头,“不是啊,我对人类幼兽一向是避而远之的好吗?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个小姑娘,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好像有一种无形的线,拽着她,推着她去靠近那个小姑娘。
她忍不住。
“阿逸,我真的……一直在B国长大吗?”
从三年前的意外中醒过来,她就不太记得清以前的事情。
她只知道,自己的性命是季南逸抢救过来的,也只知道,自己是B国人。
在B国进修的这两年,她无时无刻不想来到华国看看。
好像她的故乡,应该是这里的土地。
而不是那个肤色口音都和自己有区别的国土。
盯着女人漂亮的面庞,季南逸也蹙起眉头,却不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又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