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书房。
盛鸿砚径直走到书房门口。
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迅速反手关上门。
他站在门后，后背紧贴着门板。
大口喘着气。
胸腔剧烈起伏。
心也跳得飞快。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太真实了。
真实到让他以为，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王妈，而是年午。
盛鸿砚缓缓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在椅子上坐下，身体重重地陷进柔软的椅背里。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
脑海里不断闪过王妈的脸和年午的脸。
两个完全不同的面孔。
一个苍老，一个年轻。
一个小心翼翼，一个肆意张扬。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经变得格外复杂。
“盛鸿砚，别犯傻了。这明明是两个人。”
“王妈就是王妈，年午就是年午。你想见到的那个人，已经回老家结婚了。
她给你写的信说得很清楚，别再产生这些莫须有的幻想了。”
“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实在不是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
盛鸿砚低声喃喃，不断地告诫自己那颗已经乱了节拍的心。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想要驱散脑海中那些混乱的思绪。
他拿起手机。
拨通了阿威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通。
“喂，阿威。”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仍然带着几分藏不住的疲惫。
电话那头传来阿威恭敬的声音。
“老板，很奇怪啊。”
“盛彬和盛如烟那边，我们查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和盛老爷子接触过的迹象。”
“特别是盛如烟。”
“除了最近去过几趟云贵地区旅游散心之外，也再没有其他的异常了。”
“所有的行程和消费记录，都显示她在正常度假。”
盛鸿砚的眉头深深皱起。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最大的可能就是盛彬和盛如烟联手，在老爷子面前说了什么，或者使了什么手段。
可阿威的调查结果，却几乎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知道了。”
他沉声应了一句。
“继续查下去。”
“特别是盛如烟去云贵那段时间。”
“仔细查查她接触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
“好的，老板。”
阿威应道。
盛鸿砚挂断电话。
将手机放在桌上。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眼神深邃。
如果不是盛彬和盛如烟。
那还能有谁呢？
整个盛家，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影响老爷子的，除了他们，还能是谁？
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隐藏势力？
或者，是老爷子真的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抓住了？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盛鸿砚隐隐觉得，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谁知，这场针对他而来的风波。
只是刚刚起了个头。
第二天一早，景润花园的别墅大门就被人砰砰砸响。
管家刚把门打开，盛如烟便带着人闯了进来。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来人，快来……唔唔！”
管家刚想开口叫人过来帮忙，就被盛如烟的手下捂住了嘴巴。
盛如烟挥了挥羽扇，漫不经心地开口。
“好了，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去，把我的好侄儿请下来。”
几个黑衣保镖穿过大厅，正准备冲上楼梯，就看到盛鸿砚已经站在了楼梯尽头。
年午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
她微微垂着眸子，看起来就像个尽忠职守的佣人。
但眼角的余光，却将楼下所有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
看来这位盛三姑，来者不善啊。
她身上的气焰，明显嚣张得很。
盛鸿砚开口，声音清冷，带着几分讥诮。
“倒不用劳烦三姑如此兴师动众，派人过来请。”
“不知您今天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他双手闲适地抱在胸前，姿态从容。
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盛如烟的心上。
自己这个侄子，即便是落到这般田地，依旧是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真是让人不爽。
年午紧随其后，动作轻缓，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她能感觉到盛鸿砚身上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怒火。
还有那一丝丝从他身上逸散出来的，更加躁动的气运。
盛如烟看到盛鸿砚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
“自然是哥哥有令，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敢不从？”
盛鸿砚脚步未停，直到走到客厅中央，才站定。
他与盛如烟隔着几步的距离，遥遥相对。
“大哥吩咐了，从今天起，收回你在集团的ID卡。”
“以后，你不得踏入总部大门一步。”
“对了，为了公司信息安全着想，你手机里所有的工作群，也要立刻退掉。”
“所有相关的工作记录，全部都要清除干净。”
“免得你无意间泄漏了公司的商业机密。”
盛如烟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
她就是要让盛鸿砚当众难堪，让他颜面扫地。
这些年，她早就受够了在这个侄子面前伏低做小的日子。
盛鸿砚听着这些刻薄的要求，面色依旧沉静。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风暴在悄然聚集。
想要剥夺他的一切还不够，还要给他安上一个可能泄露机密的罪名。
真是好手段。
他心中冷笑一声。
盛如烟朝着身旁的两个保镖，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保镖立刻会意。
他们上前几步，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目标直指盛鸿砚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的手机。
那动作粗鲁至极，盛鸿砚的眉头，终于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垂眸，看着那两只伸向自己的手。
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他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
“怎么，姑姑这是想强抢了？”
听了这话，盛如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她的眼神随即变得越发阴鸷。
这个侄子，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跟她硬碰硬。
真以为她带来的这些人，是摆着好看的？
她可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