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双面间谍,他一直都只是听命于西街背后的人,从西街离职只不过是做给长毛看的一场戏罢了。”我说道。
“是啊,我长毛眼瞎,就像吴天眼瞎了一样。”
我们身后忽然传来了长毛的声音,说实话,我很害怕会在这里遇见他,但也知道聂永文绝对不会让他缺席。
我转过头去见他跟小宝一同站在我身后,父子俩都穿着宽宽大大的西服套装,看起来十分老派。
“大舅。”我唤了一声。
“别,我可不是你大舅。”长毛立马说道。
他这个态度我早就已经预想到了,那天的情景别人没有看到,可长毛却是亲眼所见,从他那日的态度上我就已经知道了日后我将会面临什么。
这时台上的就任仪式已经完成,聂永文和王辉都到了台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正好到了我们身旁。
聂永文一见我们几个便说:“呦,桐城四街掌事今天聚齐了,真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服务员,上酒。”
不远处的服务员忙转身去端酒。
长毛却冷哼了一声,小宝在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袖子,但长毛并未理会。
王辉不知道里面的细情,以为长毛是在针对他,便说:“毛掌事,怎么?对我们新就任的掌事有意见啊?”
聂永文碰了碰王辉的胳膊,王辉赶忙闭上了嘴,看来聂永文并不想在这个场合发生什么难看的事。
可长毛已然压制不住,而且看他的模样,像是喝了些酒,两颊涨的通红,一脸怒气说道:“一个有奶就是娘,反复无常的小人,一个专捅兄弟刀子,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你让我怎么满意?”
小宝死命的扯着长毛,却被长毛一把挣开,小宝脚下不稳便朝后倒退了两步,撞在了几个人身上。
那几个人转过身来看见我们几个剑拔弩张便赶忙叫了叫旁边的人,不多时,会场上的不少人都朝我们聚拢了过来。
聂永文一看情况不对,赶忙说:“没事没事,大家不必围观,那边有冷餐台,服务生,带大家过去。”
众人听他这样说也不好意思继续围观,便拖拖拉拉的朝冷餐台走去,可到了冷餐台之后大家的目光还在盯着这边。
聂永文见大家好赖走远了些,便对长毛说:“毛掌事,说话要附和身份啊,这种场合,来的都是桐城有头有脸的人,南城的人你不会不认识吧?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哈,哈哈哈!”长毛听后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把聂永文这话当成放了一个屁,“聂永文,你说的对,我是南街掌事,我得说对得起身份的话。”
聂永文听他这么说,以为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说道:“这才对嘛,大家都是一街掌事,万事以和为贵。”
“一街掌事?老子当初要是知道桐城这掌事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都能当,打死老子不会来桐城。”长毛吼道。
“长毛,之前我敬你是南街掌事,所以事事向着你说,现在咱们都是一街掌事,你说话给我客气点儿。”王辉实在忍不住了,又回了一句嘴。
“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着你说话?”长毛前后这些话其实都是说给我的,压根儿就没打算搭理王辉,可他却句句觉得是说他自己,便想句句都驳一句,也难怪长毛会发火。
“长毛,太过分了,咱们现在可都是一街掌事,你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四街的脸吗?”王辉压着声音说道。
而长毛已经豁了出去,那日从快速路回来之后他便郁郁终日,连着几天总会梦见吴天儿,他当日能从三元走出来,靠的是吴天儿,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更不是一个怕死的人,那日若不是有小宝做要挟,他定然会替吴天儿去死,可他最终因为小宝退却了,就是这份退却,让他对自己的恨意更加深切。
今日本不想来,可聂永文早早就让人来传了话,他若不到,四街合体就会成为笑话,除非,南街也想像东街一样,来一个人口失踪,他倒是有后备人选,随时可以顶上。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他有儿子,有老爹,有老婆,有手下一大帮三元当兄弟,如今来了,缺没想到东西街的掌事竟然是他最痛恨的两个人,一个背叛他,一个出卖兄弟。
此时长毛再也隐忍不了,就开了腔,谁知道王辉这个傻逼接着话没完。
“我特么跟你说话了吗?你算个什么东西?猪鼻子上插了大葱真以为自己成大象了?”长毛朝王辉呵斥道。
他这一声力度极大,冷餐台那边本来有些人已经在各自说话了,可他这一声之后,又将那些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聂永文见人群中起了骚动,便拉着王辉朝冷餐台过去。
而这边就剩下了我跟长毛两拨人。
长毛微仰着头用下巴看着我,十分不屑,他从未这样对过我,可如今,我觉得我也只配这样被对待。
“大,”我差点儿又叫出来大舅,及时打住之后心里想了想该叫他什么,却不知道他的大名,只好跟王辉他们一样,叫他一声毛掌事。
“毛掌事,谁都有逼不得已的时候,你有,我也有,我只是希望能替吴天儿守住东街,别让他走的不明不白。”
长毛听后竟然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般,笑的前仰后合,笑了好半天,忽然停了下来,面色一敛,一脸的凶神恶煞。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替吴天儿守着的这种话?我要是干了你那种事儿,我都没脸出门,没脸活着,我是真没看出来啊,李成,你妈就是死的早,也总教过你做人得对得起良心吧?夜里能睡得着啊?”
我的胸脯里紧了一下,这是我最怕的一个话题,而长毛现在已经认定我就是害死吴天儿的凶手,聂永文的条件里有一条是不能将手机信息的事情说给其他人,梁超和朝鲁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能掌控的人,但长毛不一样,这个人嫉恶如仇又脾气暴躁,我不知道他知道这事之后的反应会是什么,也许会体谅我的进退两难,也许又会给我戴上重色轻友出卖兄弟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