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肯定是前段时间你非让我忌口,天天不是这个汤就是那个羹,弄得我可馋这些大鱼大肉了……”
“好好好,都怪我,”盛鸿砚立刻投降,从善如流地接下这个锅,“不该拘着你。今天难得放纵,我特批了,同意你敞开了吃!”
年午的目的达成,立刻眉开眼笑,凑过去飞快地在盛鸿砚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拿起碗筷,端端正正地坐在茶几前,准备大快朵颐。
“太好了!”她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幸福得眯起了眼睛,“终于不用每天吃那些清汤寡水的营养餐了,吃的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她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埋怨道,显然是苦营养餐久矣。
盛鸿砚看着她那心满意足的样子,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最肥美的鱼肚子肉,极其耐心地将里面细小的鱼刺一根根剔干净,再把雪白完整的鱼肉放进她的碗里。
年午正跟一块大虾奋斗,冷不丁碗里就多了一块完美的鱼肉。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盛鸿砚温柔的视线,他忍俊不禁地调侃道:
“你呀,真是个小馋猫。”
办公室里的甜蜜还在发酵,而第二天一早,盛氏集团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的正式上工。
崔无咎穿着一身崭新的保洁制服,站在锃光瓦亮的工具间里,脸色比锅底还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看着那些分门别类、整整齐齐摆放好的扫帚、拖把、水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就这些鸡毛蒜皮的玩意儿,也配让本官亲自动手?”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崔无咎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几片薄如蝉翼的纸人从他的袖口轻飘飘地滑落。
那纸人一沾地,就瞬间膨胀成半人高的模样,五官和四肢清晰可见。
它们甚至都没等崔无咎吩咐,便各自晃晃悠悠地上前,十分有眼力见地拿起了顺手的工具,一个扛着拖把,一个拎着水桶,开始替它们的主人打扫起分配好的区域。
“很好,总算还有点用处。”
崔无咎双手背在身后,跟着纸人慢悠悠地晃进了男卫生间。
好在盛氏集团的卫生间里并没有安装监控,而且现在时间尚早,整栋大楼里除了几个保安,几乎空无一人。
这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
崔无咎的目光在卫生间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那一整面墙的光洁镜子上。
镜子被打理得一尘不染,清晰地映出他那张阴沉的脸,和他身上那套滑稽的蓝色保洁服。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一个绝佳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崔无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些殷红如血的朱砂在手心。
他伸出食指,沾满了那粘稠的朱砂,随即抬手,在冰冷的镜面上缓缓写下几个字。
一笔一划,力透镜背。
【见此字者,命不久矣。】
血红的大字,张牙舞爪地盘踞在镜子中央,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崔无咎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还觉得不够,又从一个纸人手里抢过清洁用的小喷壶,对着那几个字轻轻喷了点水。
水珠顺着朱砂的痕迹,缓缓淌下。
镜面上,那两行血字真的流下了两道淋漓的血泪,在清晨惨白的光线下,显得越发阴森恐怖。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搅浑盛鸿砚的气运,就得先从他这公司的根基入手,让这内部的风水先乱起来!
只要自己隔三差五地布下这些神神鬼鬼的灵异事件,用恐惧在员工心里种下种子,让他们一个个都人心惶惶,盛鸿砚聚集于此的运势,自然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他崔判官亲手写下的诅咒,那可不是什么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那可是有着实打实效力的!
崔无咎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盛鸿砚,年午,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崔无咎正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还没来得及完全落下,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就从走廊那头传了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奔男卫生间而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哪冒出来的人?
现在可不是被人发现的好时机。
崔无咎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动作,他指尖微不可查地一颤,那几个还在勤勤恳恳工作的纸人瞬间失去了支撑,重新变回了几片皱巴巴的薄纸,散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保洁部那位膀大腰圆的主管阿姨,已经一脚踏进了卫生间。
“小崔啊,我来看看你这边……哎哟!”
主管阿姨一进来,就看到崔无咎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镜子前,伸着一根手指,上面还沾着些红乎乎的东西,正在镜子上划拉着什么。
再低头一看,地上东一片西一片的碎纸,拖把歪在一边,水桶里的水都快漾出来了,整个场面乱七八糟。
主管阿姨的火气,噌地一下就顶到了脑门上。
她三两步走过去,指着镜子上那鬼画符似的红字,又指了指地上的纸片,嗓门大得能震落天花板的灰。
“崔大爷!我说您都多大岁数了,还玩这些小孩子家家的东西呢?”
崔无咎:……?
这凡人婆子在跟谁说话?
“什么剪纸啊,乱涂乱画的,您看看您这弄的,像话吗?这是咱们这个年纪该干的事儿吗?”
主管阿姨简直是痛心疾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她觉得这新来的老大爷八成是有点老年痴呆的前兆,第一天上班就摸鱼摸成这样。
“再有十五分钟,楼上那些白领可就陆陆续续来上班了!到时候让人家看见咱们保洁部的人在厕所里玩泥巴,咱们的脸往哪儿搁?”
“赶紧的,麻利儿点,把这镜子给我擦干净了!不然你这试用期……”
主管阿姨没把话说死,但那眼神里的警告,比直接说你被开除了还要伤人。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扭着壮硕的身子,转身走了,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真不让人省心。