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卦象……空亡。
恐怕今天绝非仅仅是刹车失灵这么简单。
盛心的手段,应当不止于此。
就在老赵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以为危机正在逐步化解之时。
异变陡升!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柏油马路上,赫然出现了一大堆半人高的碎石!
那些碎石堆积在一起,像一座小山,将整个高架桥的路面堵得严严实实!
根本无处可躲!
这绝对不是意外事故!
一看就是被人提前放置好的!
他们算准了车子会刹车失灵,算准了他们会走这条路!
就是为了要他们的命!
老赵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最后一分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完了!
以现在一百一十码的车速撞上去……
最好的结果,也是车毁人亡!
盛鸿砚的心也直接沉了下去!
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料到对方会用这种狠毒的手段!
刹车失灵,碎石堵路……
这简直是绝境!
一瞬间慌乱涌上心头,盛鸿砚甚至感到了几分无力。
该怎么办?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几乎是本能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年午。
明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惹人厌烦的中年女佣。
可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盛鸿砚竟荒谬地觉得,她一定会有办法。
这种没来由的信任,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年午此刻确实没工夫去安抚他们惊慌的情绪。
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凶险!
她甚至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只见她迅速在后座上盘腿坐好,神情肃穆。
下一秒,年午便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指尖。
殷红的血珠瞬间渗出。
她无视疼痛,以指尖鲜血为引,双手同时快速掐动奇异的法诀。
口中念念有词,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
眨眼之间,两道泛着淡淡金光的金刚符,便在她指尖凭空勾勒而成!
“敕!”
年午一声低喝!
那两道凌空画就的符箓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立即化作两道耀眼的金光。
嗖!嗖!
金光一闪而逝,瞬间融入了卡宴的车身之中!
紧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卡宴的车身周围,凭空浮现出两重淡淡的,几乎透明的金色屏障!
巨大的金色光罩,将整辆车都笼罩其内!
驾驶座上的老赵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这匪夷所思的景象,眼睛都瞪圆了!
金……金色的罩子?
这是什么?!
幻觉吗?!
他震惊得几乎忘了自己还在开着一辆失控的汽车,张大了嘴巴,正准备开口询问。
就听到身后传来年午异常冷静,甚至带着命令意味的声音。
“老赵!”
“不要躲!”
“把车头对准那些碎石!”
“直接撞上去!”
什么?!
撞上去?!
老赵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或者是王妈被吓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那么一大堆石头!
以现在的车速撞上去,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他犹豫着,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看向盛鸿砚,寻求指示。
然而,他却看到自家老板的脸上,虽然也带着惊疑,但更多的,是一种出人意料的平静,甚至……是信任?
只听盛鸿砚用一种近乎沉稳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她的!”
“给我撞!”
连盛先生都这么说了……
老赵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好吧!
听天由命了!
死就死吧!
老赵心一横,把眼睛用力一闭!
他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挣扎,双手紧握方向盘,任由失控的卡宴如同离弦之箭,笔直地朝着前方那堆象征着死亡的碎石堆,狠狠冲了过去!
完了!
这是老赵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剧烈的撞击,金属的扭曲,玻璃的破碎……以及,生命的终结。
砰——咔嚓!
一声不算特别响亮,但清脆异常的碎裂声传来!
最外层那个金色的保护罩应声而碎!
然后……
一秒。
两秒。
车身只是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竟然……无事发生?
老赵紧闭的双眼,试探性地睁开了一条缝。
他预想中的剧痛和黑暗并未降临。
车子……停了?
他立即睁大了眼睛。
透过布满灰尘的前挡风玻璃,老赵发现车头确实顶在了一堆碎石之中。
但车身似乎……完好无损?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透过前车窗看向外头。
那层笼罩着车身的、淡淡的金色光罩,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最外层那个,几乎已经碎裂殆尽,只剩下零星的光点在闪烁。
第二个光罩也好不到哪里去,裂纹密布,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碎。
可就是这摇摇欲坠的光罩,硬生生扛住了刚才那足以致命的撞击!
老赵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这……这简直是神迹!
王妈……她到底是什么人?
后座上,盛鸿砚也从剧烈的冲击中回过神。
车子停了。
他们还活着。
他侧头看向窗外,那些被车头顶开、散落一地的碎石,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惊险。
若不是……
盛鸿砚的目光,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疑,转向了身旁的年午。
刚才那凭空出现的金色符箓,那笼罩车身的光罩……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匪夷所思。
却又实实在在地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盛鸿砚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原本对年午的那点不耐,早已被这超自然的景象冲刷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情愫。
有惊奇,有感激,甚至还有几分……莫名的敬畏。
他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刚想开口询问。
“王妈,你没……”
话未说完,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盛鸿砚看到年午的脸色,在短短几秒钟内,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那双原本还算有神的眼睛,此刻也失去了焦距,显得空洞而疲惫。
年午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连嘴唇都微微颤抖着。
盛鸿砚心头倏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噗——”
没等他反应过来。
年午忽地张开嘴,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