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崔!
这个所谓的保洁员,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崔无咎!
一股寒意从年午的心底陡然升起。
崔无咎此人,身为古门派的判官,地位尊崇,向来是前呼后拥,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捧着。
他放着那样的好日子不过,竟然愿意收敛起一身修为,伪装成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保洁,潜藏在盛氏集团的内部……
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这念头在年午的脑海中炸开,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凉了半截。
而她这突然的举动,可把一旁的陈洁吓得不轻,魂儿都快飞了。
“哎哟我的夫人喂!您这是怎么了?”
陈洁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了,一个箭步就从茶几对面绕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扶住年午的胳膊。
“您可别激动啊,是、是那个小崔又怎么了吗?”
完了,反应过激了。
年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深呼吸片刻,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
她顺势被陈洁扶着,慢慢坐回沙发上,语气轻松地打着马虎眼。
“哦哦,没事没事,陈姐你别紧张,我就是忽然想到,我有个挺好的朋友也姓崔,觉得巧了。”
“害!”陈洁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后怕,“我还以为那个小崔又犯了什么天大的事儿,把您给气着了呢。”
她小心翼翼地把年午安置好,嘴里还忍不住念叨起来。
“夫人啊,您现在可是有宝宝的人,可不能再这么一惊一乍的了,对宝宝不好。”
陈洁并没有深究,在她看来,这位年轻的董事长夫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心思太重。
年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冲着陈洁笑了笑,算是领了她的好意。
现在,诅咒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了。
崔无咎这个老狐狸,就是想用这种最不起眼的方式,在盛氏集团这铜墙铁壁上凿开一个缺口。
幸好,第一个被他盯上的是陈洁,而且还被自己及时发现了。
想到这,年午抬起眼,目光在茶几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盛鸿砚那支用来签文件的派克钢笔上。
她伸手拿过钢笔,又从旁边抽了一张便签纸,直接在光洁的茶几上铺开。
“陈姐,我记得你是属虎的吧?”
“是啊夫人,您记性真好!”
“嗯,”年午点点头,手里的钢笔已经动了起来,笔尖在纸上游走,动作行云流水,不过眨眼的功夫,一道繁复却又充满玄妙力量的符箓便已成型。
“这个月属虎的人流年不利,容易沾上不干净的东西。这道平安符你拿着,平时贴身放在身上,能保平安。”
她随口胡诌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理由,说话间,指尖一道微不可查的金光弹入那道符箓之中。
符箓上的墨迹仿佛活了过来,光芒一闪而逝,将陈洁印堂上那道浓重的黑气瞬间吸噬得干干净净。
陈洁只觉得浑身一轻,压在心头的阴霾全散了,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她看着年午递过来的那张小小的符纸,眼睛都亮了。
“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太谢谢夫人了!”
陈洁双手接过,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符箓折好,宝贝似的揣进了自己上衣最里面的口袋里。
开玩笑!这可不是普通的符!
年午的那一身玄奇本事,他们这些在盛氏总部工作的老员工,哪个没听说过?哪个不晓得?
以前只当是传说听听,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有这个福分,能得到夫人亲手画的平安符!
这戴在身上,别说流年不利了,恐怕是想倒霉都难!
年午看着她那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知道她已经信了七八分,便又不动声色地叮嘱了一句。
“陈姐,这道符的事,旁人要是问起来,你就只说是在哪个有名的道观求来的,知道吗?”
陈洁是什么人,在职场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立刻就听懂了年午的言外之意。
“我懂,我懂!”她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压低了声音保证道,“夫人您放心!您的符哪能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求的?这是我的福气!我肯定一个字都不往外说!”
年午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那你先去忙吧。”
陈洁得了这天大的好处,心里头又感激又熨帖。
她麻利地给年午面前的玻璃杯续上温水,这才推着自己的保洁车,一步三回头,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刚刚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另一道挺拔的身影就跟掐准了点似的,迫不及待地从门外闪了进来。
盛鸿砚把手里那沓根本没看过的文件,装模作样地往巨大的红木办公桌上随手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跨到了沙发前,径直在年午身边坐下,身子微微倾向她,整个空间瞬间被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填满。
“年年,在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
盛鸿砚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她微微蹙起的眉心。
“脸都绷成一块小石头了,这么严肃。”
他刚才就在门口转悠,看见陈洁出来时那副喜不自胜的样子,就知道年午肯定又做了什么。
可一进来,就看到自家小狐狸这副凝重的表情,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年午没动,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眉心不轻不重地揉着,那股熟悉的暖意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但眼神却在瞬间冷得像淬了冰。
“盛鸿砚,崔无咎混进公司了。”
盛鸿砚的手指忽地一顿。
什么?
他脑子转得飞快,视线扫过年午冷然的侧脸,瞬间就想通了刚才她特意把陈洁留下来说悄悄话的古怪举动。
“你是说……”
“没错,就是昨天我碰见的那个大爷。”
年午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意,那是在面对宿敌时才会有的本能反应。
“敢孤身前来,想不到他胆子还真不小。”
盛鸿砚的语气也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