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脚步一顿，并没有转过身。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好像并没有被这句话给打扰到，“看你那边，什么时候方便的话，我过去说。”
与之前她提离婚不一样，男人不再一拖再拖，干净利落得好像今天去把关系了结了都行。
叶锦笙捡起沙发上的毛衣，整理了一下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按照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去谈，不怕被我哥再走进ICU吗？”
许渔一看似脾气温和，但那护短的姿势比许寒洲更厉害。
真要动起手来，未必会比许寒洲更轻。
按照傅时礼现在的身子骨，说不定真会再在医院躺一段时间。
傅时礼将被子整理好，看了一眼时间，踱步在沙发上坐下来，离叶锦笙不远不近。
“反正已经在医院住了那么久，再多住上一段时间也没关系。”
他倒是很平静，语气淡淡。
“再者，他们揍我不是应该的么？”
听这语气，好像这婚事是非离不可。
一股无名火忽然涌上叶锦笙心头，她从沙发上起身，拿了手机脸色也清冷下来。
“看你这样子，身体应该也好得差不多。那我先走了，至于离婚的事情，我会和他们说清楚，不会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转身离开之际，身后也没人喊她，就这样放任叶锦笙离开。
和之前的情况完全不同。
他不在意，还是装作不在意？
叶锦笙在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来，“你既然说戒指让我随便处理，为什么昨晚还要冒雨去找？”
她回头，认真盯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你命都不要，为什么我把戒指还给你，你还要让我拿走？”
傅时礼起身，苍白的脸色仍然平静：“我让简然买了饭，吃完再走吧。”
叶锦笙气得瞪他，“你找别的女人一起吃吧！”
病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里面的人坐在沙发上，轻笑了声，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左手的无名指上，仍然套着一直银白色的戒指。
叶锦笙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恰好遇到提着小南阁饭菜过来的李简然。
人还有点意外，看到叶锦笙站在门口，困惑询问：“太太怎么站在门口没进去？正好，二爷让我买的饭菜过来，进去吃饭吧。”
叶锦笙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不了，我还有事情，你去吧。”
不等李简然说什么，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简然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看着叶锦笙的背影，李简然低着头不解地看着自己手上提着的食物。
太太不在这儿吃，那二爷让他全都订太太喜欢的干嘛？
他们口味又不一样。
从医院出来之后，叶锦笙摸出手机正想给时家打个招呼，说中午过去吃饭。
刚拿出来，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叶锦笙眉头蹙了一下，还是接起来。
还没开口询问对方，尖锐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叶锦笙，爸爸是不是因为你去世了？你说话！”
“叶珊珊？”
叶锦笙拉开车门坐进去，连了耳机之后脸色冷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亲生父亲应该是季先生。暂时呢，也没收到季先生去世的消息。”
“你装什么？”
叶珊珊尖叫的声音透过电子设备传过来，几乎还带着哭腔。
“我说的是叶恒，他是不是因为你去世了？你说啊，你怎么害死他的！”
车子还没驱动，叶锦笙听着电话里面的声音整个人都沉寂下来。
片刻，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才慢慢地开口。
“你是在哭吗？因为叶恒的死，你在哭？”
叶珊珊哽咽的声音十分明显，传过来的声音还透着恨意，“你很高兴吧，他死了，你的仇也报了！”
“叶锦笙，你真狠心！时阿姨又没死，你为什么非要对爸爸干净杀绝？他做错了什么？当初的事情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知道而已！”
叶锦笙微眯起眸，“所以，当初的事情，你也知道？”
大概是收到刺激，叶珊珊口不择言。
“我知道又怎么样？事情都已经过去六年了，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查不到我妈妈的证据，永远都必须带着撞死你亲妈的臭名声！”
叶锦笙轻哼了一声，“我也没觉得你会告诉我，随便你。”
她又不在乎名声。
这风轻云淡的语气落在电话那边，更加激起叶珊珊的恨意。
“叶锦笙，怎么死的人不是你！你就是一个扫把星，害你亲妈，害傅时礼，害你身边的所有人，现在还来害我爸，怎么死的人不是你！”
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又平添几道伤痕。
叶锦笙脸色看似平静，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悄然地握紧。
待那边只传来哭声的时候，她整个人崩得紧紧的，“骂完了吗？我倒是没想到，你对叶恒还有这份心思。”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眼冷血吗？再怎么对不起你，他也是养你这么多年的父亲！”
叶珊珊哭吼着，声音有些刺耳。
叶锦笙平静地开着车，不知不觉竟然绕到前往清溪别墅方向。
已经做过一大截，想了一下，反正也没有给时家打电话，索性就没停。
温凉的声音透过电子设备，直言嘲讽叶珊珊。
“人现在死了，你装模作样的哭有什么用？你不如直接去问问你亲身父亲，问问你的好爸爸，或者问一下你的亲妈也可以，问他们为什么要对叶恒赶尽杀绝，连一条生路都不放过。”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叶珊珊显然不信，还没等叶锦笙说完话，就直接打断她。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好好想想吧。”
路上无聊，叶锦笙也没有急着挂断电话，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叶珊珊说话。
“你也说了，事情和叶恒没多大关系，他顶多算是帮凶。我连你那好妈妈都还没动手，怎么会对叶恒先下手。真正想让他死的，你猜猜是谁？”
正是因为知道林芝雅太多事情， 季家人容不得他，恰好又在江城做那种生意，找个傻子下水试试。
不是一举两得？
叶珊珊不置信，“你胡说！我妈不会这么做的，一定是你！”
“随你怎么想。”
叶锦笙漆黑的眸十分清静，嗓音也沁着寒。
“如果不是我，恐怕叶恒早就不在人世，算起来，我还让他舒服日子多过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